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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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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床榻上,柳煜呆呆地躺著。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柳夢梅問道。

柳煜不言,只是輕輕搖頭。

“沒事,我看了,都是小傷,休息休息很快就好了,別擔心了。”

“唉~”他一聲短嘆。

“姐,我想靜靜。”

“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哦,對了,門房剛剛說楊柳來看你來了,既然你想靜靜,那我就讓她先回去了。”

“啊?”柳煜懵了。

柳夢梅善意一笑,起身離去。

眼看著姐姐就要在視線中消失。

柳煜幽幽張口。

“不是,有個人聊聊天也行,至少沒那麼煩悶。”

柳夢梅停下腳步,臉色不善。

“你一會要靜靜,一會要聊天,你到底要什麼?”

“我……”他頓了頓,吃一塹長一智,決定把話說明白。

“我想見她,和她待一會。”

“不可能!”

“為什麼?”

“我聽錯了,她沒來,想聊天我陪你。”

柳夢梅正說著呢,柳浮和楊柳走了進來。

“楊姑娘來看望柳煜,恰好我從外面回來,順便帶她進來了。”柳浮這樣說著,可實際上,他是剛從外面回來不假,恰巧在門房碰到她也不假,可他是被迫領著她進來了,她一見到他,便纏了上來,偏要跟著他。

柳浮也沒法子,只好親自領著她過來了。

柳夢梅氣呼呼地瞪了哥哥一眼,轉過頭,原本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連話都不想說的弟弟,竟然就那麼坐了起來。

眼瞧著他還要翻身下床,楊柳見狀上前,希望他多躺一會,他還一個勁兒的擺手說,不妨不妨。

柳夢梅看著這一幕,真的要惱死了,有這麼區別對待的嗎?

一旁,柳浮十分滿意地看著三個人,中心大快,差點忍不住高呼一聲,真好哇!

柳夢梅當然不好了,可也沒辦法了,一臉不開心地往外走。

柳浮趕忙追上去,趁熱打鐵,話裡話外,無非都是希望妹妹可以接受事實,柳煜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個需要她照顧的小孩子了。

不過,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柳夢梅便聽夠了,她頂撞了哥哥幾句,直接跑走了。

柳浮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已拔的是眼中釘,撥的是肉中刺,不能因為陣痛就放棄,不然,任其發展,未來只會更痛苦,更麻煩。

“哥哥,原來你在這裡?”

還算熟悉的聲音,柳浮轉過身,看著她。

近距離看著他,楊柳心跳突然加起速來,她強壓著興奮與羞赧。

“昨日多虧哥哥出手相救,我,我這裡,這枚玉環,權當謝禮。”

“哦,弟妹客氣了,沒事,都是應該的,謝禮就不必了。”

“要的,一點心意,哥哥就不要推辭了。”楊柳堅持要送,一番拉扯,她直接握住柳浮的手,將玉環塞了過去。

柳浮有些尷尬,青天白日的,再這麼糾纏下去,讓人看到了也不好,只得這麼受了。

“告辭。”柳浮不再多言,趕忙走掉了。

兩個月後。

天空是灰白色的,十分慘淡。

雖然是白日,屋子裡依然幽暗。

二人對坐。

“我們是有些,太親密了,她不說出來,我,也知道。”

“我是你姐姐,我愛護你,我喜歡這麼做,我願意,有錯嗎?”柳夢梅靜靜地說著。

“你護過頭了你知道嗎?你恨不得插手我所有的事情,我才發現,我才發現。”

“她不愛你,退婚吧。”

“我不要你管!你憑什麼說她不愛我?夠了!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控制我?我受不了了,我要離家,我不會再和你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我沒有想要控制你,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我只是想告訴你事實,別再裝聾賣傻了!你以為那些是流言?我告訴你了,她不愛你,別犯傻了。”

“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騙我!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柳煜十分激動,情緒異常劇烈,直接化淚而出。

“她不愛我?我不信!我們明明……都是因為你,我不要你這樣的姐姐!你走開!”

