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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婚前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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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葉風華笑鬧的商嘉木與何菀平素見到過的完全是兩個人,何菀還記得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這高大的男人一臉陰沉很是嚇人,即便是見義勇為,那陰鷙的表情比自已前夫更像壞人。後來再相處時發現雖然貧嘴為人卻很沉穩,只是一抹愁緒橫在眉間,總也抹不平。而如今,他已然是好了吧。可惜了那時候自已一瞬間的怦然心動,也不知這男人是否察覺過,看他現在這般得意了,真讓人不爽呢。

何菀這人無論到何時,人前總是風輕雲淡萬事安好的模樣,肚子裡滿是鬼主意,有時候也特別的小心眼。往日她的個性甚少有人知曉,也算她藏的好,如今身居高處,這些被隱藏多年的小性子反而慢慢的開始示於人前。商嘉木是領教過的,葉風華那是一點兒也不曉得,她看不慣兩人在她面前秀恩愛,搜腸刮肚要想點招數好好整治他一番,末了,還是輕笑著搖搖頭,算了,饒他一次吧,看在風華的面子上。

商嘉木與葉風華嬉鬧一番,便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其實我很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咱們戲劇創作的劇本很侷限,據我所知,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名人,蘇軾,陸游,梁山伯與祝英臺,白蛇傳,穆桂英梁紅玉等等吧,可以換換題材,換換人物。越劇不是以文戲見長嗎?那何不揚長避短呢,還是走兒女情長路線,找愛情題材嘛。”

葉風華回答說:“基本上愛情題材的人物都開發一遍了,我感覺還是更換一下,現代題材比較多元化,可以跟其他演繹方式相結合,比如推廣越劇式話劇,成莉老師現在就是這麼做的。”

商嘉木接著道:“不能吧,話劇用越劇方式表達,那只有唸白啊,唱腔以及這個舞臺動作設計啊,沒辦法體現戲曲的優勢啊,最起碼你那水袖甩不了吧,那看著多沒勁啊。”

何菀點點頭贊同商嘉木的說法,無法體現戲曲的優勢也是很難把它推廣的,但是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開發的新人物新劇本了,除非看看有沒有流行的言情小說,改編一下,但是會很貴。

“不是,有現成的,幹嘛不用呢,還言情小說,我這麼跟你說吧,現在很多小說不是穿越小說就是宮鬥小說,我都看吐了。”商嘉木說起來這個一臉的嫌棄。

“什麼現成的?”葉風華也很好奇。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何菀沒明白這傢伙幹嘛突然背詩,還是情詩,搖頭晃腦的還這個眼神去看葉風華,又要秀恩愛,他是不是找死啊。

成馳最先明白商嘉木的意思,說道:“不行的,李商隱這個人在德行上有虧,不適合在舞臺上出現,這個人是政治小人,沒有君子的品格,所以就算他詩寫的再好,也很難在戲曲中美化他。”

“他沒做什麼,無非是改換門庭。這種事情黨爭中也很常見。”商嘉木不理解為什麼這點事要被揪著不放。

成馳回答道:“誰叫他詩寫的好呢,詩寫的好,才名遠播,後來再看竟是一位反覆小人,怎麼能讓人看的起。秦檜與其妻伉儷情深,可有傳成佳話,還不是因為他害死岳飛,卑躬屈膝於外族,千百年來罵聲不絕。”

商嘉木連忙解釋道:“這怎麼能一樣呢。首先李商隱這個人不是奸臣啊,他連個大點的官都沒當過,而且,他的行為可以理解成為了心愛的人,甘願放棄前程啊。”

何菀和葉風華聽他們說的熱鬧,面面相覷,半點沒聽明白,李商隱他有什麼愛情故事嗎?沒聽說過啊。何菀截住話頭,問道:“請問你們在說什麼,能不能出來一個人解釋一下。”

