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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洞內藏玄機 愁腸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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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又吹了一季,吹的天更藍了,苞米葉更黃了,就連日子也被吹的金燦燦了——金秋十月來到了,村公社那大喇叭,又不閒著了,透過那爛了嘴的喇叭口吼道:“各位村民,各位村民注意了,注意了,下面播報一條,處分決定。

村委會全體人員決議,給予村委會成員錢貴同志,大過處分。

錢貴同志在做村裡農業安全員期間,導致大量糧食遺失,情節嚴重。

特此公告批評,望村民公允.”

播報完一遍,過了能有兩分鐘的時間間隔,村公社的大喇叭又一次響起,播報了相同的內容——“各位村民,各位村民注意了,注意了,下面播報一條,處分決定。

村委會全體人員決議,給予村委會成員錢貴同志,大過處分。

錢貴同志在做村裡農業安全員期間,導致大量糧食遺失。

特此公告,望村民周知.”

正陽坐在小馬紮上,一直在院子裡,仔細地聽著,一臉愧疚的表情,不時地往院牆外瞅瞅。

正陽就這樣在院子裡坐了一下午,年幼的正陽實在搞不懂那片苞米地根本就沒有什麼動靜,苞米怎麼就會在自己的監視下又丟了呢?正陽就這樣在院子裡充滿了自責,呆呆地在院子裡靜坐著。

但太陽卻不會乖乖地待著不動,漸漸地落了下去,那淡黃色的餘暉照在正陽紅紅的小臉上,搭配上那掉了皮的土屋牆露出的一根根雜草,和院子中間那五塊木板鐵釘組合成的梯形的空心的長長的豬槽以及散落在豬槽邊緣的像一塊塊雞屎一樣的豬食,和遠處那快要坍塌,已經耷拉腰的,房蓋都已經傾斜的的土倉房,組合成一幅唯美的村童靜默圖。

這唯美的畫面,沒有能持續多久,就被院牆外的一個手勢所打破,正陽的眼睛也一直注視著那牆,緊忙地奔過去,走到牆邊,只見牆外一個矮胖的大漢手裡拿著一瓶老村長,蹲在牆根大口大口的喝著,不時的還使勁的搖晃著手裡的酒瓶,那胖子就是錢貴,正陽急忙邁過牆頭,伸手抓住那晃動的酒瓶,說道:“錢叔別喝了,別喝了,錢叔,”之後眼淚不由地從眼眶流出,“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沒把您交給我的事辦好!”

那錢貴突然靜止了片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正陽,低下頭嘆了一聲氣,搖搖腦袋,把酒瓶使勁地從正陽手裡拽過來,又悶了一口,說道:“跟你沒關係,我也納悶了,這成片的苞米怎麼就在眼皮底下沒了呢!”

說著站起身來,那矮胖的身體踉踉蹌蹌的往前移動,就像一隻立起來的肥豬在學人走路,正陽緊忙過去攙扶著,錢貴一直向前走,走過牆邊的小草地,走到草地與苞米地之間凹凸不平的一片坑地,坑地有三四十米那麼寬,是村民長期挖掘黃土築牆、蓋房子形成的。

有年頭的坑地裡面已經有了一片片樹叢和綠綠的青草,坑地都不深,基本上是一個個淺窪,最深的也就一米,而且呈不規則的形狀,錢貴走到一個窪地,突然坐了下來,靠在窪地的斜坡上,躺了下來,正陽也跟著躺了下來,那肥胖的錢貴,又挪動了一下身體,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斜臥著。

接著拿起手裡的酒瓶,又悶了一口說道:“今晚就在這住了,天為蓋,地為毯,舒服.”

正陽躺在一旁,看著錢貴,像一隻小綿羊,靠在一隻胖熊身旁,嬌滴滴地說道:“錢叔,你真沒怪我!”

錢貴轉過身來,用手摸摸了正陽的小腦袋:“當然沒有啦,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不也沒抓住偷苞米的賊麼,誰也不怪,要怪就怪老天嘍.”

說著,正陽突然站起身來,高興的跳來跳去,叫喚著“錢叔沒怪我哦,錢叔沒怪我哦,錢叔沒怪我啊!”

