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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話不可說盡,事不可去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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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便看見,墓室的四周牆壁上刻著各種各樣的壁畫,只是壁畫中刻著的東西,我是從來沒有見到過,也從來沒聽聞過。

比如其中一幅壁畫刻著一種模樣詭異的生物,那生物明明是老鷹的身子,卻長著一張方正的人臉。

又比如另一幅壁畫,明明是一個人的身子,卻長著一張瞪著銅鈴眼的貓臉。

一般來說,墓中如果有壁畫,壁畫中記載的應該都是一些墓主的輝煌事蹟,而這些壁畫明顯是一些肖像畫,並且畫裡的都是一些我從來沒見過的、匪夷所思的生物。

除了整個墓室最中央的那副壁畫!那副壁畫就在這階梯對面的石壁上,畫的不再是匪夷所思的生物,而是一扇巨大的石門。

那石門微微半掩,門上有規律的刻著一些我看不懂的圖文,而微微半掩的門中是一片漆黑,只是在那漆黑裡,還刻著無數的星點……“門裡面刻星星做什麼?”

我搞不懂。

“那不是星星,”和尚接過話搖頭,聲音寒了下去,“那些是眼睛.”

我心中一顫,再次看去,果然,那些門裡的星點像極了一雙雙眼睛,一雙雙來自門裡黑暗中的眼睛。

就好像那門裡有許多生物,正睜大了眼睛在窺伺我們一樣。

我渾身一顫,跟著想到,這些壁畫上匪夷所思的生物,有沒有可能就是從這半掩的石門裡溜出來的?思索著,和尚又伸手一指,指向了那壁畫石門的中央:“小升子,你看,這東西,你是不是很眼熟?”

我一怔,順著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石門中央把手的位置,還刻著一個印著鬼字的銅鈴。

瞬間,我只聽腦袋中嗡的一聲,因為我看了出來,那石門中央的銅鈴,與我姥爺留給我,讓我儲存好的殘片非常的相像!我趕忙掏出了兜裡的牛皮包裹,開啟包裹取出了那刻著鬼字的殘片。

果然非常相像,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怪不得這殘片是彎曲的,因為它是一枚銅鈴的碎片!就是這壁畫中石門上刻著的銅鈴碎片!我心中巨驚,和尚跟著在我身旁喃喃:“既然殘片就是這壁畫中的銅鈴,那麼小升子,你說這是不是代表,三十年前長白山發生的那件事兒……”“與這壁畫上的石門有關……”我接過話回著,心中翻江倒海,卻又同時想到老刀把子的話,他讓我務必守好這殘片,還說這這殘片關乎著一切。

那麼,三十年前,長白山異動之後顯出的,引起陰陽江湖齊聚長白山的,造成我姥爺被陰門宵小所害的東西,就在這壁畫中的石門裡?而我手中的殘片之所以是一切的關鍵,是因為……是因為我手中的殘片能夠開啟這石門?我瞪大了眼,只因為如果這樣想的話,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三十年前長白山異動後顯出的就是這壁畫裡的石門,而我手裡的銅鈴殘片就是開啟這石門的鑰匙,所以姥爺會讓我好好保管這殘片,所以老大把子會說這殘片是一切的關鍵。

那麼,最後兩個問題。

第一,這石門裡有什麼東西?竟惹得三十年前陰陽江湖的人齊聚長白山。

第二,我姥爺讓我等的那個來取殘片的人又是誰,那人如果取走了這殘片又會做什麼?我想不明白,再次看向了四周壁面上的奇異生物,很明顯,這些奇異生物都來自那石門中。

只是,這些奇異生物我是從來沒有聽聞過,守山冊裡也沒有記載,就好像不屬於長白山,乃至不屬於人間……我越想越心悸,想聽聽和尚的看法,一扭頭,卻發現和尚正側著腦袋盯著另一邊壁面上的壁畫。

我跟著看去,心中一動,因為和尚盯著的那一副壁畫上並沒有刻著奇異生物,而是刻著一個奇怪的人。

那人披著長而破爛的黑紗衣,整個身子和腦袋都籠罩其中,只伸出十跟雞爪般的手指,緊緊的握著一條非常粗的、拖在地上的鐵鏈。

我自然看不出這是什麼人,正想問和尚,卻又發現和尚垂在兩側的手死死的拽緊了拳,臉上青筋一片暴起,嘴齒中發出了一陣咬牙啟齒的聲響,盯著那壁畫中的雙眼更像要冒出火似的。

我不由得就退後了一步,只覺的此時的和尚與我印象中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在我印象中,和尚一直是個遇到任何事兒都很鎮定的人,就算再憤怒也不會輕易表露在臉上,可此時的和尚,在我的鬼眼中,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別樣的氣息。

這氣息我之前見到過,在那屠夫王猛的亡魂上,這是煞氣!煞氣可不是一般人有的,除非是殺過人的人!我猛地再退一步,心中千萬的不敢相信。

和尚這樣善惡分明,嫉惡如仇的人,竟然殺過人,並且還把自己身上的煞氣藏的這麼深……“十四年了!”