商嘉木見她確實不知,索性講了李商隱的生平。

“這個李商隱的故事我也是在南大的圖書館裡看的,本來就覺得他是個大詩人,後來又看了幾本歷史書,這讓我覺得李商隱這個人簡直是個情聖。李商隱幼年喪父,隨母還鄉生活清貧。十六歲的時候,因其擅長寫文章而成名,他因為才名結識令狐楚。當時的唐朝黨爭特別嚴重,這個令狐楚呢是牛黨的人,他就收李商隱為徒並且親授自身所學,在他去參加科舉的時候呢又給予經濟上的資助,再後來又讓他當了自已的幕僚。李商隱後來考中進士,但是這時候令狐楚死了,這李商隱又變得無依無靠了,為了生存吧,也可能牛黨那邊的人對他並不好,他就改換門庭,成為了李黨王茂元的幕僚,然後娶王茂元女兒為妻。從此陷入“黨爭”漩渦裡了。因為他背棄的死去的恩師,所以他的行為很為當世人詬病,不論是哪個黨都對他很反感,包括他的岳父王茂元。他第二年次參加選官考試,已被錄取又被刷落。後來牛黨得勢的時候,他就放棄朝廷裡的職位去給人當幕僚謀生了。幕僚這個職業啊,流動性比較大所以他要在各地奔波,甚少回家,等到他回家的時候,他妻子已經死掉了。自那以後他也不再漂流了,就在家開始學佛了。佛教講的是輪迴,是前世因後世果,在他妻子死了十年後,他自已也死掉了,死在鄭州。”

“那他跟他妻子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葉風華追問道。

商嘉木接著說道:“第一他只娶了一個妻子,歷史沒有其他的風流韻事,有記載的史書上寫的李商隱在她妻子死後並不續絃,孤單的直到死去。那個時代男尊女卑,他如果想要找個女人照顧他,應該不難,但是他沒有。第二,他的詩詞很多都是表達愛意的,最有名的錦瑟,夜雨寄北,房中曲,燕臺四首,這些都是情詩,你說他如果沒有別的愛人的話,只能是寫給他妻子的。第三就是,如果按順序李商隱先反牛黨,後加入李黨,那他的岳父應該是看重他才將女兒許配,但事實上他岳父以及李黨的人又看不起他,兩邊都不討好,這是為什麼,不合理啊。所以我感覺,應該是他愛上了王茂元的女兒,因此不惜毀掉自已的名聲和前程也要與她相守,可能他們兩情相悅至死不渝,王茂元沒有辦法,只能把女兒嫁給他,但是心裡又不痛快,覺得李商隱為了一個女子甘願背棄師門,沒有氣節更不是君子,所以不待見他,要不然他一個進士出身最後能去給人當幕僚。”

“那他還真算個情聖,為了愛人,甘願放棄功名利祿,一生一世一雙人。”何菀點點頭同意了商嘉木的說法。

“是吧,就算在政治上沒有作為,品行上為人詬病,生活上一生困頓,這李商隱都能接受,但是失去愛人,讓他對生活也失去了希望。你想,我放棄了一切娶到了一見鍾情的愛人,可是她嫁給我就要跟我一起過著清貧的生活,我又沒辦法當官了,只能四處奔波掙錢養家。這就要跟我的愛人分開啊,但是為了生活沒辦法。我奔波半生忽聞愛人死去的訊息,痛不欲生,哪裡還有心出門掙錢呢,掙來的錢給誰花呢。聽說佛教裡講究輪迴,那我進入輪迴的時候能不能遇見我的愛人呢,她死後是否轉世為人了呢,還是變成了花草樹木,世間萬物,包圍在我身邊呢。總算我生病了,在她死去的時候,我心痛到未曾想過與她同去,如今我要死了,應該可以見她了吧。這不就是愛情故事嗎,跟你們越劇多合適,也不用去想什麼詩詞了,李商隱寫了那麼多詩,挨個試試看那個合適,譜個曲不得了。”商嘉木覺得自已想的這個故事特別棒,悽美的愛情故事的典範。

成馳沉吟片刻與何菀互視一眼,點點頭,這小子說的還真有那麼點意思,李商隱的情詩確實很多,拿來用也蠻順手的,或許可行。

葉風華仔細品味著商嘉木這一番話,決定回去了要跟成莉好好說道說道,保不齊團長大人真能搞出個新戲來。

等商嘉木和葉風華離開後,成馳饒有趣味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問道:“郎才女貌啊,這小子肚子裡有點東西啊,他是幹什麼的,也是在劇團工作嗎?編劇?”

何菀掩嘴笑道:“就他也能當編劇,可別笑死人了,那傢伙滿嘴胡說八道,說笑他就行,寫劇本,下輩子吧。”

“那他是幹什麼工作的?”

