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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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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夜裡睡的並不安穩,夢裡面好像夢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

她記得夢裡面有藍藍的天,有白白的雲,還有金色的宮殿,還有個女人衝他溫柔的笑,輕撫她的額頭。

可這些景象又都十分模糊。她想跑上前去抓住他們,去摸一摸他們。卻總也抓不到。

第二天一早,老鴇趙媽媽推門而入,可能是常年陪笑的緣故,她總是本能的面帶著微笑說話。現下對這個樓裡新來的姑娘也是如此。

“呦,起來啦!”

等她進到屋內,只見姬安安已經穿戴整齊,正乖乖巧巧的坐著,似是已經等了半晌。

“趙媽媽好。”

姬安安朝趙媽媽微微福了一禮,說來奇怪,關於禮節這些東西,她腦海中並沒有什麼記憶,但卻是能本能的做出來。

趙媽媽見眼前少女如此懂事,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揚,朝她微微一笑:“好,你有名字嗎?”

“我叫姬安安。”

趙媽媽聽後微微點頭“嗯,那以後就叫你安安吧。不用再費心起名字了,倒是省事。”

而後又說:“你現在還小,還接不了客。看你也就十二、三的模樣,我們這行裡的規矩,姑娘要等到十五上才能接客做買賣。”

姬安安聽到趙媽媽說這些,只低著頭沒有做聲。

趙媽媽才猛然想起來,哪家的姑娘會盼著自已做這種買賣呢。

於是又調轉話頭訕訕說道:“你呀,先學學琴棋書畫學的好了,將來興許有大戶人家能看上你,給你贖身呢。”

“是!”姬安安只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過多情緒。

趙媽媽看她如此安靜懂事,反而是心下一酸,沒來由的生起了幾分同情來。

旁的女子,被賣到這地方,哪個不是整日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再不濟也是要不吃不喝個好些日子。

碰到那樣的,輕則打罵,重則在身體上折磨她們一番。可無論怎樣,結果都得乖乖聽自已的話。每次她想盡辦法制服那些姑娘的時候,其實心裡面都在想:何苦呢?我就是吃這碗飯的,若同情了你們,我便沒有飯吃了。你們怪不得我,要怪就怪自已命不好罷!

再看看眼下這姑娘,乖巧的反倒是讓人心疼,趙媽媽心中思忖,她大概是知道,到了這種地方反抗、不認命是沒有用的,無非是讓自已多吃些苦頭罷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隨之臉上現出一抹微笑來,語重心長的說:“除了學這些還要學怎麼紮好看的髮髻,怎麼穿衣打扮,怎麼描眉畫眼,這些你可知道了?”

姬安安點了點頭“知道了,趙媽媽。”

自此,姬安安便每天辰時起床洗漱,打理頭髮。

白天則學習各種琴棋書畫。

牡丹樓是青龍郡裡唯一的煙花之地,且青龍郡雖是在邊關,遠離京都,但他卻是來往辰國與景國之間的一處必經之地。每日各種經商的、過路的加上本地的不少達官貴人來這裡消遣。是以這樓裡養著的姑娘有三四十人之多。

姬安安是新人,每天學習的這些琴棋書畫都是由趙媽媽叫樓裡其他擅長這方面的姑娘教的。

姬安安的古琴,由樓裡的雲錦姑娘教導。

棋藝,是由雅荷姑娘來教。

字是清月教的。

畫畫,則是雪蘭姑娘。

趙媽媽給她學習時間安排的比較合理,一天學一樣,四種技藝輪流著來。

而姬安安,也沒有辜負趙媽媽的期望。不久,她的四位“老師”都變得相當喜歡她,不為別的,只因她學東西簡直太快了。簡直是過目不忘,簡直是天才。

就說雲錦教她彈琴,早上教的她琴譜,她教了一遍,讓姬安安自已先溫習一遍,有忘了的好再問她。

姬安安輕了一聲音“好。”

只過了片刻,安安便說“雲錦姐,我都記下了!”

雲錦一驚:“都記下了?”

姬安安輕輕點頭:“嗯。”

於是雲錦把剛才教她的琴譜都考了一遍,果然沒有任何錯處。

琴譜晦澀難懂,尤其是雲錦教她的這種五絃古琴譜。當初雲錦自已學的時候可是學了整整三天才勉強記了個大概,等到完全記下來並且能像姬安安現下這樣隨便考的程度整整用了十天!

現下,她就只用了一小會兒,還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能記得如此純熟了?雲錦看了眼手裡的茶,是方才好教完她一遍後讓她自已溫習的時候倒的,而現在她全會了,自已手裡的茶還未涼!

這,眼前這恐怕是個怪物吧。

雲錦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之前學過古琴?”

姬安安放下手裡的琴譜,搖搖頭,而後又解釋說:“我不知道之前有沒有學過,來這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忘了。”

都忘了,即便學過也都忘了,那現在還能學的那麼快?

雲錦不信邪,讓姬安安在原處等著,便急匆匆的走了。

沒多大一會兒,雲錦一隻胳膊夾著一張古琴大步流星的回來了,她往自已面前放了一把,又塞給了姬安安一把。

“來,跟我學!”

姬安安,又跟著雲錦學了一柱香的時間,然後,琴藝便同雲錦相差無幾了。

雲錦由一開始的不信邪,變成到後來的更加不信邪。

起初還只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到後來驚的嘴巴也張的圓圓的,直到親眼看到姬安安照著琴譜完整的彈完一曲,她用手先是扇了扇自已的臉,而後又擰了擰自已的胳膊,最後終於痛的齜牙咧嘴的確定了,自已沒有在做夢!

雲錦一低頭,便看到了對面正用同樣眼神看自已的姬安安。

這才發覺自已太過失態了,於是輕咳了兩聲,勉強的正了正神色,可還是有些慌張的說“我、我去給你多拿些琴譜,你在這兒練一練。”

姬安安輕輕點頭“好的。”

於是雲錦又大步流星的往自已臥房處走了一遭,片刻之後,姬安安的桌子上便多了幾本琴譜。

姬安安開始照著琴譜,一首一首的彈奏起來。

聽著姬安安那天籟般的古琴音,雲錦無奈的抬頭看向天空,心中吶喊:

“現在還沒到中午,這丫頭學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居然超過了我這學了好幾年的,天理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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