柳夢梅被他這樣決絕地一把推開,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眼睜睜地看著弟弟離去,她想追,可無力感真的好重,壓的她動不得一絲一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真的離去了,心裡又空落落的,怎麼說呢?

心燼。

柳煜衝出家門,急匆匆地朝慶豐樓奔去,原來楊柳早與他約好了,這一日在慶豐樓吃個飯,有重要的事與他說,重要的事,他也有,想要早點告訴她。

他登上樓梯,走上二樓,到了樓上,因為都是包間,沒什麼人在外面,約好的房間在前面角落,他快步朝那邊走去,突然,一個房間裡,一男一女爭吵的聲音傳出,驟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有些奇怪,停下腳步。

“你!你不滿意我們可以悔婚,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男人憤恨道。

“悔婚?悔了婚的話,我還怎麼能見到他,他會娶我?那日在湖邊,我就下定決心了,要嫁也嫁給柳浮那樣的男子漢大丈夫,決不會嫁柳煜那個窩囊廢,廢物一個?”

“那你也不能設計柳浮,給他下套,然後……你以為這樣他就會娶你嗎?就算娶了你,他會怎麼對待你?”

“我知道我有些衝動了,可是,不那麼做,我怕我會後悔。從小,我就崇拜父親和你,我喜歡強大的人,就這麼簡單,柳家在灞州如此強勢,沒想到唯一一個窩囊廢卻讓我給遇上了,想做我的夫君,他配嗎?

“不要自以為是,柳浮現在作為柳家家主,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快到約定的時候了吧?我告訴你,一會兒見到柳煜別亂說話,我就在這間屋子等著你,去吧。”

楊柳未再多言,推開房門,來到角落裡的包間等候,可一直等到太陽下山,都沒見到人,只好走出房間,找到哥哥,一同出來,登上馬車,回家去了。

……

如今,柳家。

柳煜在柳夢梅的帶領下幾乎走遍了府裡的角角落落,可是,他依然混亂。

大堂裡,他靜靜地坐著,柳浮,柳夢梅,卓夢盈坐在一邊,陪著他。

他看看柳浮,又看看柳夢梅,明明是記憶裡的人,為什麼總有一種疏離感,可看到卓夢盈,那份疏離感又消失了。

就感覺和卓夢盈相處的那些時光,十分生動真實,而之前那些記憶,總感覺像看電影一樣,那麼的……嗯?電……電影?

柳煜突然加重呼吸,封固記憶的大堤出現裂痕,那丟失的,真正屬於自已的回憶,便洶湧而出,他終於記起來了。

原來。

我,是柳葉,乘坐的飛機遇到極端天氣,墜落了。

……

翌日,四更。

柳家花園外牆,兩個黑影翻上牆,四周看了看,其中一個率先跳了下去,沒落穩,磕了一下,還好,問題不大。

牆上另一個黑影有些猶豫,應該是有些害怕,最後,還是在牆下黑影地不斷催促下,跳了。

“啊。”牆下黑影低呼一聲,鼻子吃痛,嘴唇劃過一道腥鹹。

“你不能看著點!嗷呦,嘶!”柳煜甕聲道。

“我怎麼看嘛!這麼黑。”卓夢盈揉了揉手肘。

……

卓夢盈與柳煜回到南谷時,天已經亮了。

柳煜雖然磕了一下,又吃了一肘,但都是些皮外傷,就算不敷藥,休息幾天也就好了,不過卓夢盈放心不下,還是堅持要看看傷。

“柳煜,柳煜?你還好嗎?”

卓夢盈想要解開自已心中太多的疑惑,不過看他呆呆地,像個木頭人一樣,也不好開口。

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呢?

找回了記憶,找到了家,見到了家人,不是應該很開心嗎?為什麼那麼冷漠呢?

他現在找回了記憶,應該知道我之前騙了他,會生氣嗎?

