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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刺史，你？”
望著那張英俊的臉龐，蕭舒晴的眸子有些失神。
心裡好像有一隻小鹿在砰砰亂跳。
她沒想到在趙文翽搬出救兵的情況下，沈源居然還敢站出來。
這份氣魄縱觀古今也是少有。
“去吧，本官還要和趙文翽談論公事。”
沈源微微一笑，越過蕭舒晴來到趙文翽面前。
四目相對，空氣中隱隱有著火花湧動。
“沈源，你是真不怕死啊。”趙文翽虛眯起眼睛道。
“三番兩次和本都督過不去，就不怕趙某一聲令下，讓你橫屍當場麼？”
“趙都督，本官一不貪財，二不好色，請你告訴本官，為何要怕死？
“退一萬步說，即便本官鑄下大錯，還有國法在，豈是你擅自殺戮的？”
自從聽說左威衛大軍進城後，沈源心中就安定了。
雖然都護府裡還有幾百殘餘，但他的人也在裡面。
真要廝殺起來，足夠等到大軍到來。
最主要的是他掌握了趙文翽殺害李大年，貪汙鉅款，買官賣官的鐵證。
所以即便對方是營州都督，他也毫不畏懼。
沈源的一番強硬說辭，在趙文翽看來不過是年輕人不知深淺罷了。
官場上向來殺人不見血，只要勢力強大，指鹿為馬是常有的事。
李大年官居四品刺史，也算一方大員。
被他殺了後，朝廷還不是捏著鼻子認了？
這都是因為他趙文翽身上，有著牽絲萬縷的關係。
一旦他出了事，誰都跑不了。
故而在營州這塊地盤上，他趙文翽就是天。
區區一個刺史算個屁。
至於左威衛大軍進城，雖然不知其用意。
但既然朝廷諸公沒有訊息傳來，就說明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想通這些後，他頓時恢復了自信。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沈刺史，死人都快讓你說活了。”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麼？”
趙文翽臉色猛地一沉，怒喝道。
“來人，將沈源這廝給我拿下！”
“是！”
數百名侍衛大喝一聲，將庭院團團圍住。
一時間肅殺之氣瀰漫整個院落。
看著沈源身處重圍，依舊揹著手面不改色，圍觀賓客紛紛搖頭。
“到底還是年輕，為了一個契丹女子連命都不要了。”
“是啊，趙都督坐鎮營州這麼久，麾下將士數千。”
“又有左威衛大軍前來幫忙，他一介文官如何能與之抗衡？”
“手下恐怕連十個衙役都湊不出來吧。”
眾人之中，最擔心的莫過於蕭舒晴。
在他看來沈源完全是為了救自己，強行站出來。
上次見面後，她打聽了一下營州府衙。
不聽不知道，原來自從韓茂才被抓後，落網了一大批營州衙役。
也就是說現在的沈刺史，表面上看氣場強大，實際上沒幾個手下。
真要動起手來，頃刻間就得被趙文翽抓起來。
“沈刺史，大丈夫能屈能伸，給大都督磕頭認錯不丟人。”
一旁的李盡忠陰惻惻笑道。
“是啊沈大人，你還年輕，犯不著為了一時意氣，把小命丟在這裡。”
諸葛玄明搖著羽扇，得意洋洋道。
目光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沈源笑著搖搖頭。
最終看向趙文翽。
“你的意思是誰人多誰就有道理？”
“不錯！本督麾下坐擁數千將士，又與左威衛大將軍王孝傑相識。”
“你覺著憑你那營州府衙兩個蝦米，能和本督作對麼？”
話音剛落，門外闖進來一隊手持利刃的衙役。
粗略數去竟有二百人之多。
其中一名肩抗九齒連環大砍刀的壯漢，走到沈源面前。
“營州捕頭胡二，參見大人！”
“起來吧。”
“謝大人！”
胡二起身後，沈源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
“怎麼樣，趙都督，這些人能否入您的法眼？”
“哼！不過兩百而已，本督麾下坐擁…”
“學生楊金水，參見刺史大人！”
趙文翽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一個窮酸書生走進大門。
他先是拱拱手，接著說道：沈大人，大柳村村民得知您被困，特意前來增援。
“反了，反了，你們這些刁民居然敢跟本都督作對…來人吶給我統統拿下！”
侍衛面面相覷，正猶豫要不要動手時。
又是數道聲音響起。
“下官沈一池參見大人，特率李刺史舊部前來增援！”
“小人週一鳴參見大人，特率鏢局教頭前來增援！”
“小民顧九臣，特率青源皮行夥計前來增援。”
短短一柱香功夫，青龍庭院內便擠滿了上千名前來增援的人馬。
望著這些刁民齊齊跟自己作對，趙文翽冷汗直冒，嘴唇直哆嗦。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沈源會有這麼大影響力。
一聲令下，居然可以號令各行各業的人前來助場。
更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大都督會比不過一個小刺史。
一時間又驚又怒。
相比趙文翽，李盡忠也沒好到哪裡去。
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沈源只是相貌堂堂。
論實力連自己一半都不如，現在看來是自己眼睛長到屁股上去了。
人家不光靠臉吃飯，也是真有實力啊。
“諸…諸葛先生咱們現在怎麼辦？這幫刁民要反了！”
緩過神來，趙文翽擦擦冷汗問道。
聞言，諸葛玄明轉了轉眼珠，風輕雲淡的扇了兩下羽扇。
“大都督不必擔心，一些泥腿子而已，人數再多也不是官軍的對手。”
“素聞您與左威衛大將軍王孝傑關係匪淺。”
“一會大軍到來，命他們緝拿叛匪便可。”
“之後，您還是營州的天！”
一番話說的趙文翽心潮澎湃，當即握住諸葛玄明的手。
“先生，您真是臥龍再世啊，不錯，當年本督在洛陽曾和王孝傑在一個桌上喝過酒。”
“想來這次聽聞契丹人有所異動，才特意派來大軍支援。”
說到這，趙文翽熱淚盈眶的朝賀蘭山方向抱抱拳。
“孝傑兄，我趙文翽何德何能勞您大駕派來左威衛.”
“慚愧，慚愧呀……”
手下一眾侍衛見狀，紛紛挺直腰桿，為自家都督強大的人脈感到驕傲。
“沒想到趙文翽和大將軍王孝傑還有這層關係。”
圍觀的賓客裡有人感嘆道。
“是啊，左威衛可是我朝精銳，一旦他們來了，就算沈源找來再多人也沒用。”
“這一次沒人再能救他了。”
“營州的天說到底還是趙文翽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