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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東四八條52號,斜對面就是葉聖淘先生的大院。
這裡本是戲劇家協會的大樓,如今人民文學編輯部借居在這裡。
自從人民文學停刊已經過去近十年之久了,雖《人民文學》從去年一月份就復刊了,但因為種種原因收不到多少稿子,其實和停刊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稿費終於恢復,整個編輯部可以說是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人民文學》在樓裡一共借了兩大間、三小間辦公室,其中小說組和行正組佔了兩個大間工作室,詩歌散文與評論組佔了兩小間,剩下的那個小間則是常務副主編的。
兩小間裡,時不時就有振奮的喊聲出來,再伴隨著幾聲:“寫的好,寫的真好。”
只有小說組辦公室裡,久久的沉默。
一來,小說的稿子不像詩歌散文,不是三兩眼就能看完的。
二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如今能寫出優秀小說的,沒有精力或沒有機會寫小說,有閒暇寫小說的,卻根本沒有幾篇好的。
時任編輯部小說組組長徐以,副組長塗光逡及一眾知青見習編輯此刻坐在房間裡沉默的看著稿子。
“狗屁不通!”
“我這篇也是,味同嚼蠟!”
徐以和塗光逡對視一眼,默契的各自掏出煙盒,也就是塗光逡剛劃開火柴給徐以遞過去。
突兀的。
一名樓下的保衛科幹事來到門口敲了敲開著的門。
“徐組長,塗副組長,樓下有一位同志說要來投稿。”
徐以和塗光逡對視一眼,紛紛眼露疑惑。
現在給雜誌社投稿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透過郵政寄信的方式。
“投稿?是個什麼人?他為什麼不選擇寄稿?”
“一位青年同志,他說他要現場拿到稿費,如果不行的話,他就轉投燕京文藝了。”
塗光逡撓了撓他像雞窩一樣蓬亂的頭髮。
“讓上來吧。”徐以一笑,說道。
“是!”
待保衛科幹事離去,徐以又開口說道;“看來這位新投稿的同志很有自信啊。”
聞言,辦公室內的一眾知青見習編輯樂呵起來。
塗光逡也靦腆的跟著笑了笑,沒說話。
十年時間,所謂的青年,基本上都在下鄉度過,且不說寫作的機會微乎其微,讀書都很難。
這些年,上面只有過一次正策,那就是所謂的培養“知青作家”計劃,這一部分青年是當年被‘請’到的燕京。
至於他們的寫作,無非是胡編亂造罷了。
到現在,他們看的稿子之中,很大一批青年作家,基本上寫的都是這種東西。
現在有一個青年選擇直接給他們線下投稿,甚至揚言現場領不到稿費,就要轉投燕京文藝。
這可算是難得的趣事了。
不過徐以也沒放在心上,青年人嘛,可以理解。
只要待會投稿的青年懂禮節,知進退,他說幾句指點的話也不是不行。
......
陳誠萬萬沒想到他又雙叒叕被保衛科給攔了。
不過好在這次他沒有拐走人家院裡的姑娘,問了一聲後很快就把他放進來了。
在幹事的帶領下,陳誠來到了《人民文學》編輯部的小說組。
也就是他踏進這間大辦公室的房門,一下子嘩嘩譁,十幾雙眼睛抬起頭來看著他。
陳誠頓時一愣,來線下投個稿,有這麼奇怪嗎?
果然還是應該發個EMS好點?
“你好,這位同志,聽說你是來投稿的?”
陳誠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說話的人看著和他爸年紀差不多,有獨立的辦公桌,想來是小說組的組長或副組長了。
“是的,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人民文學編輯部的小說組組長,徐以。”
“徐組長您好。”
“稿子呢?你帶來的稿子是什麼型別的,短篇還是長篇?”
“算是寫實型別,一部短篇,一部長篇,長篇還沒寫完,只帶來了開頭部分。”
“那好,聽說你還想當場領取稿費。”
“嗯。”
“請坐吧。”徐以示意陳誠坐在空著的位置:“稿子可以給我了。”
陳誠將帶著的稿子遞過去。
“這份是短篇?先把短篇給我。”
“好。”
陳誠退回來坐在座位上安靜等著。
徐以則抽著煙,拿起稿子看了起來,只是通篇一掃,徐以便眸光微微一亮。
別的不說,整個文章的排版,和寫的字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然後徐以看起內容來。
陳誠的《牧馬人》的故事核心不止參考了後世的電影《牧馬人》,還融合了《傷痕》、《爬滿青藤的木屋》,以及前身的記憶,以兩女一男,兩名下鄉的知青,和一位本地女同志為視角,發生的一系列故事。
其實故事的明線主旋律,還是愛情。
這是陳誠深思熟慮過的,在這種資訊不通暢的年代,沒有什麼是比愛情更能吸引人的了。
之所以是兩女一男,而不是兩男一女,是因為陳誠前世寫爽文寫慣了。
內容也很簡單,男主許靈均和女一來到西北牧場勞動,男主一開始滿腔熱血,幹活積極,不畏艱辛,和女一兩人也是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從一開始的迷茫,很快轉變為嶄新的幸福的生活。
之後,劇情開始起伏,必要的坎坷傷痕便出現了。
男主角因為背景身份問題,跌至深淵,女一這時候因為男主的背景身份問題,選擇和男主分開。
男主一度有輕生的念頭,好在善良的牧區人民溫暖了男主的心。
還貼心的問男主要老婆不要。
後面男主角的父母放棄華僑身份和遺產,男主角得以恢復,並且有了回城的機會,這時候女一開始追夫火葬場,希望男主帶她回城。
不過男主最終選擇陪老婆孩子紮根牧場。
文章的結尾詢問男主角為什麼不回城,而是選擇紮根牧場,陳誠也是直接引用經典:因為我對那片土地愛的深沉!
徐以從開頭,兩位男女主下鄉來到舉目無親的陌生土地上開始,就被吸引住了。
他也是曾經下過鄉的,深深能夠代入男女主那種迷茫和對未知未來的憂慮。
當看到男主角很快調整過來,開始滿腔熱血的加入勞動中,他也是開始沉浸了。
在徹底陷入到故事之前,他抬起頭說了一句話。
“小王,給這位同志倒杯茶,老塗,你看下那篇長篇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