,撒歡似的往遠處跑起來,錢貴笑呵呵地看著正陽撒歡的背影說道:“這小傢伙兒,小心點,看著點坑……”,剛說到看著點坑,正陽就“啊!”

的一聲,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錢貴忙站起身來,朝著正陽剛剛的方向追過去,嘴裡喊著:“咋了,臭小子,臭小子,別嚇唬你錢叔,是不崴腳了”。

由於天越來越黑錢貴已找不清方向,跑了幾步,覺得有點走遠了,便停下了腳步,左右張望,嘴裡繼續喊著:“咋了,臭小子,臭小子,別嚇唬你錢叔,快出來!”

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什麼迴音,錢貴便傻傻地杵在了那裡,又等了能有半刻鐘的時間,實在有些急了,便又漫無目的又左右移動了幾步,喊道:“正陽,正陽!”

,這時,錢貴隱隱約約的聽見有人有氣無力的叫著自己的名字,錢貴能感知出來這聲音不是從遠處傳來的,好像就在自己的腳下,便蹲下身子,用手摸索了一陣,摸著摸著便摸到一個大坑的邊緣,坑的邊緣佈滿了雜草,那雜草好像有些不同,感覺是被編織在一個網狀的簸箕上,錢貴緩緩地趴下圓滾滾的身體,沿著坑的邊緣用手又試了試,確實是個大坑,錢貴確信正陽就是掉在這個坑裡,便扒開雜草朝著坑裡喊道:“正陽,正陽,你在裡面不!在裡面不?”

“我在!我在!錢叔,快來救我!”

正陽有氣無力的答道。

錢貴實實地趴在坑口,用手抓緊坑口的雜草又嘗試著把頭探進坑裡,朝著坑裡面看看,喊道:“正陽,別怕,坑是不很深啊,是不摔壞了,你等會兒,等會兒,錢叔,找人救你.”

說著,錢貴緊忙站起身來,朝著亮著燈的翟家奔去,這時一個身影也從黑暗中走出來差點沒把錢貴撞倒,之後錢貴眼前一亮,被手電筒刺眼的光芒照的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有人說道:“錢貴啊!怎麼是你啊!你看見翟正陽沒,”說著那人便把手電筒移開,“我這剛回來,發現這孩子沒在家,這都幾點了,唉!”

錢貴努力地的睜開已被手電筒的光照的眯成一條線的眼睛,才看清是翟裕良,好像遇到救星一樣,拽著翟裕良的手就走,翟裕良被這突然的脅迫搞得暈頭轉向,但看錢貴著急的樣子也就跟著走了,手裡的手電筒像吊在棚頂的燈,左右的晃動著,錢貴好像忘了有手電筒這回事,拽著翟裕良就朝自己記得的方位走,走著走著,朝著地上看了一眼,才想起翟裕良手裡有手電筒的事,突然彎下身,繞過正陽的身子,伸手便將緊握在翟裕良右手的手電筒奪了過去,嘴裡還叨咕著:“我知道正陽在哪,快跟我走.”

有了手電筒的照明,錢貴迅速地找到,正陽掉進的那個坑,走到坑旁錢貴才發現,那個一直被自己誤認為是個人們挖掘黃土的深坑,沒有想象那麼簡單。

因為燈光一照,你會發現,從某種意義上講,那根本不是坑,而是個洞。

而且這個洞口的雜草是有人故意編制在一個破舊的鐵絲網上用來遮擋洞口的,鐵絲網上的鐵絲每根都有筆芯那麼粗,所以用手摸上去感覺就像摸在一個破舊的簸箕上一樣,錢貴用手電筒朝著洞裡晃了晃才發現,這個洞要比想象的深的多,簡直像一口豎井,有十多米深,撥開洞沿的雜草,把手電使勁的伸進洞穴裡,你才能看見洞底躺著一個人,順著手電筒的光早已趴在洞口往裡張望的翟裕良,突然尖叫道:“正陽!”