“原來就是公司職員,不過現在是來上海創業的企業高管。個人能力應該是不錯的。我聽李維中說過一次,這傢伙雖有能力,但是性格太直,路不好走。”

“你還跟李維中在一起?我不是告訴你了,這傢伙風評可不怎麼樣。”

“我一直也沒跟他在一起啊,我不會跟他走的太近,也不打算跟他翻臉,他無非是想追求我,我只要不同意,拖他幾年,他自已就知道了,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照。”

“哼,你想的容易,到時候他不願意放手怎麼辦。”

“我也沒佔他什麼便宜,所有關於他的幫助我全部拒絕了,這樣他還糾纏不休,那就只能您老兄出馬了,您小弟那麼多,總能讓他曉得利害吧。”

成馳聽何菀一點兒也不把自已當外人,直接說讓自已幫忙,冷笑道:“哼,你可真會使喚人,自打你來了上海,我就沒輕省過,自已的私事搞不定還來找我,我可不管。”

何菀瞧他似是氣惱也不害怕,回答道:“沒關係,就算是您老兄不出手,大不了我躲回杭州,你那好妹妹肯定不會不管的,怎麼也得給我留個飯碗啊。”

成馳聞言哭笑不得,說道:“這是賴上我了呀,你去找成莉,她肯定還是要來找我,繞了一圈到最後還是要我出面給你辦事,感情你就吃定我了。”

“不敢不敢,失禮了。我來上海前,你那好妹妹特意到我家叮囑我,一切事情都可以找你幫忙,你若不管,她便來尋你的麻煩。所以,沒錯,我就是吃定你了。呵呵,感恩。”何菀領了尚方寶劍在手,根本就不怕成馳,都說長兄如父,成馳嘴上罵的再狠,但是隻要是事關自已妹妹,那叫一個百依百順唯命是從。

商嘉木拉著葉風華的手,走在上海的街頭,外灘無論何時都是人滿為患。商嘉木今天飲酒,便沒有開車,步行至此,散散步也好。此刻周圍皆是情侶依偎在一起,或者是遊客拍照,即便是天色這樣晚,聳立在周圍摩天大樓上的LED幾回把這裡照成了白晝,夜晚的上海比白天更加耀眼。

葉風華還在想著剛才幾人聊天是說起的故事,忍不住問道:“李商隱的妻子叫什麼,有名字嗎,不會是李王氏之類的吧。”

“不是,有史記載,她叫王晏媄。”

“唔。”

商嘉木見她不再說話,便知葉風華還沉浸在剛才的故事中,想了想說道:“你覺不覺得他們也許就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結局。”

“怎麼會,這兩個故事不一樣啊。”

“如果梁山伯得知祝英臺已經許人的時候,可以勇敢一些,帶著愛人私奔呢。那不就是像李商隱這樣,為了愛人放棄一切,他們最後的結局也許就和李商隱夫妻一樣了。”

“話雖沒錯,但是這樣的結局也不好,我不喜歡。”

“有什麼不好,雖然聚少離多,但是起碼心在一起,相知相守相愛,不曾辜負這段感情。”

“你挺羨慕的?”

“我?我可不羨慕,我只有被人羨慕的份。我現在不知道比他們倆可憐蟲好多少。”

葉風華見他得意的很,撇撇嘴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只是被他拽到懷裡,倚在肩窩,靜靜的感受男人的心跳,只覺得現在被羨慕的人可不只有他而已。

很快便是新年了,商嘉木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回一趟甘肅,告知父親自已要結婚的事情,雖然有些不情願。他並非沒有想過父親很大程度上是不會同意的,因為從小到大無論他做什麼,他父親都是統統反對,甚至可以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所以商嘉木自成人後,做什麼事都不會去問父母的意見。出於尊重吧,商嘉木這樣告訴自已。

臨出發前,商嘉木小心的將家裡的實際情況告知葉風華,他們也許會在父母的反對下結婚,但是隻要是關於自已父母這邊一切,葉風華統統不需要管,全由他一人負責,如果有什麼不認識的電話打來,她直接結束通話就行了。以商嘉木對自已父母的瞭解,只要結了婚,母親這邊估計會認命,再不高興也不能做出別的什麼事情,最多是愛搭不理,但是父親那邊就非常的難搞,他很怕父親的暴躁傷害到葉風華以及她的家人。