她真的不懂。

……

夜深了,十分寂靜,一片山林中,除了蟲鳴外,唰唰唰風聲不斷,幾個黑衣人,正在生死追逐。

行過之處,落葉紛紛,雖然今夜沒有月亮,山林裡很暗,可那幾個黑衣人卻都能清楚地辨認出獵物的位置。

前面逃跑的那人也是一身黑,手中握著一把短劍,正跑著,突然一股破風聲!

那人揮劍格擋,叮叮叮!

清脆的金鐵聲響起,幾支飛葉刀應聲落地,那人也被包圍起來,周圍五人俱持一柄長劍,劍尖斜衝地面,即便沒有月光照在上面,依然閃著陣陣藍光。

無人開口,六個人瞬間戰到一處,看得出被圍的人劍術更強一些,左右格擋,不落下風,不過時間久了,漸漸體力不支,動作慢了許多,擋開了刺向腰間與腿彎的劍,卻來不及抵擋最後一人的攻擊,劍尖滑過,與頸下鮮血齊飛,噗的一聲!

飛濺的血液擊打在一片落葉上,那人應聲倒地,身上的信件也被搜了出來,其餘幾人專業地補了幾劍,確認已死,紛紛覆命去了。

數日後,卓父早早地離開南谷,前往城中縣令府邸,因為幾天前就該來的訊息,遲遲不來,卓父十分焦慮,這才起早趕赴灞州城。

卓夢盈起來後,有些無聊,父親外出了,自然不用學習,可家裡就她和柳煜兩個人,原先有他陪著,倒也過得開心,不算無聊,可自從他恢復記憶之後,好像多了很多心事一樣,總是冷冰冰的,次數多了,卓夢盈也不樂意看他臭臉,兩人已經幾日不見了。

半日後,卓父依然未歸。

通向藥房的小路上,她低頭行走,手中攥著一朵野花,花朵嬌美卻很脆弱。

她看起來有些不自在,自言自語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嗎?爹一大早就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不去瞧瞧他,萬一出什麼事了怎麼辦?肚子餓了怎麼辦?睡醒了沒有飯吃不是很難受嗎?不會吧?現在還在睡嗎?不起床不吃飯怎麼行!身上還有傷呢!也不知道傷口癒合沒?我不來瞧瞧他,等爹爹回來了,一定要怪我的!是呀!就是這樣,我又不稀罕管他。”

不知不覺間,到了藥房外,敲敲門,無人應答,推門而入,左右看看,竟然沒人,卓夢盈一下急了,來到床鋪前,看到被褥疊的整整齊齊。

人呢?她連忙向外走去,不經意間看到桌上壓著一張紙,來得時候沒注意,這會才看到。

採藥。

“採藥,什麼毛病,一個人去採藥,你行嗎?你懂什麼呀你去採藥,熟悉路嗎?你那身體,還去採藥?”卓夢盈又驚又急。

不行!他身體不好,若是在山上出了事,怎麼辦好?這樣想著,卓夢盈急忙尋了出去。

其實,柳煜也不是真的專門採藥,只是睡不著,起早出去散散心,順手採一些藥罷了。

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裡,與親人永隔,怎麼接受這個事實呢?

當時墜機了,應該是死了吧,可,現在又活了,以全新的身份,不僅如此,世界都大不一樣了。

在這裡,雖然也有親人,可是,根本不熟啊!

名義親人,實際路人,再加上腦海裡的那些記憶片段,柳葉對他們也生不起太多好感,特別是與自已親姐姐比較的話。所以他只是心情不好,早上出去散散心罷了。

心情不好,太陽都是灰色的。

哎?等等,太陽呢?啥時候沒了?

這天,越來越昏暗了,是不是要下雨啊,看樣子應該不小。

柳煜本就心情不佳,更不想再被大雨淋透,便匆匆回走。

這時候,卓夢盈卻越走越遠,身邊的景象逐漸變的陌生,漸漸地,她迷失在山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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