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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消夏錄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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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夏錄最早的由來

1779年夏天,我的遠祖爺爺因負責編排整理皇家秘籍的工作,被派往灤陽(今承德)執行任務。那時,校對工作已接近尾聲,遠祖爺爺的主要任務便是監督官吏們為書籍題寫標籤並妥善安置在書架上。白天時間冗長且空閒,遠祖爺爺便開始追憶並記錄自已的所見所聞,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並沒有遵循固定的格式或體例。他深知這些故事不過是些市井小說、街頭巷尾的談資,或許並不足以構成正式的著作,但或許能在某種程度上起到勸誡或警示的作用。於是他我便將這些記錄交給抄寫員儲存下來,並給它們命名為《灤陽消夏錄》。

後來這本消夏錄經歷了三百多個春秋來到我十二世的玄孫身邊。當我開始翻開這本書之後,身邊的怪事就接連不斷。於是我重新將這些怪事整理成集。

太祖爺爺的豬

太祖爺爺牧亭曾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他們村裡有人養了一頭豬,這豬見到鄰居的一位老翁就會瞪大眼睛狂吼不止,彷彿要撲上去撕咬他,但見到其他人卻不會這樣。起初,老翁非常生氣,甚至想買下這頭豬殺了吃肉。但不久之後,他恍然大悟地說:“這大概就是佛經裡所說的前世冤仇吧?但世間沒有解不開的冤結。”於是,老翁便以高價買下了這頭豬,並送到佛寺裡放生,作為寺裡的長生豬。從那以後,每當老翁再見到這頭豬時,它都會溫順地垂下耳朵靠近老翁,再也不復往日的兇相了。

太祖曾見過一幅由孫重所畫的“伏虎羅漢”圖,畫旁有巴西人李衍的題詩:“至人騎猛虎,馭之猶騏驥。豈伊本馴良,道力消其鷙。乃知天地間,有情皆可契。共保金石心,無為多畏忌。”這首詩正好可以為此事作解。它告訴我們,只要心懷善念、修行有道,即便是看似兇猛的野獸也能被馴服,人與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同樣可以透過寬容和理解來化解。

人睡著時的光芒

遠祖爺爺曾講述過這樣一個故事:說是有位老學究,在一個夜晚獨自行走時,突然遇到了他去世已久的朋友。這位老學究一向性格剛直,所以並不感到害怕,便問朋友:“你這是要去哪裡呢?”亡友回答說:“我現在是冥界的官吏,正要去南村執行一項任務,剛好同路罷了。”於是,兩人便一同前行。

他們走到了一間破舊的房屋前,亡友指著那屋子說:“這是一位文士的居所。”老學究好奇地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亡友解釋道:“人們白天忙於瑣事,心靈被各種雜念所困擾,只有在睡眠時,心中雜念才會消散,元神得以清澈明亮。此時,他們胸中所學的知識,每一個字都會發出光芒,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散發出來,形成絢爛多彩的光景,如同錦繡一般美麗。那些學識淵博如鄭玄、孔子,文采飛揚如屈原、宋玉、班固、司馬遷的人,他們的光芒能直衝雲霄,與星辰爭輝。次一等的也有數丈高,再次一等的也有數尺高,依次遞減。即便是學識最淺薄的,也能發出如燈火般微弱但明亮的光芒,照亮門窗。這種景象,人類是無法看見的,只有鬼神才能一睹其貌。我觀這屋子上空的光芒約有七八尺高,所以斷定這是位文士的居所。”

老學究聽後,不禁好奇地問:“那我讀書一生,睡夢中的光芒應該有多高呢?”亡友猶豫了很久,才囁嚅著說:“昨天我路過你的學堂,你正在午睡。我看到你胸中只有一部高頭講章、五六百篇墨卷、七八十篇經文和三四十篇策論,這些東西非但沒有散發出光芒,反而字字化為了黑煙,籠罩在屋頂之上。學生們誦讀的聲音,就像是在濃雲密霧中傳來的一樣。我實在是沒看到任何光芒,所以不敢妄言。”老學究聽後勃然大怒,厲聲斥責亡友,而亡友則大笑著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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