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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房門闔上,裴執喻還心猿意馬的。
他把背上的遲延放到床上,也沒立刻退開,就那樣盯著遲延看。
遲延坐在柔軟的被褥上,隨意地把鞋蹬落在地上,露出白淨的襪子。
他掃了一眼站在邊上的裴執喻,“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沒。”裴執喻聳了聳肩,“你剛才在為什麼道歉。”
“你聽錯了,我沒道歉。”
遲延說完,翻身勾著自已的睡衣。
這次裴執喻看清了,他睡衣上印的是小熊,類似於曲奇餅乾之類的花紋。
“道個歉這麼丟人啊,又不承認了。”裴執喻語氣涼颼颼的,聽得遲延想踹他一腳。
但遲延現在是個殘疾人,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為什麼。”遲延把睡衣攥在手裡,彆扭似的挪開臉,視線落在床頭櫃的小夜燈上,“隨口說的。”
“是嗎?”裴執喻點頭。
他這會兒心情相當不錯,不想和這個嘴硬的alpha掰扯,順勢坐在自已的床沿,和遲延面對面。
“身上摔什麼樣了,我看看。”
遲延也沒猶豫,把褲腿撩起來,露出膝蓋和小腿上的傷口。
膝蓋上的傷口不算深,但範圍很大,上面還有醫務室處理過的痕跡,邊緣一圈隱隱泛黃,小腿部分分佈著大小不一的淤青。
“還有別的地方嗎?”
遲延說,“背上,等會洗完澡再看吧。”
裴執喻輕嘖了聲,“你這能洗澡嗎?”
“要洗。”遲延微微皺眉。
“怪愛乾淨的。”裴執喻點評了句。
他起身去自已抽屜裡翻了翻,找出個保鮮膜丟到遲延床上,“這個裹一下,水別滲進去了,不然會發炎。”
說完,裴執喻坐回了自已的位置上,拆開自已的那份湯粉。
這家湯粉在食堂一樓最顯眼的位置,生產流水線嫻熟,每次下單頂多等一兩分鐘就能拎袋走人,非常適合裴執喻這種不挑食又沒耐心的人。
有時候一日三餐都是粉。
沈彥老在食堂吐槽他,說裴執喻是吃不來細糠的豬,兜裡揣一把錢都不知道怎麼花。
對此,裴執喻不做評價,並且又打包了一份粉。
耳機裡的純音樂響起,裴執喻隨便刷了幾個鹽的影片,一份粉就解決完了。
他收好垃圾,轉頭剛好看見遲延洗完澡出來。
“頭髮怎麼不擦?”裴執喻隨口問。
遲延搖搖頭,含糊道,“擦過了。”
“擦過了還那麼溼,襪子也擰不幹,你肌無力麼?”裴執喻說著,拿起碘伏和棉籤走到遲延床前,“坐這兒。”
遲延一瘸一拐地挪到床上。
他剛洗完澡,渾身冒著熱氣,脖頸上留著大面積的塊狀紅痕。
水滴從頭髮滴到他脖子上,再順著浸潤他的白色睡衣。
裴執喻看得忍無可忍,起身到櫃子裡拆了塊兒新的浴巾,丟到他身上,“擦乾淨,床等會溼了你怎麼睡?”
“都說了沒事……”遲延偏頭,把浴巾撇開,“你拿回去。”
“不擦?”
裴執喻挑眉,臉色有些冷,“行,反正晚上不是我冷。”
他說完,一言不發地拆開碘伏,走到遲延跟前。
遲延傷口包得也破洞百出,水滴順著保鮮膜邊沿縫隙滲進去,還是把傷口打溼了。
這次裴執喻沒多話,扯了兩張紙巾仔細地把傷口邊緣擦乾,又用兩根棉籤吸乾淨創面上的血水。
動作似乎太重,遲延縮了下,沒說話。
裴執喻抬眼。
這個角度,他恰好能看清遲延的臉。
平時遲延是很少會和人對視的,哪怕是在說話,他的眼神也會想方設法的到處飄。
陡然一眼,裴執喻看見遲延咬著的嘴唇。
“疼了不會說嗎?”
裴執喻皺眉,剛要繼續,遲延伸手抓了下他的手腕,“疼……!”
聞聲。
裴執喻動作一頓,視線下意識落在攥緊自已的手上。
遲延的手指骨節分明,皮下脂肪含量很低,若要評價,估計是omega們很喜歡的那一類手,很具有性張力。
但落進裴執喻眼裡的,是藏匿在骨節間隙的紅色腫塊。
有些地方已經結痂了,浮著一層白灰色的硬質死皮。
“你秋天就長凍瘡了?”裴執喻不敢置信地抬眼。
遲延倏地把手縮回去,下意識往背後塞,還沒藏進去就被裴執喻抓出來了。
這人彷彿是職業病犯了,抓著他手指一頓觀察,“你家不是榆州的吧?”
“你算命的?”
遲延愣了下,想把手縮回來,奈何他力氣實在太大。
“沒。”裴執喻終於放開了,“你要是在榆州定居的話,最近應該不會長凍瘡,多半是剛來沒多久,不適應這邊的溫差。”
“哦……”遲延乾巴巴地應了聲,又沉默了。
裴執喻無聲嘆氣。
這多半是個算盤,撥一下動一下的。
“所以是手疼才擰不幹的?”裴執喻的聲音總算溫柔了點,“怎麼不叫我幫忙。”
遲延掀起眼簾,瞥他一眼,“昨晚你不是說要抽我嗎?”
“兩碼事。”
裴執喻發覺這人是真記仇,他就說了這一句狠話,都能被他精準地記住。
“幫你擰下水當然可以,但是喝你洗腳水有點過分吧?”裴執喻重新拿起棉籤,小心翼翼地貼著傷口擦拭。
他這次動作輕了很多,遲延果真沒繃得像跟鋼筋,稍微放鬆了些。
很快腿上的傷擦完,裴執喻站起身,“衣服脫了。”
“嗯?”遲延僵了下。
“背上不是還有麼?”裴執喻懶洋洋的,“快點的,都alpha害羞個屁啊,又不是你有的我沒有。”
“……”
他這話是糙了點,但勝在有道理。
遲延慢吞吞地解開睡衣釦子,露出上半身面板。
他面板比普通人要白一些,平時練舞蓄積的肌肉很薄一層,線條幹淨漂亮又不誇張,可以說是很賞心悅目的身材。
裴執喻毫不掩飾地把他上半身看了一遍,饒有意味地點評了句,“太白了點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小女孩呢。”
“嘶!”
遲延一腳就踹過來了。
好在裴執喻反應快,硬生生躲過了他這一下。
“走不了路還能踹我?”裴執喻唇角帶笑,調侃似的,“多大仇啊。”
遲延兩下泛紅,眼神不悅地瞪著他,“你真的很欠。”
“謝謝。”裴執喻把碘伏蓋子擰好,“你也沒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