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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周初建,武神王論功行賞,分封天下。
文賢呂尚呂太公封於齊地,建都營丘。
後齊獻公因都城營丘臨近淄水,改名為臨淄。
建立至今已五百多年,經過數代齊主經營,都城街道寬闊縱橫,宮闈雄偉磅礴,府樓森嚴整齊。
加上齊國向來商貿氛圍濃郁,臨淄城內館肆琳琅,店鋪群立,商販交流,已成為神週數一數二的名城大都。
臨淄南高北低,淄水環繞,城池方圓一百二十餘里,牆高壑深,易守難攻。
論戰今次在齊都臨淄的天權學宮舉辦,神周各地的學子賢士、英雄隱士慕名從各地前來,參與論戰。
諸國也派出使團奔赴,意圖在會上網羅人才,為其所用。
此一來,臨淄城雖城廣街寬,卻也人滿為患,齊君因此頒佈詔令,九月初一至論戰結束,車馬不準入城,進城人員必須把馬匹交由齊國專設的管制所登記存放。
清晨,風凌和王女二人隨神師離開琅嬛閣,策馬來到臨淄城。
扶王救世,神師大名天下皆知,智退晉軍,少師之名也傳遍諸國。
為避免麻煩,風凌只得化名前去登記。
存放好馬匹後,神師三人步行前往公子呂種的行館。
走在大街上,平時多為販夫走卒的街頭此時一眼望去,多數竟是綸巾學子,羽扇賢士,其間夾雜著寶劍英雄和玄衣隱士。
不久後來到行館,未等通報,見是風凌王女,行館管事主動請三人入內。
見到王女歸來,侍女凝霜急切上前察看,見主上無恙,方得安心。
神師風凌師徒到茶室飲茶敘話。
姬凰主僕二人告退,回到自己的客房。
晚膳過後,在師尊的安排下,眾人收拾好行裝,離開行館,來到離行館不遠的天權學宮,入住內院。
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大學宮,自神周立國以來,便開始建立。
其建立者,無不是五百年前高士大賢,其中名聲最甚者,當數天權學宮的創立者文賢呂尚,其次便是開陽學宮的創立者武勇李靖。
自學宮創立以來,只要技能服眾,儘可入宮教學,若是勤奮好學,就能進而求教。
七大學宮入學求教之風盛行,人才濟濟,五百年來為各國輸送了無數能臣治仕,將相大夫。
現今百家爭鳴,諸子中大多也都是出自七大學宮,而神師王奕,也是出自天樞學宮,是天樞學宮的前代宮主。
天權學宮位於臨淄城東南,宮內樓閣林立,錯落有致,亭臺相間,步道環繞,高處蒼松挺拔,低窪蓮花點綴,白日書聲劍舞,夜晚燭火長明。
十六秋夜,圓月中天,天權學宮內院荷塘邊上的涼亭間,採自太山的石桌刻畫縱橫十九道,黑白二色玉子靜置於沉香木製的棋蠱中。
神師環抱拂塵閉目端坐石墩,像是在等候人前來對弈。
風凌煮水溫茶,侍候在旁。
白衣勝雪立臺前,輕紗籠月照無眠,王女單衣披風,臨近窗臺,凝望明月。
風凌似有感應,抬頭望去,二人四目對視,良久不移。
月光照耀下,鍾離霽和姬凰的身影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重疊。
正當風凌將要呼喚,神師的忽道:“貧道等候多時了,老友遲到了.”
隨著話聲落下,兩道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亭前,風凌事先竟然毫無知覺。
其中一人邊走邊說道:“王道兄相邀,豈敢爽約,只因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同其多飲了幾杯,故而來遲.”
另一人仍站在外面,等進入亭內的人說完,神師又開口說道:“縱橫浩蕩九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未曾想到在此地遇到佳客,幸會幸會,大劍師還請進來品茶.”
壯漢也不客氣,闊步邁入亭內,在石桌的一角坐下。
待二人坐定後,神師對風凌說道:“凌兒,看茶.”
風凌端壺上前,為三人斟上香茗。
直至此時,風凌才看清此二人的樣貌。
先坐下的為一黑髮披肩的玄衣老者,莊嚴寶相高隱士,風姿無雙妙仙翁,氣機靈動現永珍,道韻天成藏鴻蒙。
後來的是一身形威猛的麻衣壯漢,虯髯滿面豪俠客,身形壯碩真英雄,不怒自威如猛虎,血氣浩蕩似蛟龍。
玄衣老者輕飲一杯,隨後探手入盅,取出一黑子,落子入右上星位,撫須輕笑道:“聽風辨識,體察入微,王道兄修為似更加精進了,可喜可賀.”
神師笑著說道:“鄒子大家說笑了,凌劍師氣血驚人,威猛無儔,手中無劍卻劍氣散發,貧道如若感知不出,豈非貽笑大方.”
