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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父皇,是南蘇王家的小世子,太過無能,才叫群臣義憤填膺。”太子將中指與食指伸出,側身指著南蘇王說道,“要論錯,便是那小世子的錯,堪當不了將軍重任。”
梁帝自始至終,一直坐在龍椅上觀察著南蘇王的反應。可後者卻無動於衷,彷彿剛剛群臣討論得,不是他的兒子一樣。
梁帝眼珠一轉,微使眼色,身旁的大太監劉長善心領神會,輕輕走下臺階,來到楊南蘇身邊,小心翼翼說道:“南蘇王,陛下邀您上座。”
紫檀木嵌黃楊木寶座就在楊南蘇身邊,楊南蘇卻依舊跪著,不發一言。
“你在逼朕?”不怒自威的聖言從龍椅之上傳來,殿裡所有人一齊惶恐地跪下。
楊南蘇依舊不為所動。
楊南蘇身後的幾列武將,不約而同將頭重重磕下,其中跟著楊南蘇南征北戰的蕭圖之老將軍大聲向龍椅之上恭敬喊道:“陛下,南蘇王畢竟在不見天日的屋中帶了五年,想必身心是有些遲鈍……”
“蕭將軍切莫為我開脫,是我存心要跪。”楊南蘇淡淡道。
“陛下!”
“陛下!”
“陛下!”
……
眾文官齊聲喊著“陛下”,心中早就將南蘇王送上行刑架。
“南蘇王罔顧聖言,其心當誅,其心當誅!”說這話的是楊南蘇的親家,當今內閣次輔明庭。他怒目圓睜看著南蘇王,他實在是沒想到,南蘇王會如此糊塗,明面上竟然選擇與皇上作對。他此時不跳出來參南蘇王,只怕兩家關係會讓皇上心中有所狐疑。
梁帝從龍椅之上站起,手下指著明庭,目光卻看向楊南蘇,頗具玩味地問道:“南蘇王,你沒有聽到次輔明庭說什麼嗎?”
“聽到了,可臣堅持自已的想法。”楊南蘇磕下頭去,終於說出自已的想法,“陛下,臣想用一身軍功,來換小子軍職。縱然赴死。”
“縱然赴死?”梁帝轉身坐在龍椅上,心中琢磨,這老東西是得去死,但要死在疆場之上。縱然現在去死,西域楊盡必然造反,聯合西域怪物,恐怕那時就會國將不國。
梁帝溫聲道:“老元帥乃我大梁第一功臣,此話休講。”他端坐起來,眼睛微眯,好似一頭在草叢中挑好獵物的猛虎,“你北上邊境,為朕再與北燕打上幾次,可否?”
即使天下人說楊南蘇擁兵自重,可梁帝對楊南蘇卻甚為了解,他就算身死,也絕不會起兵造反。
楊南蘇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他確實不想再奔赴戰場,再見殺戮,可為了楊秋,只好委曲求全。正欲說話,殿外卻傳來陣陣擊鼓之聲。
“咚—”
“咚—”
“咚—”
鼓聲如雷聲陣陣,在偌大的皇宮上空盤旋。大殿中聽到聲音的大臣面面相覷,因為擁有這麼大威力的鼓聲,唯有在皇宮之前設立的“鳴冤鼓。”
“鳴冤鼓”是南梁開國皇帝所設,意在如若身懷彌天大冤,無論擊鼓者是身為士農工商,皆可擊響“鳴冤鼓”,直接向皇帝鳴冤。
可南梁開國八十年來,歷任四位皇帝,治下沒有一位百姓將這“鳴冤鼓”敲響,不是沒有冤屈,而是無人敢說身負彌天大冤。
祖宗規矩,設立而不可違。
梁帝不再管早朝進度,而是站起身,皇袖一揮,衝大殿之下大喊,極具威嚴氣魄的聲音也從這時響起:“將擊鼓之人帶到殿上。”
隨即,急促整齊的馬蹄聲在皇宮中響起,一支皇家親衛軍,快馬出了宮門,來到“鳴冤鼓”旁。而這裡,早就被看熱鬧的京都百姓圍得水洩不通。
“鳴冤鼓”旁的兩位看守,看見皇家親衛軍到來,連忙立正行禮。
親衛軍將領向看守厲聲說道:“是何人擊鼓。”
兩名看守不說話,只是將手指伸向京都百姓。熙熙攘攘的百姓緩緩留出一條過道,過道盡頭,一位身著銀色長衫的翩翩公子,挺身玉立在百姓中間。此人容貌俊秀,丰神雋朗,細看之下,鼻樑高聳,眼眸深邃,與當今異姓王南蘇王長相頗具神似。
此人雖看著眉清目秀,卻表情輕薄,舉止招搖。
如此相不由心之人,便是那楊南蘇小子楊秋,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親衛軍將領粗聲說道:“你便是那擊鼓之人。”
楊秋咧嘴輕蔑一笑,“正是。”
話音剛落地,兩名親衛軍翻下馬來,進到人群中間說道:“小世子,得罪了。”
這兩名親衛軍,將楊秋衣服上下摸了一遍,卻落得楊秋不懷好意地壞笑,“一人檢查便夠了,非要兩人同時上下摸索,真是流氓。”
兩名親衛軍對楊秋的話不明所以,檢查完畢後,將楊秋押上馬去。
這支親衛軍調頭回去皇宮之時,楊秋坐在馬屁股後面,對京城百姓喊道:“你們都別送了,跳跳廣場舞便各自回家去吧。”
急促的馬蹄之聲響起,在飛揚的灰塵中,百姓們看著楊秋的背影,紛紛議論開來。
“這南蘇王家的小兒子,腦子是不是出現什麼毛病了。”
“你別說,這人從北燕回來,整個有點神經質,八成是被北燕人下蠱了。”
“可憐南蘇王英明一世,看來名聲得敗在這小子身上了。”
“他為什麼敲響‘鳴冤鼓’。”
“都說了是腦子壞了。”
……
禁衛軍帶著楊秋到了宮殿之前,楊秋原本以為自已已經能進入大殿,哪知禁衛軍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副腳鐐,硬要楊秋拷上。
伴隨腳鐐聲,楊秋一步步踉踉蹌蹌地走在大殿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以往只在電視上看到的畫面,從沒想過竟然有一天,自已會站在古色古香,富麗堂皇的宮殿門口,而再有不到片刻的時間,就會見到整個帝國的主宰。
“宣擊鼓人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