葉風華很感激商嘉木這樣說,但是她自認親緣薄,對這些人際關係上的事情沒那麼注重,而且,對於結婚這件事,她並不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會期待婚紗婚禮這些東西,她覺得結婚的話挑一個好日子領證就行了。商嘉木知道她的這個想法後堅決反對,這怎麼可以,婚禮酒席一個都不能缺,而且他計劃在杭州,上海,紹興各辦一場,原本他也打算在甘肅老家也擺個酒,但是一想到父親可能會做出來的事情,馬上就將打消了這個念頭。葉風華聽他絮絮叨叨說著一些婚前要準備的事情,饒有興致的說起去哪裡試婚紗,去哪裡看場地,幸福的好像一切都變的不真實了。

在商嘉木回老家後,葉風華便時不時的去他家裡看看,整理一下被褥,打掃一下衛生,今年兩人商量好在這裡過年了,要怎麼裝飾一下才行呢。葉路平知道葉風華與商嘉木想結婚的事情,她想說點什麼,可又不願在這個時候給葉風華潑冷水,這孩子長這麼大,難得遇到喜歡的人,近日來面上的笑容比自已過去幾十年見過的都多。只是,要嫁女兒了,老母親心裡還是不好受。葉路平這段日子過的很輕鬆,也多虧葉風華自已才能有安穩的晚年,她怎麼會不想自已的女兒幸福呢,只是,這個男方家庭不同意,真嫁過去吃虧了可怎麼辦。

葉路平擔憂歸擔憂,但還是不曾對葉風華說出反對的話來,有時也會跟自已老友說說自已女兒要結婚的事情。這個老友裡就有葉風華的團長成莉。成莉與葉路平年輕時在一個師傅身前學藝,也算要好,後來各自去了不同的單位,再後來成莉輾轉聽說葉路平的事,心裡也很難受,直到發現葉風華就是師姐的女兒,這才跟失聯多年的葉路平有了聯絡,也因此對葉風華頗為偏心,不僅操心她的前程也記掛她的終身大事。

成莉沒料到葉風華居然準備結婚,她最近忙的團團轉,也沒顧上去關心葉風華的感情生活,這天她隨便尋了個由頭把葉風華叫道辦公室,圍著她轉了三圈,歪著頭問道:“要結婚了?”

“啊。您這哪兒聽來的。”葉風華將這件捂得很緊,單位沒人知道啊。

“你先別管我哪兒聽來的,有沒有這回事吧。”成莉不耐煩的擺擺手,繼續詢問。

“嗯,暫定的是明年,所以沒有提前跟您說。”葉風華眯著眼睛衝成莉笑笑,還在想著訊息的來源。

“哼,男方是哪兒的,叫什麼,幹什麼的。”

“你見過的,商嘉木,以前還給咱們幫過忙的。”

“嗯,照片里人就是他。”

“是。啊!”葉風華聞言大驚失色,險些喊出來。

“喊什麼喊,啊什麼啊。”成莉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那,那,你怎麼這個也知道。”

“廢話,我什麼不知道,團裡上下你們誰的事能瞞得了我。我是真沒發現啊,你還有這天賦呢,這種照片也敢拍,還讓人發的到處都是。”成莉說起這個就來氣,照片幾乎人人都有,自已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這完全是個意外,我也不是自願的。”

“怎麼,那小子強迫你?”

“倒也不是...”

“廢話,肯定不是。影片我也看了,你還知道拿扇子擋也算聰明瞭。”

“影片?還有影片!”葉風華頓時傻了眼,大驚失色只之下又喊了一聲,被成莉狠狠剜了一眼。

“哼,哼,你是真行,有影片都不知道。哎呀,你看吧,往後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我怎麼還聽說你那未來婆婆不同意呢,這樣你也肯嫁過去,不怕婆媳關係不好處。”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不過我不太擔心這個。”

“為什麼。”

“因為她兒子太叛逆了,就喜歡跟她對著幹。”葉風華實話實說,成莉反而不太相信,追問起商嘉木家裡的事情。葉風華忽然想起來,譚欣是杭州文藝老師,成莉也曾在哪裡教過自已,說不定他們認識呢。待葉風華告訴成莉,商嘉木的母親叫譚欣後,成莉還真認識她。當年雖然在不同的教學組,但是都是一個學校,也算認識,有點同事的交情。師徒二人一番對視,已然定下了策略來緩和兩家的關係了。一個是自已的師姐,一個是自已的同事,唉,葉風華的婚事說道底還是得靠我,成莉目送葉風華離開後如是想。

