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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夜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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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淮煜逝世,喪鐘敲響,那隆重的葬禮儀式持續了近百日,舉國素縞。陸籬悵然若失。

凡間煙火因故人逝去顯得格外寂寞,陸籬無心如同幾百年前那樣獨自遊歷大陸,便在修真界邊緣的無名荒山上開鑿了一處洞府,布以聚靈陣,修習功法。洞穴內部有一汪天然的溫泉,部分土壤適合種植仙草靈植,洞穴外不遠處是一萬丈深淵,另一側是茂密的樹林。

為避免無聊,陸籬放出了已經結束休眠的兩個契約靈獸,雪豹銜玉和魔狼夜牙。沒錯,陸籬葷素不忌,仙獸魔獸只要有實力的就一股腦全收。有兩個化境獸的威壓在,沒有哪個開了靈識的獸類敢來洞穴附近騷擾,陸籬樂得清淨。

蕭瑟的秋季,樹林變成了光禿禿的枝椏,張牙舞爪。大雨瓢潑,陸籬佈置的結界隔絕了外界的潮溼,她剛泡完溫泉,背靠著暖乎乎的銜玉,捧著一杯靈芝茶研究有改進空間的丹方,“這樣,檀香木減一兩,再加二兩柏玲,減少眩暈的副作用…”。夜牙守在洞口,哪怕主人的結界足夠牢固,他也依舊有著護主警惕的天性。

連綿的雨水使得林間起了霧,夜晚的能見度更低了。少年一身黑衣,揹著的棉布包裹已經被雨水浸透,依稀透出一把劍的輪廓。他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灰色的眼睛,頭髮束在腦後,碎髮黏在額頭和臉側。他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靴子上沾滿了泥,所踏之處留下淡淡的血色腳印。不過他似乎不敢有一絲停歇,撥開雜亂的樹枝機械地做著奔跑的動作,哪怕腳步十分虛浮。

血腥味順著水汽蔓延,趴在洞口的夜牙皺了皺鼻子,睜開一雙血色瞳孔。

神識中響起夜牙的聲音“主人,樹林裡有情況”,夜牙站了起來,鋒利的爪子撐在地上,嗷嗚一聲,驚得林間小獸瑟瑟發抖。

逃命中的少年一愣,可身後的仇家漸漸逼近,他咬咬牙,還是繼續往前跑去,“被狼吃掉也比被他們殺了好”他近乎決絕地想著。

閃著冷光的迴旋刀直衝少年背後而去,少年扭轉方向躲在樹幹後,樹幹咔嚓斷裂,少年繼續衝刺。眼看快要跑出樹林,淬了毒的飛鏢扎進少年肩膀,差一點就到了頸部。他悶哼一聲,仍踉蹌著前進。閃電照亮了前方的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他打了一個哆嗦,眼底浮出絕望的神色。

結界內,夜牙和銜玉收斂了威壓,洞口被陸籬施了障眼法,從外看就是一處普通的石壁。

“交出水月劍,饒你不死”領頭的黑衣人開口,多少有些惺惺作態。他們只是怕這燕家獨子帶著水月劍跳崖,他們回去不好交差罷了。那見血封喉的劇毒已使,他們從不在乎這人的性命。

“莫?水月劍?”陸籬豎起耳朵,那不是她在燕家做私教的時候給那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送的滿月禮嗎?那孩子叫燕水月,是個女孩。

燕無雙顯然不信,他知道這群人為了什麼而來。他冷冷地站在懸崖上,雨水糊得睫毛都溼透了。身後即是萬丈深淵,前面那群黑衣人越逼越近,燕無雙心道“對不起爺爺,我怕是不能讓燕家重現往日光輝了”,他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向後倒去。

就在那一剎那,藤蔓纏住了燕無雙的腰將穩穩放回來。待他站定,才發現對面的那群黑衣人被一個個捆在一起,口裡還塞著布。

他們一看就是大世族豢養的死士,陸籬還要問話,得防備他們咬破毒囊。

只見一女子如盈盈月輝,從山石中走出,雨水近不得她的身。兩撥人都沒預料到這情景,一瞬呆住了。陸籬先封了燕無雙的幾處大穴,防止毒素蔓延至心脈,然後給燕無雙餵了可解百毒的百毒丸,保護心脈靈根的護心丸和止血丸。幾乎是丹藥一下肚,燕無雙就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蓬萊仙師曾給燕無雙批過命,說他將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本還不信,此刻卻覺得是上天眷顧,激動的熱淚盈眶。

一黑一白兩獸從女子身後探出頭,虎視眈眈地盯著那群被捆成一團,還在試圖掙扎的死士。化神期的威壓一出,那些死士額頭血管突漲,差點承受不住爆裂而亡,更別說掙扎了。

“所以,你是燕水月的後代?”陸籬端詳著這把生了鏽痂的劍,這保養得可真不咋滴,器靈也是破破碎碎的。

“燕水月老祖已經離世兩百餘年了”燕無雙背對著陸籬,泡在溫泉裡,仙界的靈泉和丹藥作用下,他身體上的傷口正慢慢結痂。因為陸籬救了他,且表現出與燕家有舊,燕無雙放心地把水月劍交給了她。

“燕水月小時候,我還抱過她”陸籬感嘆道,“真是物是人非。”

“你待會先休息,我去處理那些人”陸籬扔下這話,便去了一旁剛被她開鑿出的類似地窖的空間。裡面是捆起來的死士。

這些死士自知不敵,逮著機會便要尋死,陸籬可不準,至少也要等她瞭解完事件經過之後。對專用於殺人的劊子手,陸籬沒那麼多耐心,直接上了搜魂,覆蓋住領頭者的神識,從細枝末節開始梳理。那領頭者眼珠暴起充血,青筋盡顯,顯然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陸籬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越看,眉頭皺得越深。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勢力龐大,家族和諧,彬彬有禮的燕家,會在短短几百年間沒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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