,雙手一杵,便站起身來,摸索著便沿著洞壁下去。

你沒聽錯就是沿著洞壁下去,因為這個洞顯然不是一般的洞,因為垂直的洞壁上還有一節一節的自下而上的臺階,臺階就像一塊塊方糕立起來一樣一塊比一塊長一些層疊著摞起來,摞到洞口,整體看起來像半個立體的梯形,臺階上還墊著一塊塊木條,木條早已和黃土混在一起,臺階與木條的交匯處還長著很多苔蘚,顯然這個洞有些日子了,翟裕良踩著那窄窄的臺階上一點點朝著洞底移動著,就像一隻猴子,踩在懸浮梯上一點點的挪動。

錢貴手裡緊緊地握著那唯一能發出亮光的裝置——手電筒,蹲在洞口盡力的為翟裕良照著腳下的臺階,由於翟裕良幹過裝修,能靈活的在跳板上上下下,所以很快就麻利的到了洞底,就像他當年下到自家的井底清理井底的淤泥一樣,當時的正翔看到那一幕嚇得不行,因為趴在井口裡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見井底的父親,正翔總以為父親被水淹死了。

翟裕良到了洞底,攙扶起已經暈倒在洞底的正陽,又透過上面微弱的燈光看了看那陡峭狹窄的臺階,心裡猶豫了,正所謂下山容易,上山難,那臺階太窄了,一個人上還行,兩個人恐怕不行,因為臺階實際只有磚頭那麼寬,就算翟裕良揹著正陽,也爬不上去,臺階畢竟是實土累成的而且有年頭,有些臺階已經被踩的缺了一塊,甚至踩一下嗖嗖地往下掉土,翟裕良擔心自己如果揹著正陽爬到一半會再掉下來,正在思慮著,上面的錢貴急了,手電筒的光晃了晃,喊道:“咋樣了翟哥,正陽沒事吧,能上來不!”

翟裕良回答道:“沒啥事,可能腿摔壞了,迷瞪過去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真上不去了啊!”

說著翟裕良又朝洞的四周拍拍打打,拍打到背後時,自己的身子差點沒有仰過去,因為翟裕良的背後竟然是空的,也就是這個洞再最底端還有一個拐脖,翟裕良轉過身去,由於看不清就用手比量了一下,發現這個拐脖的口寬度跟洞口一樣寬,又站起來比量了一下發現這洞口的高度竟然有一人多高,翟裕良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便又比量了一下,那雙已經噙滿泥土的腳,小心翼翼地朝著前面邁了一步,剛邁出一步。

洞口的錢貴吼了一句:“翟哥,能上來不了.”

翟裕良嚇得忙退後幾步,靠在對面的洞的牆壁上,緊緊地靠著那狹窄的臺階,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胸脯,壓了下驚,抬起來喊道:“你嚇死我了,我又發現一個洞口,可能透過這個洞口能出去,不過這裡面太黑了,我看不清裡面的狀況,要不然你把手電筒給我撇下來.”

還沒等翟裕良說完,手電筒便啪的一聲,直接杵在了翟裕良的腳邊的泥土中,幸虧是朝下掉下來的,要不然定然會被摔壞的,翟裕良拿起手電筒,朝著大腿輕輕地磕了磕,開啟開關發現還能用,也顧不得照眼前的洞,而是抬起頭朝著洞頂吼道:“錢貴,你幹嘛呢,差點沒砸到我,你沒腦子啊,給我之前跟我說一聲啊!”

之後只見洞壁的土,嗖嗖的往下落,嘭的一聲,一個肉坨就從天而降,牢牢地砸在翟裕良身邊的泥土裡,翟裕良緊忙拿起手電筒照了照,發現竟然是錢貴,錢貴像是沒事似的,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土,說道:“哪呢,另外的洞口給哪呢?”