因為想到了可以與譚欣緩和關係的方法,葉風華很高興,暫時忘了去找小助理的麻煩,臨下班時,想起自已給商嘉木網購的新睡衣,便打算再去一趟商嘉木那裡,把他的衣櫃整理一下,一些有磨損的衣服收拾收拾都扔了吧,之前他的睡衣衣領後面破了好大一個洞,他居然還在穿,也不知道怎麼能破成那樣。商嘉木的衣櫃裡面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沒洗的襪子,不知什麼時候的書,還有一個紙箱子,裡面盡是一些手機充電器和損壞的耳機之類的東西。葉風華見識過他不修邊幅的模樣,他的衣櫃收拾一次隔不幾天就又一團糟了,男人都是這樣的嗎,不論是乾淨還是髒的衣服團一團就丟進去?葉風華一邊吐槽,一遍再次整理。衣櫃的邊角處有一本書,被厚厚的羽絨服壓住上次整理的時候沒看到,葉風華拿出來看看,漫畫書?果真男人至死是少年,怎麼還有漫畫書呢,書本封面發白,可見有點年頭了,名偵探柯南,這個可以,不是那種打打殺殺的就好,這個能動動腦子。

葉風華實在好笑,這大男人衣櫃裡藏本漫畫,說出去都沒人信。她想把書隨手扔到床上,整理好了衣櫃再把書放到衣架上,哪成想,就這麼一拋,從書中掉落出一張照片來。

她的心忽然一陣發顫,大概猜到了是誰。

照片上的女孩很漂亮,像褚夢露那般耀眼的美,開朗的笑容讓看她的人也跟著笑起來。那時的商嘉木很年輕,利落的短髮,黑色的外套,俊朗的那張臉洋溢位的愛意,葉風華從未見到過。他一樣笑著,去看女孩的側臉,他們依偎著,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別可笑的事情,把愛情全部展現給鏡頭。葉風華自從和商嘉木在一起後,她從未問過關於他前女友的事情,他從未主動說起,她也就不敢問,心知他的不願。當那個女孩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葉風華眼前時,她有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她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鎮定的將照片夾入書中,把書放回原處,短暫的停留後,她迅速將照片拿出來,拿出手機拍了一下,然後原樣放回。

做完這一切的葉風華,已無心再繼續收拾了,但是又不想就這樣慌張的離開,還是草草

整理一番離開,她知道這只是自已假裝不在意的方式。不對,葉風華這樣告訴自已,我本就是不在意的。

商嘉木回到老家,多年未回來了,這裡變了好多呢。甘肅在這個季節已經開始下雪了,來的時候還是零星小雪,不過片刻,再抬頭看,已是漫天白幕了。雪逐漸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越走越慢,車輛緩緩行駛,不多時地上已有落滿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在南方這幾年幾乎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呢,葉風華應該也沒見過吧。這個南方小鎮里長大的女孩,每年的冬天都是這麼過的呢?他們打雪仗堆雪人跳雪坑嗎?商嘉木這才發現,他好想她。想知道她以前所有的事情,事無鉅細,想知道她有沒有跟自已一樣成長的心事,想知道她會不會曾經有喜歡的人,想知道她是為什麼愛上了自已。

如果她曾經有喜歡的人這麼辦。商嘉木晃晃腦袋,把頭上的雪甩落,覺得自已腦子有毛病,都要結婚了想這些幹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又想著要不要回去旁敲側擊一下,萬一真有的話,商嘉木心道,那就得吃點醋了。

他雖心事重重,一路也未耽擱,直接去了父親家,開門見山說自已打算結婚了。商克禮仰坐在沙發上,雙手枕在後腦,從頭到尾也沒看兒子一眼,聽完商嘉木說完這些,不置可否。商嘉木沒有坐在父親對面,只是站在客廳裡,安靜的等待著隨時可能的爆發的怒火。

不知過了多久,商克禮不知因何忽然開口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那樣子像是說,你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架勢反倒把商嘉木氣笑了,他越想越可笑,忍不住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幾乎要把眼淚笑出來,像是看到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商克禮冷冰冰的注視著他,一言不發,直到商嘉木看向他,才將眼睛挪開。

