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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南唐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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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此言,老人伸出佈滿褶皺的左手,拍了拍身邊的石凳,示意中年人近前坐下,男人雖然內心焦急,老爺子發話了也只好老老實實坐在他的身邊。

“沐雄啊,你還是太心浮氣躁了,看問題不能只盯一隅之地,否則容易一葉障目.”

老人先是斥責一句,才耐著性子,緩緩開口道:“老夫何嘗不知道機會難得?只是唐皇的分量不夠,咱們父子冒天下之大不韙反叛過去,等同自斷後路,若是最後弄得裡外不是人,又有何意義?”

一旦南唐正主不接納他們,宋廷又回不去,屆時騎虎難下,就徹底的無迴旋餘地了,若想保命只能被南唐予取予求,賠本賺吆喝,上趕著做他人手中之刃,何必那麼賤呢?“孩兒愚鈍,還請父親示下.”

沐雄劍眉微挑,他不明白,難道在南唐,連皇帝做出的承諾都不能算數嗎?“你說李煜嗎?不過一個擺設罷了.”

老人輕笑一聲,眼底帶著毫無掩飾的嘲諷,作為一個國君,一個男人,毫無主見,卻幻想著爭權奪利,簡直可笑至極。

對於南唐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了,自從趙光義新政以來,在他周邊大設府縣,意圖將他困死,那時候開始他就在積極的另謀出路。

地緣上,沐府勢力靠近南唐,因此他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投向南唐,只不過南唐積弱,國君舞文弄墨,非守成之君,亦菲開疆雄主,讓他不得不作罷,選擇默默地隱忍。

然而,不知何時開始,南唐政局發生了變化,短短的十數年間,從內到外,從上而下,發生翻天覆地的蛻變,軍力,經濟,民生基礎,就像在變魔術。

尤其是當年發生在閩的戰役,震驚了這位老人,讓他不得不認真的全面的再次審視這個老鄰居。

如今的南唐再也不是當初的南唐,此一時彼一時,而那人卻一直沒有展露睥睨天下的姿態,只怕趙光義甚至蕭太后恐怕依舊帶著有色眼鏡看南唐,在未來的一天,一定會讓所有人震驚於南唐的強大。

只是他有些看不懂,明明有強大的實力,卻披著柔弱的外衣,對於大宋與遼國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

即便如此,依舊不妨礙沐老王爺的判斷,他的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實際上在走鋼絲,只有得到南唐正主親口保證,才能令他毫無顧忌。

“難道父親的意思是宮中的那位?”

沐雄一怔,不過這也沒啥衝突,所有人都知道南唐太后重病纏身,不久於世,到時候南唐還不是李煜說了算,真不知道父親在顧忌什麼?越老膽子越小,哪裡還有當初那位勇冠三軍,令遼人聞風喪膽的驃騎大將軍的英姿?“陪為父一起釣魚吧!”

老人輕笑一聲,猛然抬起魚缸,一隻肥魚被勾離水面。

沐雄嘆了口氣,只好老老實實的坐著垂釣,身後一眾軍官將領肅然而立,宛如標槍,站的筆直,萬事俱備,只待主公一聲令下。

許久之後,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沐王府前,車上走下一個妙齡女子,穿著白色的宮裝,扭著頭打量著匾額上的鎏金大字,似乎在確認地點。

守在門口的管家,滿面微笑的走上來,試探性的問道:“請問閣下是南邊來的客人嗎?”

“正是,怎麼不見你家主人前來迎接,這就是沐王府的待客之道?”

小丫頭氣哼哼的道,神色很是不滿。

管家陪著笑臉,解釋道:“我家主公得知貴客要來,親自下廚,特意派鄙人在此恭候.”

馬車之內傳來一聲輕笑,宛如銀鈴清脆悅耳,心中暗忖,都這時候了沐老王爺還在擺譜,擺出一副待價而沽的姿態,要知道是他求自己,而非自己求著他,也不點破,撩開車簾,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沐王府管家以及一眾守衛見到來人,居然是一名年輕貌美的紅衣女子,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無論是身材還是臉蛋都堪稱絕世尤物。

片刻失神後,管家立馬回過神來,笑著迎上前,抱拳行禮:“我家主公等待多時,這邊請.”

說著將中門開啟,把紅衣女子讓進王府之內。

兩名守衛痴迷的望著紅色的倩影,疑惑道:“南唐那邊怎麼派遣一女子前來?”

“不知道的別瞎打聽,這種規格的接待,一定身份不凡.”

就連唐皇使節來了,也沒見到中門開啟過,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王府大院內,沐雄以及沐老王爺等筆直的站在那裡笑臉相迎,沐老王爺遠遠的走來,按照南唐的禮節見禮,道:“郡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裡面請.”

李笑笑一抹紅裙,沒有大家閨秀的婉約,卻透著一股好爽,笑道:“沐老王爺客氣了.”

帶著婢女走進大廳,沐老王爺父子緊隨其後,其餘之人將整個大廳團團保護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沐雄小心的打量著眼前的紅衣女子,絕代風華,身上有股貴氣,毫無架子,卻不敢令人輕視。

父親一生戎馬,見過無數大場面,就連趙光義見到父親也得在面上叫一聲叔叔,可父親卻在這個女孩面前保持了一份謙卑。

酒桌上,李笑笑品嚐過所有的菜品,心中暗暗感嘆,吃慣了黃鶴樓的美味,對於其他地方的食物,完全沒了興趣。

“朵朵,吃飽沒?”

李笑笑道:“去外頭消消食吧.”

小丫頭鼓著腮幫子,還不斷的往嘴裡塞入各種美食,令人啼笑皆非,聽到主人的話,朵朵明白他們要開始談論正事了,很識趣的離開了。

沐老王爺始終面帶微笑,對於自己的用心隻字不提,對於聰明人而言,眼前的形勢十分明朗,沒有必要贅述,只要沐府振臂一呼,江南局勢將發生鉅變,這是他們加入南唐的投名狀。

李笑笑拖著臉頰,望著滿桌子菜,開門見山的說道:“說實在的,你的提議,本郡主很心動,運作得當,完全有實現的可能.”

“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沐老王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通常這樣說的,最後都有一個轉折,他很想聽聽這位郡主拒絕的理由。

眼前的形勢很清楚,南唐出兵,大宋瞬間可四分五裂,之後的天下只有遼國才是真正的對手,一統天下的契機就在眼前,有什麼理由拒絕呢?“我若同意,下一步你們就是吃掉沈春新所部,讓大宋王朝與饑民勢成水火,屆時你們沐王府振臂一呼,立刻會成為數十萬饑民唯一的靠山,裹挾數十萬人以及江南大片土地加入南唐。

與此同時,各大藩王若趁機作亂,大遼軍隊南下,多事之秋,宋廷內外交困,也只能忍下這口氣,不得不說這是極好的盤算,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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