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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剛剛接待完幾個客人住宿,盛嘉禾得空後,拿了兩包乾脆面坐到院中的鞦韆上。
在包裝沒開啟時,輕捏兩下,把袋中的乾脆面隨機分成幾個大塊。
比起捏成碎渣亦或是直接拿來啃,她更喜歡一塊塊的慢慢咀嚼,也很享受這個過程中,把一些事情像手中的乾脆面一樣,慢慢消化。
即便是到最後依然沒有想開、頓悟,但乾脆面嚼在嘴巴鑽入耳蝸的嗡顫聲,也會讓她的心情得到極大的緩解,放空。
整個牆院的一邊,種著蜀葵。
枝條高挑,花心似火,花開成片時,燦若雲霞般的好看。
比起它的美,盛嘉禾最直觀的選擇,是因為它足夠好養活。
不管是人還是植物,只要好養活,即便面臨隨時被嫌棄,也會因為好養活,還有用處,不會輕易被扼殺在陰霾裡。
手機上顯示兩條未讀資訊,仍舊是那個沒臉沒皮的盛優發來的。
很小的時候,盛嘉禾就意識到,學習或許是對她來說,最公平的捷徑了。
所以,從小學開始,她的成績一直很穩定的排在年級前三。
馬明蘭原本想讓她初中就輟學出去掙錢,但迫於外界的壓力譴責,畢竟她成績優異的事情,整個小區人盡皆知。
盛嘉禾也很爭氣,在高中時經常參加競賽拿獎學金,也是因為這個,馬明蘭即便心裡有氣,也少了個正當理由。
加上盛嘉禾從初中時就給盛優補習,才讓這個學渣踩著分數線進了韶都一中。
自此,對於讀書這件事上,馬明蘭也就漸漸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二爸恢復後,想讓盛嘉禾找機會繼續讀書。
但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的她深知,無錢寸步難行這個道理。
所以她就拼了命的工作,哪怕一天要打幾份工,但每每看到自已銀行卡里的數字逐漸增加時,所有的疲累也就跟著煙消雲散了。
只不過她和二爸一直是租房住,每個月確實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恰好自已現在經營的這家民宿的徐姨,有急事要出國,而她也因為在這裡工作了一年多得了這個機遇。
徐姨知道她沒什麼錢,因為這塊地原本就是徐姨的,所以沒有收取她的轉讓費,還讓盛嘉禾用民宿來貸款支付給她。
她是盛嘉禾生命中的貴人。
因為徐姨,她和二爸不僅有了住所,還為此多添了一份收入。
盛嘉禾一直記著這份恩惠。
想到這,她又拿起一塊乾脆面丟進嘴巴里。
其實即便盛優不給她打電話發資訊,瑤瑤結婚她都會去的。
不是說跟那邊的親戚關係有多好,她只是怕二爸太過老實,會被人欺負。
而不回電話資訊,就是單純的不想搭理!
——
隔了幾天,鹿言突然拎著一個大包跑到林年家。
孩子一進門,就將包隨意扔到地上,整個人挺屍似的躺在沙發上。
“小舅舅,我離家出走了,你必須收留我。”
這些年在國外,林年沒少聽見他姐跟自已抱怨女兒有多叛逆,多難帶。
起初,他還是有些不信的。
畢竟他那會兒剛走的時候,鹿言也就是個小學生,性格開朗,談不上什麼叛逆。
但回來的這段時間,他算是真正的領教了。
這小妮子骨子裡的那抹桀驁勁兒,不亞於他上學那會兒。
像是看到了從前的自已,林年只是抱臂看著她勾了勾唇角,便轉身給鹿言去冰箱裡拿了瓶汽水。
指腹周圍瞬間凝結著細小的水珠,林年垂眸看了眼,似是想到什麼,將冰汽水又重新放回冰箱,抬腳去廚房,榨了杯橙汁遞給鹿言。
“小舅舅,你怎麼知道我渴了!”
鹿言接過仰頭咕嘟喝乾淨,隨後將杯子又遞迴給林年:“小舅舅你可真好,我媽只會讓我多喝白水,飲料奶茶這些都是我最喜歡,卻也是我們家明令禁止的。”
“就因為這個原因,離家出走?”,林年坐在她對面挑了挑眉。
“當然不僅僅是!”
鹿言坐直了身子,開始倒苦水。
“我媽嫌我學習不好,暑假給我報了好多補習班,還有私教!這麼算下來,我一天下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我就不明白了,上大學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做自已喜歡的事情不也挺好的嗎?”
“她還說,如果不聽她的話,就把我的零花錢都停掉!這不妥妥的法西斯剝削嗎?!”
聽著小姑娘振振有詞的說辭,林年笑問:“那你說說,你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鹿言嗯了個長音,游泳?繪畫?滑板?攝影......
她好像都挺喜歡,也都只沾了點兒皮毛。
可若非要讓她立即說出來,她還真一時間確定不下來。
林年望著她秀眉緊蹙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感覺到意外。
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都這樣吧,覺得自已無所不能,又極為的有主見。
其實對於未來,是缺少規劃和明確目標的。
林年已經記不得那會兒跟鹿言一樣大時的樣子,但高中那會兒,他倒是挺我行我素,目中無人的。
鹿言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已到底喜歡什麼。
索性噘嘴抱怨:“小舅舅你來評評理,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愛學習的人啊!反正我是沒親眼見過,我媽還說我是井底之蛙。”
聽到這話,林年只是淡淡笑笑。
但心頭某個地方,亦隨之被驀然觸動了一下。
不能說他這個小外甥女是井底之蛙,只是因為她從小被保護的太好,過得太過安逸順遂。
沒吃上生活的苦,自然也不會願意主動去吃學習的苦。
“你說的那種和學習死磕的人,我從前倒是認識一個。”
過了半晌,林年突然嗓音溫沉的開口。
“誰啊?”,鹿言瞪著一雙圓澄的眼睛看過去。
林年也沒隱瞞,緩緩道:“你見過的,那天將你帶回民宿的‘不好惹’姐姐。”
“那個叛徒?!”
鹿言顯然不信,但又有些好奇:“那她學習好嗎?”
“嗯。”
“能有多好啊!”
林年抿了抿唇,語氣懶洋洋的:“也就提前保送清北吧。”
“啊!”,鹿言驚愕地站起身來:“她這麼厲害?!”
林年淡淡的嗯了聲,沒說話。
就聽鹿言狐疑道:“不對啊小舅舅,上回從民宿回來,也沒聽你說認識人家啊!還有,當時你們倆明明看起來那麼不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