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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儘管和眼前父母相處的十餘年只是陳誠記憶中的事情,可真當他們出現在眼前,陳誠還是不由自主的鼻頭一酸。
整整八年時間,雖然中途回來過一次,但那次也是旦夕之間。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張桂芳來到陳誠的面前,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陳誠的父親陳崇正則含蓄很多,但同樣難掩喜色:“是跟生產隊說了聲回來的?”
“沒有,爸,這次是徹底回來了,我得到了隊裡的工農兵大學生推薦,本來九月份就回京的,可因為救人住了醫院了,學校沒去成,就申請延遲入學,昨天申請批准了。”
一聽這話,張桂芳喜上眉梢:“好好好,趕了一天路了吧,走快回家,媽給你弄碗麵吃。”
“嗯。”陳誠重重的點頭,回頭告別:“李大媽,明天見。”
“明天見,明天見。”
剛剛李大媽一嗓子,兩個院裡的鄰居都聽到了,這會都走出來站到門口。
“陳誠回來啦。”
“上次見是四年前了吧,時間真快啊。”
“又躥高了這麼一大截,現在得有一米八了吧!”
“......”
陳誠跟著父母往家裡走著,挨個喊過去。
等進了家門,熱氣一下子撲面而來。
這個年代自然是沒有暖氣的,之所以暖和是因為燒了煤爐。
“快進來,外面冷吧,坐爐子旁邊。”張桂芳隨手將陳誠的行李包放下,一進屋子裡就忙活了起來。
先搬了個小板凳放在爐子旁邊,用爐鉤子掏了掏爐膛的灰燼,又用火鉗子夾了幾塊煤球放進去。
做完這些,又走到櫃前將平日裡都捨不得吃的零嘴堅果一股腦拿了出來。
陳誠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房子,烤著火。
“你跟你爸坐著,我去給你做碗炸醬麵。”
“嗯,謝謝媽。”
張桂芳板起臉:“小兔崽子,跟你媽都開始客氣了!”
陳誠一笑,看著張桂芳去忙活。
回過頭,坐在爐子對面陳崇正這才說出了進屋的第一句話。
“之前你信裡說為救人傷了腿,現在好些了吧?”
“好了,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爸你放心。”
“還是要小心著些,傷筋動骨一百天。”
陳誠的父親就是典型的中國式父親,擁有內斂的特質,不擅長表達感情,甚至說不出什麼關心的話。
“我知道的,爸,我會注意的。”
“你走的著急,沒有影響到人家整個大隊的工作吧。”
“沒,畢竟秋收早都過了,往年秋天就那些活,割了地裡的莊稼,晾到房頂上去曬,之後就是交公糧,冬天都清閒的。”
對於父親的問題,陳誠一一耐心的回答著。
說了會話後,陳崇正拿出一包兩毛三的北海牌煙點上,突然問了句:“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陳誠表情一滯,點頭嗯了一聲。
“你回來了,那林家姑娘呢?”
“她也回來了,比我更早,那什麼,幾個月前,我們就分手了。”
陳崇正抽菸的手都是一停,這時候,恰好端著張桂芳端著炸醬麵也過來了。
“哈?分手了?是不是那丫頭要跟你分的,我早就跟你說過,她媽以前就......”
張桂芳剩下的話被陳崇正用眼神止住。
陳誠接過碗筷:“沒事媽,分了就分了。”
“唉。”張桂芳嘆氣一聲,也搬來個椅子坐在陳誠旁邊:“那心就是石頭做的也該被我兒子捂熱了,這些年你本來早就回城來了,就為了她......”
“媽!真好吃!”陳誠打斷道。
“還有呢,這碗吃了再給你來一碗。”
“嗯。”
“分了也好,媽幫你找個更好的。”
陳誠哭笑不得:“媽,不急,以後再說吧,我這事不用您操心。”
“都二十二了,哪能不操心,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姐都能去打醬油了。”
陳誠大口吃著面,含糊不清道:“我姐呢,這幾年怎麼樣?”
張桂芳話語一噎:“你姐命苦,大前年就在那邊生了個女兒,也不知道過的怎麼樣......”
陳誠的姐姐陳蓓比陳誠大三歲,下鄉是在三秦關中那邊。
不同於男性下鄉,女性在這個時代是有劣勢的,有時候真需要嫁人才能活命。
“吃飯就不說這些了,讓孩子先吃飯。”陳崇正開口道。
“嗯,陳誠你吃著,媽去幫你倒杯水。”
趕了一天的路,陳誠這會也是真餓了。
沒一會一碗麵就吃了個一乾二淨。
吃過飯,張桂芳去幫陳誠鋪被褥,陳誠則繼續跟陳父說著話。
“九月份才到開學時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想把之前的初高中學的知識複習一下,順便再讀些書。”
畢竟年代特殊,工作都是國家分配的,現在知青回城,基本上只能當無業遊民。
而陳誠的父母也都還不到五十歲,不可能把工作讓陳誠頂替。
至於陳誠真正的想法,明年的工農兵大學他還是不打算去的。
而是打算參加明年的高考。
他不想去上師範,而是想試試能不能考清北,高考恢復的前幾年,尤其是第一年,試題非常簡單。
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而高考剛恢復的這幾屆的大學生,未來出現有太多的牛人了。
到時候畢了業,全國各地都是同學校友,不論未來陳誠去做什麼都可以。
更別提,陳誠知曉未來五十年的大勢,前世他碌碌無為,如今重活一世,自當趁勢而起,乘風而飛。
“好,明天你跟你媽去書店挑些書回來看看,這些年下鄉應該都忘光了。”
對於兒子想要繼續學習的想法,陳崇正還是很支援的。
他和陳誠母親都是在崗工人,工人不止地位高,收入也是相當可觀的。
即便新華書店在國營企業中只屬三類產業,工資屬偏低的,但他們兩個人加起來每個月都有100塊左右。
足夠一家人舒舒服服的過活了。
“嗯,我明天早上先去知青辦報到,把戶口遷回來。”
很快,張桂芳就回來了,陳誠繼續陪著父母坐著說著話。
直到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陳父陳母才反應過來,自家兒子累了一天了,當即起身讓陳誠去睡覺。
陳誠回到自已躺在床上,想著明天開始學習,同時或許可以給朱霖寫封信,告訴她自已已經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