商嘉木這時也已打定主意,孤家寡人的詛咒就出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自已再也不會揹負了,自已的婚禮上絕不能有他出現,自已未來的家庭裡,也絕不能有這個人的參與。他笑夠才對著自已多年不見的父親說道:“我告訴你是想讓你知道,我要有家了。你這裡不是我家,以前不是,我過來之前以為也許以後會是,但是現在,我只能說,永遠都不是了。你沒有家,你沒有血緣,你沒有情感。還好我有,我會和喜歡的人結婚,會有孩子,會生活在離你很遠的地方。我早已對你不報希望了,這次過來也是走個過場,以免落人口實。你是不是以為我告訴你我要結婚是為了跟你要錢?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你嘴裡對外說的那個人,那個人是你自已想象出來的。我不是落魄到需要求你才能結婚的人,我比你想象中的那人強大太多了,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不知道我是誰,自以為是在自已想象的世界裡亂猜一氣。我奶奶癱瘓的時候,你會出錢卻不肯去她屋裡坐坐,我爺爺去世,你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你弟弟和妹妹身上,因為你從來沒有照顧過他,我媽媽離開你,你的兄弟姐妹疏遠你,你的戰友沒幾個還願意跟你往來的,現在我來告訴你,我也不要你了。你大可以再娶,你有錢有車有房,每個月的退休金也不少,再娶個願意管你的人,然後把你全部財產給她,我沒意見,我完全同意。我要走了,回到我真正的家裡去。平時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給我打電話,包括你打算另娶,我一點也不想知道,真是過不下去了,需要錢了,我會轉賬給你,但是我絕不會回來。再見。”

商嘉木說完這一切,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拎起隨身的皮箱,頭也不回,不肯去看自已父親一眼,就這樣離開了。他討厭這裡,這個房子裡面有他所有痛苦的記憶,爭吵責罵,摔鍋砸碗,冷言冷語充斥了整間屋子,像一個冰窖沒有溫度。

這世界上是有這樣的人的,你不希望跟他有所牽扯,不願意與他修復關係,摒棄他的一切是自我救贖的唯一辦法。商嘉木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這裡是自已故鄉,空氣中的味道深埋記憶無法磨滅,可他不會再回來了,此刻商嘉木才真正的理解,為什麼會有人說我心安處便是故鄉,那是因為他在真正的故鄉里,無處心安。

他沒有停留,直接去了機場,回上海,除了處理公事,他還要去買戒指了。

葉風華可以不在乎,他不行。他想好了要求婚的,單膝跪下向自已心愛的女人求婚,宣告全世界,他愛他。但是挑戒指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琳琅滿目的櫃檯,商嘉木今天再次來到已經趴上去看了二十多分鐘了,完全看花了眼。售貨小妹妹聽他說是求婚用的,卯足了勁給他找款式,前前後後看了得有好幾十種,商嘉木是真沒想到,現在的戒指居然有這麼多分類,他也不知道葉風華喜歡哪一種啊。售貨小妹一眼就看出商嘉木的顧慮,寬慰道,放心吧哥哥,嫂子喜歡你,無論你挑什麼款式,她都會答應你的。

說的對呢。商嘉木很贊同。

總算,在根據葉風華的品味,日常穿著,職業以及興趣愛好等一系列特徵,售貨小妹判定,未來嫂子肯定鍾情一些經典款式,經久不衰日常百搭的那種鑽石戒指,花裡胡哨完全不合適。商嘉木聽小姑娘說的煞有介事,感覺她說的真對,葉風華平時就是比較保守的人,倒也說不上很守舊,但是標新立異肯定不是她之所向,幾經糾結,總算訂好了一款沒有碎鑽,一個簡單的指圈上獨有的一顆大鑽石的求婚戒指,就像那個在排練教室裡,轉著圈舞著袖走進他心裡的女人,他心裡唯一的人。

成莉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拿著寫好的劇本大綱找到以前的老同事,要她給點意見,這是新戲,在樂曲的創作和改編上,她想加些其他其他元素,古箏琵琶胡琴她都聽膩了。譚欣一直聽說成莉在搞越劇改革,民族樂器這方面她並不專業,但是多年浸淫在鋼琴教學上,這個西洋樂器方面她是有點把握的。她應邀來到成莉家,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屋裡的葉風華,錯愕之下看向成莉。

“譚姐,過來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徒弟葉風華,現在在我劇團唱花旦。我親手調教的,不管什麼型別的比賽,上來就是第一名,這些年可不少給我長臉。這位是我徒弟的母親,以前是咱們省文藝中心的,我們跟同一個老師學的戲,算起來是我師姐。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譚欣,我們學校裡的鋼琴老師,厲害著呢,當時我記得有個孩子每個禮拜跨省坐飛機來找她上一次課,我們舞蹈系比賽拿獎的曲子還是她譜的呢。”成莉連忙開口介紹,她沒有做過多介紹,再次開口就是說的新戲,好像這次叫她們來就是談公事一樣。

“我這邊有一個新劇本,剛剛寫的大綱,這還是風華的男朋友最先想到的,要說那孩子也挺不錯的,我是沒想到他還有這方面天賦。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新戲能不能...”