這時,和尚開了口,一雙圓瞪的眼瞳依舊盯著壁畫中的人,渾身煞氣肆意流轉,“東家果然沒說錯,你他孃的就藏在這長白山!”

說到最後,和尚又是一陣咬牙切齒,而我心中卻是一動。

和尚今年二十八,十四年前,也就是他十四歲的時候,正好是他進入長白山、投入老刀把子門下的時候。

這麼說來,和尚離開寺廟佛宇,還俗來到這長白山投靠老刀把子,就是因為這壁畫中的人?“和……和尚……”我低聲輕喚。

和尚神色跟著一怔,從入神的狀態退了出來,也不再拽緊拳,身上煞氣跟著消逝。

“和尚,你這……”“沒事兒.”

不得我問,和尚垂著腦袋搖頭。

“怎麼會沒事兒,你剛才的樣子……”“我說我沒事兒,”又不等我說完,和尚再次搖頭,卻又閉著眼雙手合十,嘆了口氣,“話不可說盡,事不可去盡,凡事若是太盡,緣分勢必早盡,小升子,你明白嗎?”

我模模糊糊的點頭,和尚跟著睜眼,伸手指過壁面上的所有壁畫:“小升子,記住這些生物吧,很有可能,你以後會有面對它們的一天.”

我聽得心中一驚,因為照和尚的意思,這些壁畫上的奇異生物都是存在的!我大口呼吸,掃視所有壁畫中的奇異生物,完全不敢相信。

直到我漸漸的平復了心中的情緒,卻又突的聽到一陣微弱的聲響,就好像心跳一樣,就來自我的身後。

我瞪眼回頭,只發現那微弱的聲響竟然來自我身後石棺上的人形樹,不!是來自那人形樹上散著幽光的果實!我凝眉細細的打量那果實,直到我親眼看見,那果實突的鼓了一下……就像一個本就蹦緊的氣球再打入氣體,就像一顆……活著跳動的心臟!我驚的連續後退,直到和尚攔住了我。

“慌什麼?再退可就要栽跟頭了.”

我下意識的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階梯邊緣。

“和尚,這果實……”“這不是果實.”

不等我問出口,和尚搖了搖頭,同樣看向了人形樹。

“不是果實?”

我皺眉。

“不是……”和尚再次搖頭,又看向樹木下的石棺,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

見狀,我也看向了人形樹下的石棺,下意識的問:“和尚,這石棺裡葬著的是誰?”

“不知道,”和尚還是搖頭,卻又再次看向了石棺上的人形樹,“我只知道,這石棺裡葬著的人,有通天的本領.”

“通天的本領?”

我心驚。

和尚點頭,轉身指向了我們身後的階梯:“知道我為什麼不敢從這階梯下上來嗎?”

“為什麼?”

我當然不知道。

“這階梯發出的聲音在佛家來說是釋語,在道家來說是密咒,九部階梯,如果你從下往上走一遍,你會發現,九部階梯都會發出釋語,而當這九聲釋語彙在一起,會形成一句釋咒,其咒的作用……”和尚頓了頓,伸手指向了石棺,聲音無比低沉:“是讓裡面葬著的人死而復生!”

我聽得是目瞪口呆,和尚又跟著一聲長嘆:“不過很明顯,他並沒有成功,因為已經有人從階梯下上來過了……”我聽著,瞬間想到了石棺旁倒在地上披著盔甲的骸骨,怪不得之前和尚看見那骸骨時鬆了口氣,這樣看來,這骸骨肯定是從階梯下上來的,但這石棺裡葬著的人並沒有復活。

“這麼說,死而復生只是裡面葬著的人死前的妄想?”

我問。

“不!”

和尚搖頭,“墓下長龍而養魂,九階釋咒而復生,這石棺裡葬著的高人打理好了一切,他之所以沒有成功,是因為他被人設計了!”

說著,和尚又指向了石棺上的人形樹:“有了洩了他的道行,所以他再也活不過來了.”

我聽著,心中驚駭的同時也看向了人形樹,卻又突的發現,這人形樹頂端的果實顫動得越發厲害,就好像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剛好是今天嗎?”

和尚跟著喃喃,“怪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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