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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念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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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李花花這位二十歲的青年坐在小屋門口,門內大叔忙碌的收拾這桌子,黃髮姑娘製作了一堆甜點,李少安坐在床上,用手摩挲著鉛筆在紙上畫著。

一個小姑娘雙眼通紅趴在桌子上,心中碎碎念念。

人間燈火闌珊,盞盞明燈勝過月光。

小屋內,女孩仍在,屋內的氣氛比往年更盛,多了四個人,卻少了一個人。

……黑暗……無比的黑暗……陰森,好像深陷泥沼,四肢無力,尖刀刺入血肉,我的口發不出聲音,疼痛刻入我的靈魂,讓我崩潰。

我是誰?我在疼痛中思考。

持續……十年,十年之後,我的身體不受支配,走進烈火,邁入油鍋。

二十年……之後……我……瘋了!我的靈魂對著血肉模糊,面目猙獰的軀體吶喊。

我看見了如山的屍骨,人,獸,還有異型怪物,我瘋狂大笑。

我想哭卻沒有眼淚…………二月份,高鯤幾人見到一個姓陳的人,正是與於盛時常聯絡的陳塵。

陳老師在得知於盛的死訊後,好長時間都沒說話,但任誰都能看到她眼中的悲哀。

她不斷給幾人訴說著於盛的十幾年,於夏聽著聽著就流下了眼淚,咬牙低哭。

二月下旬,於夏在高鯤幾人的支援下進入了學校,小孩如今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是她沉默不語,將一切悲傷埋葬起來。

最悲傷的那一天,小孩在小房子前的樹下挖了一個小坑,埋進去了一顆種子,那種子被小孩稱為悲傷種。

……少年身上早已沒有了血肉,他不再發瘋,或者是他已經瘋到了極致。

他的情感早已麻木,也早已習慣了鑽心,剔骨,抽筋,扒皮……一天……十天……度日如年……不知過去的多少年。

少年心底漸漸誕生出了一道念頭,那是一道溫暖的一經燃燒就永不會熄滅的念頭。

世界上除了眼前的東西還有什麼?骨架少年開始思考,去觀察,地上的腳印,天上的烽火,還有……為什麼自己身邊全是骸骨,而自己為什麼可以行動,那些拿刀的看不清面容的又是什麼東西……我厭倦了這樣的世界,我把地上的骨架撿起,第一次將目標轉換,我看向了持刀之霧。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毒藥。

少年在閒暇時把骨架磨成了刀的樣子,找到了一個機會,向黑霧拔出了刀。

僅一剎那,世界靜止,無盡骸骨上絲絲熒光開始匯聚,像一條河流衝向少年。

那是一個又一個從沉睡中醒來的人影,有將軍,有儒士,有道人,也有平凡人……“我們不明白後面有沒有來者,但我們知道你的行為……前無來者,我們曾經也有人想過,也有人下定決心,但我們和你都不一樣,我們沒有那股隱藏在內心的純粹勇氣。

年輕人,我們的力量就交給你了……另外,替我們看看這個世界.”

少年怔怔的看著人影與湧進的力量,他的骸骨上生出血肉,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原來……我是於盛.”

一道純粹由金色光芒匯聚的刀光斬向黑霧。

於盛深吸一口氣,猛然將骨刀插在地面,世界破碎,萬物歸墟。

他的面前,現在就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座雕像,雕像之外空無一物。

“於盛,恭喜你,得到了我的力量.”

聲音分不出男女,甚至沒有絲毫情感。

於盛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乾笑一聲,看向雕像。

哈,真是不真實的觸感。

“那我現在還算是人嗎?”

“算,也不算.”

數年經歷,迷茫過,瘋狂過,思考過,最終來到這裡,那我該怎麼面對生前的一切……不……在深海市的一切。

我從光明墮入黑暗,於是我熟悉了黑暗,但我不知該怎麼面對光明。

人生區區幾十載,當死後的經歷壓下了生前的記憶,那我早已沒了感覺,唯一的牽掛就只有我的那個傻妹妹。

“我……我妹妹還好嗎?”

於盛遲疑了一下,詢問黑色雕像,黑色雕像沉默不語,許久之後,一聲嘆息緩緩傳來,於盛沉默。

“……我明白了”接著沉默,繼續沉默。

“我該做什麼?”

“殺‘妖’,度化‘妖’,將世界撥回正軌.”

“我有那個能力嗎?”

“你已經將刀斬向了未知.”