“等一下,你說誰?商嘉木?”譚欣吃了一驚,商嘉木還參與得了新戲曲創作。

“誒,你認識啊。”成莉故作吃驚道。

“我兒子。”譚欣嘆了口氣乾巴巴的說道。

葉路平半晌才意識到,這位是未來親家,她看看葉風華,又看看成莉,有點想通了,又有點沒想通。

“什麼,真的假的。”成莉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模樣,回頭望向葉風華,奇怪道:“這麼沒聽你說起過啊,你們認識的。”

葉風華沒有說話,點點頭。

“傻孩子,你看把我弄的措手不及的,鬧了半天你們認識,剛才還讓我介紹啥。”成莉邊說邊去看譚欣的臉色。譚欣自是面色陰晴不定,礙著成莉的面子也不便發作,盤算著想個什麼由頭離開才好。

成莉再次說道:“既然這樣,風華你給商嘉木也喊來吧,中午咱們一塊吃個飯。”

葉風華面露難色,說道:“他來不了的,他回上海了。”

譚欣聞言奇道:“他怎麼會去上海,他不是不打算去上海了嗎?”

“他現在在上海創業,新公司開在上海,他原來的老闆在杭州坐鎮,他現在的工作重心在那邊。”葉風華簡單解釋道。

“你兒子在哪兒上班你都不知道啊,你這媽當的可真隨便。”成莉打趣道。

“那小子可有主意了,大小事都不讓我知道,他這個叛逆期真是長的不得了。”譚欣想到這裡就生氣。

“他都三十多了,沒自已的主意就完蛋了,這有什麼可生氣的。”

“唉,一提起他我就來氣。”

葉風華衝成莉撇撇嘴,心道,你看吧,我說他叛逆。

成莉不再提商嘉木,繼續跟幾人說起她的初步的構想,主要還是劇本創作和音樂的革新上。葉路平多年不唱,但是基本功尚在,只會偶爾給點意見,成莉的大部分想法都是讓葉風華代為表達,尤其是譚欣現場對詩詞的曲調進行簡單的調整,葉風華很配合的隨之唱了出來讓幾人品評,然後接著改。

這一番下來,幾人在共同完成一項工作上反而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譚欣沒料到葉風華並非是她想的那樣是個徒有其表的草包,唱的嘛,還不錯,好吧承認了,相當不錯。葉風華則記住了成莉的叮囑,要展現自已的長處,這位譚老師自詡文藝新青年,現代獨立女性的代表,而葉風華唯一擅長的就是唱戲了。就這樣譚欣說到哪兒,成莉就讓葉風華唱到哪兒,中途根據自已的想法給葉風華再設計幾個動作延伸情緒表達。葉路平鮮少說話,看這師徒倆一唱一和的做戲,心裡好笑,這麼多年了,成莉怎麼還是這個玩鬧的德行,比幾十年的那個嬌憨靈動的女孩,更甚。

四人沉浸在新戲的創作中忙活了一整天,仍意猶未盡,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接連又擠出時間湊在一起繼續探討。後來,成莉藉口她和葉風華還有排練,就讓譚欣和葉路平相互參謀著,待她們忙完了劇團的事情在做到一起說戲。

譚欣多年沒有參與音樂的編曲工作,這回躍躍欲試積極性很高,葉路平心知那師徒倆定是商量好了讓自已與未來親家多接觸,便順著她們的意思整日跟譚欣在一起搞創作,反正在家也沒什麼事做。

這麼一來,葉路平就沒多少時間去跳廣場舞了,對門鄰居邢阿姨不免有點著急,少個舞伴這可咋整。有次在小區裡遠遠的看到葉路平還沒說趕緊打個招呼,就注意到她身邊的譚欣,怎麼這倆人現在湊一塊去了,說說笑笑的蠻熟悉的嘛,邢阿姨突然覺得自已可能無意中當了回紅娘,心道,看看,這事還得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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