翟裕良還沒反應過來,錢貴已經從他手裡把手電筒搶了過去,翟裕良剛要張嘴再訓斥錢貴一頓,但眼睛已被燈光照耀的方向震撼住了,因為眼前的這個不僅僅是一個洞口,也可以說就是一扇門,因為一個完整的門框就呈現在你眼前,而且,門裡的寬敞也是你無法想象的,簡直有翟裕良家那兩間半的屋子那麼寬敞,錢貴被這寬敞的地下房屋震撼了,好似忘記了身後的翟裕良與翟正陽了,徑直地往前走,觀摩著,翟裕良緊忙背起正陽在後面跟著,大洞設計的確實像一間房子,有土炕,有傢俱,土炕旁邊還有一個窗戶,燈光一照你可以看見那窗戶後面竟然是一個廚房。

翟裕良環視了一週,發現東南角的方炕,西北角的衣櫥,以及炕斜對面的廚房,竟然與翟家老屋的佈局一模一樣,而且就連炕上的麻席,衣櫥上被厚厚的塵土覆蓋的隱約可見的圖案都一模一樣,翟裕良也顧不得思考這些了,畢竟暈厥過去的正陽還在自己的背上,便走到錢貴身邊,拍拍錢貴的肩膀:“快找出口,出去吧,這裡太潮了,況且正陽昏厥過去挺長時間了.”

那錢貴根本沒有理會翟裕良,突然蹲下了身子,用手電筒直直地照著充滿泥濘的地面,用手從泥里扣出幾粒圓圓的似珍珠大小的東西,用手把泥扒乾淨,仔細看了看,又點點頭,起身朝前走去。

與這個大洞相連的另一端也有一個通道,翟裕良確定這個通道就是通往這個洞的另一端的出口,錢貴那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在前面走著,走著走著就感覺像飛機起飛一樣越走越往高,也越走越難走,明顯這條通道是斜著一直向上延伸的,走了能有一刻鐘的時間,終於算走到了頭,錢貴和翟裕良也被建造這條通道的先人所震撼,斜道的出口,被一塊橢圓形的木板遮蓋著,錢貴那胖胖的手掌使勁地推也沒有推開,翟裕良知道錢貴從小到大也沒幹過什麼活,他那雙手基本是沒什麼力氣,便把背在背後的正陽放下,走到前去,雙手支住那厚木板,用力一推,便移出了一道縫隙,皎潔的月光便漫了進來,錢貴看到月光了,就好像吃了大力丸一樣,繞過翟裕良一把便將那厚厚的木板移了出去,啪的一聲,一根玉米棒便砸在了錢貴的頭上,翟裕良也探出頭去,發現這洞口竟然是一個玉米堆,錢貴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急切地匍匐著身子便爬了出去,翟裕良抱起正陽,也走出洞口,這時的天空跟翟裕良的臉色一樣陰暗,因為爬出洞口翟裕良發現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翟家老屋的院子,錢貴杵在一旁呆呆地凝視著這一堆玉米,又轉過頭瞅了瞅翟裕良,靜默了一陣輕聲地說道:“走,咱先把小正陽,送回家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翟裕良根本不明白錢貴所說的其他的事是什麼,只知道現在的正陽需要休息,緊忙背起正陽邁過老屋那低矮的院牆,又回頭看了一眼老屋緊鎖的屋門,便急急地朝著家裡奔去,錢貴緊緊地跟在後面,不時地用手把扶著趴在翟裕良後背上的正陽。

夜幕越來越深,就像慢慢走入漆黑的森林,不到半刻鐘的時間翟裕良便走到了家,到了大門口因為杜孃的關係,翟裕良便讓錢貴先回去,錢貴硬是堅持要看著這父子倆走進屋門再走,翟裕良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緊忙抱著正陽進了屋,小心翼翼地把正陽放到炕頭,找來溼毛巾輕輕地擦擦正陽臉上的泥漬,又掰開正陽的小嘴用小鐵勺一點一點的餵了幾勺水,那個細緻勁兒,就像一隻母羊用舌頭輕輕地舔著她的羊仔一樣溫馨。

之後翟裕良又扒開翟正陽的褲腿,發現正陽的膝蓋果然磕壞了,又是用溼毛巾清理傷口,又是抹藥,足足地忙活了能有一刻鐘,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幾刻前剛剛從工地上下來的人。

再說那錢貴,並不是看著翟裕良進了屋,就回了自己的小窩棚。

而是摸索著找到那個洞口,藉著微弱的月光又用那鐵絲網將洞口,緊緊地矇住,就像洞口從未被發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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