……【深海檔案】2020年1月20日,深海市首次出現蠱貓兩例,導致數人死亡,其中少年於盛,年僅17,無父無母,孤苦無依。

2020年5月7日,於夏,於盛的妹妹在校間接性昏倒,據檢測,於夏的腦電波一夜之間成百倍增加。

2020年5月9日,暗夜小隊預備人員……於夏。

[無][無]2021年7月9日,深海市出現一隻妖物鵪,一位小姑娘從樓層中一躍而出,將其斬首。

10月1日,寇妖出世,喜慶的氛圍下,五人一組的小隊在黑夜中渾身浴血,奮戰不止…………2021年春天,南洲市死火山口,一把骨刀從地面刺出,帶起大量灰塵,一道人影從土坑中緩緩走出,陰暗,神聖,迷茫,決心。

那種眼神曾不在任何人眼中出現過。

“呸!刺頭啦(吃土了)……額……啊……”於盛乾咳,口中乾澀,喉嚨發啞,這就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感覺嗎?真他媽難受!!嘶……按照我原本的性格,不應該說髒話的啊,難道我的心理已經扭曲了?哈……真諷刺!等等,我從這座火山邊爬出來,說明我現在活了,那我原本的棺材裡的是誰,那現在我又是誰,我真的是我嗎?哼……於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襲黑袍,威風稟稟。

那個地方送給我的衣服嗎?“沒有手機……沒有現金……沒有文化……我還真是一無所有吶.”

於盛摸了摸骨刀,將刀包裹,向著遠方走去。

“嗯……我該去哪裡?”

深海市?不行,那裡熟悉我的人太多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那必然會成為一個異類。

現在……唔……先解決溫飽?!!…於盛調整呼吸,身體發出瘮人的響聲,這是多久沒有運動過了。

我現在的狀態算是傳聞中的從開始成為非人類吧。

突然間,於盛警覺側頭,眼睛盯住一地,一種詭異的氣息從那個地方傳來。

“咕嚕嚕……”遠處火山坑中,一道骨刺穿出,先是骨刺然後是整條尾巴,暗紅色的甲殼中夾雜著絲絲黑線,彷彿鋼鐵雕刻般的異形身軀。

“嘿……剛活過來就遇到了啊.”

於盛解開白色的刀,雙腿發力,整個身體宛若離弦之箭迸射而出。

砰!一聲巨響,於盛的身體就像巨石般撞在了巨蠍身上,聲音大如雷震,空間泛起陣陣漣漪。

巨蠍吃疼,扭動身軀將於盛彈飛出去嵌入火山灰,鋒利的鉗子夾向於盛。

“嘿……妖物……就是你們讓老子死掉的!”

“看我不打死你!!”

就在巨蠍要得手的瞬間,骨刀攜帶者灰色的霧氣向巨鉗拍去,硬生生將蠍子的巨鉗拍的偏離了方向。

於盛從坑中跑出,在巨蠍愣神的瞬間,雙手持刀對準巨蠍的頭部就是一陣亂砸。

巨蠍暗紅色的甲殼包裹住頭部,它的腦子震盪,赤紅的瞳孔愈發瘮人,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液體毫無徵兆的從蠍子的口器中噴出,一部分與空氣碰撞產生了劇烈的爆炸,另一部分直奔於盛面部。

這種蠍子常年生活在火山口,加上地球的異變,自身早已產生了某種程度的變化,蟄人是蠍子的天性,曾經是如今也是。

只是……變得奸詐了。

於盛瞳孔收縮,爆炸和毒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爆發,他來不及做出任何選擇,只能賭一把了。

於盛心底暗道,向著爆炸的那邊側了側身。

熱浪夾雜著轟鳴聲瞬間就將於盛包裹,在火焰邊緣,於盛的身體就像排球般飛出砸在地上。

就在巨蠍以為得逞時,身體突然僵住。

火焰的另一邊,於盛忍著身體的灼痛晃了晃腦袋,眼中金芒閃爍。

他將骨刀插在土地上,嘴中喃喃自語,晦澀古老,那彷彿來自世界另一端言語令巨蠍心底發毛。

“神意”猛然,一條黑色的鐵鏈從虛空中刺出,鎖向巨蠍。

“殺生欲”突然,巨蠍頭頂泛起灰霧,一柄青色斧頭緩緩移出。

“我在此以人的名義叛你有罪,以器誅之.”

男子低語聲迴盪在天地間,鎖鏈與巨斧如獲敕令,剎那間,兩器同下。

於盛身前,骨刀作響如同擂鼓,化作長虹,斬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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