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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痛苦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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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昔收到父親病重的訊息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手止不住的顫抖,已經來不及和江陽解釋。

她買了最快、時間最近的一張高鐵票。

到醫院已經是下午四點。

她一邊走一邊擦眼淚,她越走越害怕,越不敢走。

“你好,我是林富民的女兒,我想進去看看我爸爸。”

“好的,跟我來。”

林昔穿著防護衣,戴著口罩,鞋套進了監護室。

看到眼前這一幕:林富民全身被插滿管子,瘦弱的身軀顯得僵直而無助,任由世界擺弄他的生命。蒼白的面孔上透出一股隱約的青灰之色。

吊瓶嘀嗒作響,彷彿在進行著生命倒計時。

林昔怔了片刻,突然全身泛起戰慄,再也忍不住眼淚,捂著臉開始啜泣。

“爸,對不起,爸,我來晚了,爸,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爸!”她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了起來,重重低跪倒在地,雙手狠狠握住心口,絕望痛哭。

“這位家屬,請你冷靜!”醫護人員將林昔攙扶出去。

她被攙扶坐在椅子上,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她的聲音哽咽著:說好了帶你去北京看天安門,等你老了,給你買…買輛老年車,讓你帶著我媽去買菜,爸,爸你…你醒醒。”林昔的呼吸急促而無力,身體顫抖不止,自言自語著。

第二天早上,林昔是在張春華懷裡醒來的,她抱著張春華哭了一夜,又怕牽動張春華情緒激動心臟病再次發作,林昔只默默地流淚。

“媽,我去買早飯,你想吃什麼”林昔的眼睛腫得不像樣子。

“小昔,你哥去買了,你回家好好睡一覺吧,媽看你這樣也心疼。”

林昔聽到這,喉嚨又酸了酸。努力控制情緒:“媽,我不用睡覺,我跟哥在這兒守著你和我爸。”

出院。

林昔在老家待了好幾天,每天都守在林富民床前,給她講學校的事兒。

小時候林昔每天都要講自已在學校的事兒,後來越長越大,和林富民說話也越來越少了。

林昔在心裡暗暗發誓,她要找最好的醫生,她相信林富民會醒過來的。

——————

一週後,林昔返回南州。

這一週,她只給江陽發了個微信說:“家中有事兒,勿念。”便再也沒有碰過手機。

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關於父親的遭遇,母親已經完整的跟她說了原委,那個中年男人,鑲了一顆金牙的中年男人,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江陽來到高鐵站接她,他大概已經預料到林昔家中發生了不好的事。等會見面了他不會多問,何必再揭傷疤呢,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

兩人一路無言,車上放著林昔最喜歡的jay的《稻香》:“”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聽著聽著,林昔淚眼早已模糊。

江陽趕快點選下一首。“不要你離開,距離隔不開~”

林昔哭的更兇:“江陽,我爸爸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江陽靠邊停車,抱著林昔,輕撫著她的背,眼裡霧濛濛的:“乖乖,別怕,還有我,我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林昔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她好幾天沒閤眼了,在江陽這,她彷彿可以暫時休憩一下,就像來到了陌生城市的避風港。

林昔並沒有對江陽細說林富民的遭遇。她需要時間。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著,張春華細心陪伴在林富民身邊,將他收拾的乾乾淨淨。像從前那樣,與他敘說著家長裡短,只不過他現在更沉默了,但是他一定在聽。

林濤三天兩頭的回家看看,每次都要帶回來許多營養品和一些錢。

林昔也會每個月發了工資之後就往家裡寄錢,時不時地往家裡打電話,像小時候一樣會說很多話。

人好像都是在失去一些什麼後,才會意識到某些事情的珍貴之處,想清楚一些人生意義。

江陽依舊守護著林昔,更加事無鉅細。林昔覺得江陽這樣的好男人自已配他有些心虛。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大三,距離林富民出事快一年了。大家好像都滿滿接受了,適應了。

林昔將面臨實習還是考研的選擇,她很糾結,她既想趕緊工作掙更多的錢補貼家用,可她又不想放棄自已的理想還有出國尋找更好的醫生。

江陽似乎看出來了她的疑慮,便主動問了她,並全力支援她考研。他覺得自已最大的價值就是幫林昔實現她的理想,讓她開心,自已會盡最大的努力為她鋪路。

張春華作為母親一直上很希望自已的女兒走的更遠,林富民如果醒來了也一定跟她一樣的的想法。

考研那一年是林昔最幸福的一年,每一天都平淡且充實,每個人都在愛她。

她成功被一所英國實力還不錯的大學錄取。

她做到了。“爸,小昔做到了!”

喜悅過後便是出國的一系列繁瑣流程,還有遙遠的距離。

她要跟江陽開始異國戀,她自始至終覺得自已虧欠江陽,她想彌補點什麼。

一天尋常的晚上。

江陽正站在廚房專心致志的做著晚飯,忽然背後傳來一陣溫熱。

“江陽,我好幸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林昔蹭了蹭江陽的後背。

“你是我女朋友,不對你好對誰好呢?洗洗手,開飯咯,乖乖!”

“好嘞!”

林昔噔噔噔的跑去冰箱拿了兩瓶酒。

可憋死她了, 好幾個月沒和江陽喝酒了。

“江陽,今天晚上不醉不休!”林昔一腳才在板凳上一邊舉著酒杯說道。

“你確定?你忘了第一次喝酒你暈成什麼樣了 ,嗯?”他盯著她,唇角輕扯了下,像是嗤笑了聲。

“你別笑,我酒量肯定提升了,我的酒量和我的知識成正比!”林昔非常自信的點頭說道。其實心裡在偷笑:“笨江陽,我第一次那是裝的,你要被騙一輩子了哈哈哈。”

“乾杯!慶祝我的林昔成功上岸研究生!”

“嘿嘿嘿,也多謝林昔男朋友的全力支援!”林昔抿著嘴笑 ,心裡甜甜的。

酒杯碰了一下又一下,林昔幹了一杯又一杯。這次她是真的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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