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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煩躁，她發現自已根本進入不了若豐的內心世界，她的掙扎，痛苦，自已只能旁觀。
煩……
除了煩還是煩。
她真的好想吼一嗓子，發洩心中的不滿，但想到樓下的男人，還是忻忻得閉嘴了。
宋昭覺得自已要瘋了，現在是十二點多，完全沒有睏意，她走出門，突然想去天台。
她給於喆發資訊：“天台能去嗎？”
於喆：“要去跳樓嗎？”
宋昭：“……”
“我去透透氣。”
對面秒回：“去吧。”
爬上天台，一陣一陣的風吹過來，手機迴圈播放著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
她盤腿坐著，風暖暖的，伴隨著鄧麗君充滿港腔的聲音，情不自禁跟著唱起來。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風吹過來，她的頭髮亂了幾個度，宋昭突然很想欣賞一下自已悲慘的樣子，她拿出一臺ccd，調整前鏡對準吹亂的頭髮——咔擦。
昏黃的燈光，加上ccd拍攝出的復古濾鏡，她好像真的穿越到了鄧麗君的歌曲現場。
她接著唱：“除了你 我不能感到，”
“一絲絲情義。”
話語落，身後傳來鼓掌的聲音。
宋昭轉過頭，就看見了於喆。
她笑了一下，於喆向前走的步子一愣。
宋昭頭髮亂糟糟的向一邊飄，她扭過頭衝他笑，眼睛裡面是紅血絲，像隨時隨地要哭出來。
於喆突然覺得她太美了，像不存在。
宋昭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位置。
“你還會唱歌呢？”於喆問他。
“隨便哼兩句而已。”宋昭眼瞳緊了緊，覺得這會舒服極了，又道：“好聽嗎？”
“好聽。”於喆沒有猶豫。
“要不要再唱一首？”於喆問她。
“你也睡不著嗎？”宋昭沒回答他的問題。
於喆點點頭，宋昭說，“我還沒唱給別人聽過。”
於喆坐在她旁邊，側頭看著她笑了一聲，“沒事，我想聽。”
宋昭也沒說話，兩人相對安靜，她找出伴奏，開始哼歌：
“窗擋住月色，貪戀的交集，”
“在浮語虛詞中交映，”
於喆靜靜的聽著，她的聲音細膩，溫柔，有自已的調調，很好聽，於喆覺得，他跟著夜色一起沉溺了。
宋昭接著唱：“幾人份的暢談 道三兩句晚安，”
“惹多情的遐想，去輕易地走散，”
“情意綿綿總與見異思遷為難，”
伴奏和風聲帶不走女生的嗓音，天台是很隔音的，此時在這座小縣城，在微不可查的客棧旅館，只有他們兩個。
“這是什麼歌？”於喆忽然問她。
宋昭抬眼看了下螢幕說，“顏人中的，晚安。”
*
宋昭已經記不起昨天什麼時候下的天台，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記憶停留在於喆臉上，他好像，跟平時的樣子有些不一樣。
下樓之後宋昭就看到了於喆，他還是坐在大廳板凳上，像八百年沒離過坐，
宋昭調侃他，“你是行動困難嗎？怎麼沒見你離開過這裡一步。”
於喆只是衝她笑笑，起身離開了板凳往外走。
“去哪啊？”
“買菜做飯。”
宋昭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一點了，她幾步跟上於喆，“我跟你一起去！”
於喆瞥了她一眼，“你去做什麼？”
“為了防止你再買到我不愛吃的菜。”
兩人對視一眼，於喆笑著看她，只管往前走。
市場人還是挺多的，這是宋昭第一次仔細看小縣城，都是磚瓦房，但是隨處可見遍地的花，是北京不常看到的。
宋昭拽著於喆的手腕，人實在有點多她也怕找不到人，找不到路，於喆任由她拉著往前走。
宋昭走幾步就要四處張望，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很新奇。
於喆停在一家賣菜的旁邊，宋昭就在後面跟著他，遇到不喜歡吃的，她就不讓買，遇到喜歡吃的，她就說今天想吃什麼。
“於喆，我想吃土豆。”
“好。”
“還有茄子！”
“嗯。”
“再買點芹菜吧！”
“好。”
……
於是於喆跟在宋昭後面拎著一大堆東西，聽著她嘰嘰喳喳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宋昭今天穿的白色短款小上衣，下身是闊腿牛仔褲，她覺得很普通的穿搭，在這個小縣城顯得異常出彩。
於喆突然想買點蝦，他在前面挑，宋昭就在他後面等著。
突然，宋昭感覺背後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過頭，對面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女。
少女穿著已經很髒的jk裙子，好像有在故意打扮，卻又打扮過度的感覺。
“你是宋昭！？”
宋昭一怔，接著出聲，“你認錯人了。”
於喆聽到身後的動靜，也轉頭來看，剛一眼，她就發現對面女孩拿出一罐開過的可樂，向前一甩就要甩在宋昭身上！
於喆眉頭一皺，拉著宋昭的胳膊向自已身後，一整罐的可樂全部倒在了於喆的黑色T恤上。
“你她媽躲什麼？宋昭！”
那女孩像瘋了一樣，宋昭看著越來越多人往這邊圍過來，她呼吸變的急促，趕緊從口袋拿出口罩戴上，然後拉著於喆的手像回去的方向走。
於喆就這樣任由的被她拉著，前面宋昭低著頭，她用手擋住臉，步伐急促。
那女孩還在後面罵：“婊子宋昭！你怎麼不去死！”
“你憑什麼跟陳鬱嘉搶角色？憑什麼跟張持談戀愛！你配嗎？你就是個知三當三的臭婊子。”
聽著身後的叫罵，宋昭大喘著氣，沉默的向前走。
身後於喆的拳頭已經陷進了肉裡，他停下腳步，朝著那女孩罵了一句，“你她媽再多說一句試試？”
那女孩不知道說了什麼，於喆兩三步想衝過去，宋昭拉著他，她嘟囔道：“別去，算了，算了……”
“為什麼算了？”於喆問她。
“我們走吧，”宋昭抬眼看著他，她戴著口罩，顯露出來的只有一雙眼睛，現在這雙眼睛溼漉漉的看著他說，“不是第一次了，別去，別被發到網上。”
他看著她的樣子，像是害怕，像是無奈又像是習慣。
這一刻他突然想：在那個城市認識她的人更多，她每天都是這樣嗎？
每天出門不做好保護都會被拍，都會被潑可樂被罵嗎？
於喆沉默了片刻，說：“好，回家。”
回來的時候走的挺快的，一路上也有人會往這邊瞟一眼，但都是因為好奇，這裡的人很少出街會戴著口罩。
於喆把菜放在廚房，走出來時看著宋昭不知所措的眼睛，有些莫名的情緒。
“對不起……”她說。
於喆已經換了衣服，也是一件黑色，他坐在她旁邊，“為什麼說對不起？”
見宋昭沉默著不說話，他也不逼她，輕聲道，“我去做飯。”
半小時後出來的時候，大廳沒有宋昭的身影，她不知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