眼前的兩人竟是學究天人的天璣學宮前代宮主陰陽大家鄒子,和劍技通神的大劍師凌未霄,難怪以風凌的修為,人到跟前了還未發覺。
大劍師前來,風凌頗為意動,姬凰得知後片刻也下樓迎來。
但眼下不是時候言他,只得按捺下來,在一旁等候三人。
在自己右上星位落下白子,神師對鄒子說到:“鄒大家,請吧.”
於是二人落子如飛,不一會,三百六十一個落點黑白二子幾近佔滿了十之七八,期間神師與鄒子然而竟無一失子。
局勢焦灼,落子停頓。
仔細觀看,見棋盤上兩儀共生、四象同存、六合相與,八門齊開,黑白數條大龍相互牽扯,纏鬥不休,複雜無比。
中間“天元”附近雖空出一片,但不久之後也要被各條大龍染指。
凝視棋局,苦思良久,饒是以風凌極佳棋力,也不知下一子該落在何處。
忽然,觀看棋局的王女姬凰“呀”的一聲,臉色蒼白,口吐鮮血,幾欲昏倒。
風凌急忙上前,想要扶住。
但是大劍師更快一步,大喝一聲後搶先拉住姬凰,扶其坐下後說到:“小雉你思緒駁雜,修為低下,這玲瓏棋局還是不要觀看的好.”
好一會,姬凰才緩過來,輕聲答道:“謝師尊救助,小雉謹記.”
姬凰回想適才觀棋,不知不覺中場景變幻,悲慘一生如走馬觀燈般一幕幕閃現而過。
原本山河無恙,人民安居的景象突然被無邊戰火衝破,隨後家國破碎,百姓成奴,父王遭戮,母妃被役,自己舉目無親,驚惶逃亡,最後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在未知的黑影追擊下即將墜入深淵。
好在大劍師及時喝住,自己方得醒轉。
棋局繼續,輪到鄒子大家,只見其手執弈子,輕輕落入中盤,接引西北大龍突入中盤。
黑子剛落,風凌眼前逐漸模糊,再回神時,棋盤已不見,自己則身處一座殘垣斷壁的城池,城外血流成河、戰火紛飛。
戰場雙方將士都在奮力搏殺,戰馬對撞,刀劍相交,鮮血飛濺,殘肢亂落。
風凌此時已忘記了自己是誰,站在城牆上面對不斷爬上城牆的敵人,帶領將士奮力搏殺,守護城池。
最初攻來的是人族士兵,其眼神呆滯,如同魔怔,狀若瘋狂,搭成人梯猛烈攻擊城池。
對於守城將士的刀砍槍刺,攻城士兵毫無知覺,唯有梟其首級,方能令其倒下。
風凌陷入了苦戰,好不容易把這一波攻擊擋下,守城軍士損傷大半,風凌遍體鱗傷,搖搖欲墜。
不待休息,下一波敵人即刻攻來。
此次攻上來的不再是人族士兵,而是黑氣環繞,壯碩高大的魔族士兵和青面獠牙,獸身人面的獸族戰士。
隨著身邊的將士一個個的倒下,只剩下風凌和一侍衛,敵人終是攻上城頭。
陷入重重圍困,那名侍衛決絕地回頭看了風凌一,抱住一名魔族士兵跳下城頭。
眼見難以得脫,風凌丟下寶劍,閉目引頸就戳。
正當敵人的戰刀將要臨身,那名侍衛臨死前的眼神在風凌腦中閃過,鍾離霽的決絕眼神突然浮現腦間,風凌冷的一顫,眼前光景盡褪,棋局又復現眼簾。
鄒大家臉露訝然,看著大汗淋漓的風凌,微笑著說到:“沒想到風少師竟然能輕易就掙脫這玲瓏迷局,小小年紀,毅力如此堅韌,難得,難得。
王道兄,你後繼有人.”
神師欣慰地微微一笑,道:“鄒大家見笑了,凌兒學歷尚淺,豈敢負少師之名.”
風凌暗自慶幸,報赫當場。
若非數月的經歷和對鍾離霽的羈絆,恐難以從玲瓏局中得脫。
鄒大家接道:“算無遺策,智退強敵,已有王道兄當年風範,他日成就必定無可限量.”
神師點頭,不再言語,從蠱中取出一子,波瀾不驚的落下,與周遭白子無縫銜接,妙若天成,擋住中盤黑子,斷其攻勢。
黑龍氣勢宏大,一時卻也攻之不下。
像是早知神師有此一著,鄒大家不再落子,端起茶杯再飲一杯茶後道:“三年前你我對弈,預測天下,共同參悟出這即將到來的諸國混戰局勢,時至今日已開始應驗,天下紛爭如同此玲瓏棋局般難解難分,若要解開,怕是還要多費些周折,今日不若就此作罷,且看接下來的發展.”
神師亦然,頷首作禮,道:“鄒大家請便.”
鄒子回禮,自顧自的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