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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張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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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軒外,一名中年紫袍衛著急的在宮門前徘徊,侍衛告知他公主尚未回宮,他只好在殿外耐心等候。

此時,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必要拉堂弟下水,背後隱約涉及到黨爭了。

自古以來,凡涉及黨爭者只有兩個極端,要麼萬劫不復,要麼青雲直上,過程驚心動魄,險相環生。

打從他偷偷入宮傳遞訊息時,便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前不久,一個玉翠宮的太監專門從這裡路過,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直到現在,他依舊記得那個公公說的冷嘲熱諷:“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拎得清自己的本分,野雞就算飛上枝頭也不會成為鳳凰,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做的事莫要做.”

細作司主官不斷派人催促他回去,他很清楚,一旦踏出宮門,自己自己堂弟的未來就已經註定了!各方勢力,似乎都在告訴他做人的規矩,打破規矩的後果是一個小小的丁等左武衛無法承受的,甚至禍延家人。

林振邦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有掙扎猶豫,有彷徨無措,多少次想轉身離去,又被身體裡的另一個聲音制止了。

十年前他就是這般懦弱,處處忍讓,謹小慎微,結果渾渾噩噩,蹉跎十年光陰,他依舊是個可憐的小人物,這些年受夠別人頤指氣使,狐假虎威,要想改變命運,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公主,您再不回來,一切就來不及了呀.”

紅日西墜,月上高空,月華軒沐浴在一片靜謐的銀輝之下,美輪美奐。

千呼萬喚始出來,一輛馬車行徑在銀輝之下,朝月華軒緩緩駛來,赫然是公主的鸞駕。

林振邦虎軀一震,激動的熱血沸騰,單膝下跪見禮:“參見公主,您要我們查的吳詞浪已經找到了.”

“他在何處?”

素月神色一凜,喜上眉梢,激動的挑起簾布,皎潔的銀輝撒在她臉上,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面龐,她抿嘴輕笑,優雅不失莊重,看來這扇密院那群飯桶偶爾還是有點用處。

林振邦看了馬車上的車伕一眼,微做遲疑,咬咬牙抱拳回答:“在汴河南岸二部衙府中.”

“擺駕扇密院.”

素月迫不及待的開口,嘴角掛著一絲愉悅的笑容,如果他得知自己是公主不知會作何感想?馬車沒有動作,駕車的面具男抬頭望了望天,繁星滿天,低聲道:“來不及了殿下.”

趙素月蹙眉,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眸光一凝,寒聲道:“什麼意思?”

“半個時辰前,卑職曾自作主張下令除掉此人,就算殿下去了,看到的也不過是具冰冷的屍體罷了.”

面具男淡淡的道,彷彿殺的只是一隻畜生,毫無感情波瀾。

聞言,趙素月如遭雷擊,兩隻美眸瞪的老大,精緻的面頰浮現錯愕,震驚,她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聽,他並非不知道此人對她的意義,就這樣自作主張的殺了?這位扇密院院首是她的老師,從小教她讀書識字,習武練劍,幾十個嚴寒酷暑,兩人在月華軒相依為命,談論家國天下,是他教自己做一個愛民勤政的公主。

這個口口聲聲說保護她一輩子的男人,就是因為那日殿前失儀,便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傾心於對方,認為對方有可能成為她的軟肋,於是便心安理得的殘害一條無辜的生命?趙素月這一刻怒火中燒,美眸冰冷如鐵,她是大宋的公主,不是傀儡,她要的是一個浮華盛世,而非兄弟相殘後的廢墟。

大宋看似強大,實際上根本就經不起折騰,各方勢力,錯綜複雜,要想立於不敗之地,靠的不僅是無雙的智謀,還得對形勢的精準判斷。

她無意效仿大魏女皇,君臨天下,可為何身後之人總是逼著她舉起屠刀,灘血而行,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你……很好!”

趙素月銀牙緊咬,渾身顫抖的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然後失魂落魄的馬車中緩緩走下,俏臉森寒,怒意沸騰。

“殿下,您是千金之軀,大宋的希望,不該給任何人留有可乘之機.”

一個合格的王者,不應該有弱點的,他們的得失成敗,關乎天下,某種意義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甚至連愛情都是奢侈的!趙素月充耳不聞,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寒氣,充斥著心若死灰的絕望。

“你叫什麼名字?”

“卑職,林振邦,細作司丁等左武衛.”

紫袍衛抱拳回答,緊張的將腦袋埋的更低了,不敢直視公主。

趙素月丟下一面令牌,對著跪在地上的紫袍衛,語氣森冷的道:“擢升你為扇密院細作司副使,將參與者全部殺了.”

說罷,她緩緩抬頭,直視面具男,毫無感情的道:“如此安排,老師可還滿意?”

而後頭也不回的往宮外走去,只留下一臉驚愕的林振邦,自己就因為報了個信連升【三】級?走過了普通人十年奮鬥的生涯。

他依舊難以置信的望了望公主絕美的背影,再抬頭望了望馬車上的院首,不知所措。

“大人,卑職…….”

“保護好公主殿下,即日起你就是細作司副使了,別忘了公主的提攜之恩,去吧!”

林振邦心中駭然,突然熱血沸騰,處於巨大的狂喜之中,富貴天降,最後拾起令牌對著馬車上的面具男微微躬身,而後快步跑出宮門,他熬了這麼多年才等到這麼個出頭的機會,他明白今夜的扇密院要來一次大換血了。

面具男微微低頭,他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公主聰慧,對他的用心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從未點破。

只是,那句老師聽起來無比生分,讓他有些難受!扇密院,本就是皇家鷹犬,如今龍蛇混雜,各方勢力齊聚,註定要換血,這是陛下交給她的一份大考,若公主不能立威,不能徹底掌控扇密院,試問,今後又如何能夠承擔其他更大的責任呢?他就是要用那些牆頭草的人頭替公主立威,掃平一起不和諧的聲音,同時將她的軟肋抹掉,還能得到陛下的賞識,一箭三雕,何錯之有?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哪一個是兒女情長之輩?大魏三代女皇,締造了一個王朝的奇蹟,哪怕大魏成為歷史中的塵埃,誰又能忽視她們一手締造光輝政績?公主到底年輕,不知朝堂鬥爭的險惡,需要歷練。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微臣的良苦用心.”

面具男喃喃自語,沒有落寞,只有堅毅,成王敗寇,沒有退路可言。

如今的朝堂紛爭愈演愈烈,太子病故後,東宮之位懸而未決,眾皇子都將目光盯著扇密院,這個節骨眼她竟然動用扇密院的力量替她尋人,諸皇子已經著手準備彈劾,那將是一波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

公器私用,乃大忌。

尤其是扇密院,權利之大,利益之大,備受矚目,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高處不勝寒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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