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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說,善釣者臨淵;臨淵者善釣。
葉神醫初見施月華便覺出此女子命格不凡。
昨日又見施月華心思細膩,更是如視珍寶,愛惜之心更甚。
朝陽破跡,葉神醫臨山而望,只待施月華登山。
他知曉施月華心切,必定早來。
朝霞橫俯于山,隱有紫氣微光。
忽聽一女子喊道:“葉神醫。
您怎麼這麼早就站在這裡。
小心著了風寒.”
葉神醫循聲遠望,只見施月華順山道已至門前。
葉神醫笑道:“我知你必定早到,怕你找不見,特意在這裡等你.”
施月華上前攙扶住葉神醫閒聊著往木屋走去。
木屋兩側竹笸晾曬著一些不知名藥材。
一進門,便見正門放著一張破木桌,脈枕旁丟著一本半開的醫書壓在石臼下面。
右手邊一張睡床,衣服堆疊散落。
左手邊是一副藥架,石藥碾子隨意放置其下。
葉神醫頗有些尷尬,說道:“我一個人住,難免有些雜亂。
讓月華姑娘你見笑了.”
施月華微微一笑,說道:“不妨事.”
言罷,招呼葉神醫坐下,將陰符經絹布拿出,說道:“葉神醫,我看您對這個也感興趣,您先看一下.”
說著將絹布送到葉神醫手中。
施月華回過身來便為葉神醫整理凌亂不堪的家。
葉神醫忙起身說道:“月華姑娘不勞煩你。
我老頭子早就習慣了.”
施月華說道:“我施月華承蒙葉神醫相救,恩同再造,這算不得什麼。
葉神醫您只管安心坐著看經文就行了.”
葉神醫在施月華的勸說下便不在推脫。
施月華將床鋪收拾乾淨,被褥拿到屋外晾曬。
家裡物歸其位,臺明幾淨。
時不時看見葉神醫,拿著絹布出神。
葉神醫也時而抬眼看看施月華操勞,心下也是好感倍增。
偶有零星病人登門,也是詢問葉神醫收了弟子。
葉神醫也是笑而不語。
整理利索已是一上午光景,施月華便在木屋外的涼棚裡起火為葉神醫簡單做了些飯菜端到桌上。
葉神醫招呼施月華說道:“快休息一下吧。
你身體剛好別太操勞.”
施月華將筷子遞上,笑道:“都是些普通家務,哪有什麼操勞可言.”
二人相對而食。
吃飯間葉神醫說道:“一上午我也就整理出區區三四十字。
以我對此心法理解,加以列序。
此確實是至深的內功心法.”
施月華也將自己見解詳加表述。
葉神醫聽言連連誇讚。
飯後施月華在葉神醫指點之下,按經文所載的法門運功,當真受益無窮。
施月華內力九轉而歸,見葉神醫尚在為人看病坐診,便辭別葉神醫下山。
葉神醫一再叮囑不可妄加修煉,以防損傷身體,適得其反。
施月華點頭應允,辭別而去。
施月華一路邊想著葉神醫的教導,邊往家走。
剛到門前流溪之畔,陸煥之便招呼施月華過去。
施月華近前施禮,說道:“陸伯伯,您有什麼事嗎?”
陸煥之見施月華彬彬有禮,但還是說道:“月華姑娘,你與清揚如何相識我不得而知。
我本來也不想過問。
我原本就不喜歡清揚舞刀弄槍,你與他在一起我也不是很認可.”
施月華聽言不等陸煥之說完便反問道:“我不明白陸伯伯是什麼意思。
我與清揚只是朋友。
陸伯伯如果認為不方便,月華過段時間就離開。
不妨礙您便是.”
陸煥之辯解說道:“月華姑娘,我可沒有逐客之意。
我也只是清揚二叔,清揚的終身大事還有陸家叔伯兄弟們共同主持。
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
但是我只希望你以後不要禍害清遠。
清遠年紀還小,少不經事。
尤其是不要挑動他舞刀弄槍的。
陸伯伯我也是過來人,清揚如果不是喜歡你,也不會把你帶回家裡來。
既然清揚對你有意,就更不應該讓清遠誤會。
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施月華從小見識過太一道蕭道人因為蕭正南與柳婉兒的事登門辱罵花五葉,不想今日這種事落在自己頭上,無奈的說道:“陸伯伯你可能想多了。
貴公子本姑娘我根本看不上。
而且我也跟清遠說的很清楚。
這些事你應該跟清遠去說。
雖說我受傷之際清遠對我照顧細緻入微,但我根本不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至於我跟清揚。
我並沒有想好怎麼相處,更沒想過要成為你陸家兒媳。
請陸伯伯把心放到肚子裡。
我過些日子自然會走。
不會一直叨擾陸伯伯.”
施月華正說話間便聽陸清遠喊道:“爹爹,月華姑娘。
你們怎麼在這裡聊天不進家裡?”
施月華不等陸清遠走近,回身迎上去,低聲說道:“開始練劍了?”
陸清遠點點頭,輕聲應道:“蘭心師姐教我的。
我已經拜師了.”
施月華附耳說道:“加油。
好好練.”
說罷邪魅一笑回身去了。
陸煥之看見二人附耳低言,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清遠,你給我過來.”
陸清遠見父親臉色低沉,撇撇嘴走過去問道:“爹,怎麼了?”
陸煥之一把扭住陸清遠耳朵,怒斥道:“你好好的做學問,少舞刀弄槍的.”
陸清遠掙脫開,頂撞道:“從小你就強制我做這個不能做那個,沒有一件事是我喜歡的。
我不要你管我.”
陸煥之聽言怒氣橫生,正準備上手教訓,陸清遠便飛也似得跑開了。
陸煥之回頭,正好看見清風道人陳元峰與蘭心在不遠處,隨即收住性子往家走去。
二人將此事盡收眼底。
陳元峰指著門前的小溪說道:“蘭心,你說這溪水為什麼不往那面的山頂流呢?”
蘭心回答道:“水入低處,山那麼高,當然流不上去.”
陳元峰又問:“你看那邊的飛鳥為什麼不在水裡生活.”
蘭心略有納悶,但還是說道:“飛鳥本來就屬於天空,到水裡一定會死.”
陳元峰又平靜的說道:“溪水變成雪花就可以停留在山頂。
那你說它應該叫雪花,還是溪水.”
蘭心好奇的說道:“雪花就算是溪水變成的,但是它已經不是溪水,只能叫它雪花.”
蘭心又追問道:“爹爹,你問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陳元峰說道:“溪水流不到山頂,只有改變自己變成雪花才能待在哪裡。
飛鳥生活不在水裡,那樣它會溺斃。
你清揚師弟,從小與你一起長大,你的心意爹爹又何嘗不知。
除非你變成他喜歡的樣子,或者他變成適合你的樣子,你們才會在一起。
如果你把飛鳥養在水中,它又何嘗能夠舒適。
你清揚師弟與月華姑娘都尚未說破相處關係,你卻摻和其中,只怕會適得其反。
在真相來臨的時候,你與清揚如何相處。
因為自己私慾而假借清遠之手,以後又要如何面對清遠。
居善地,與善仁,動善時。
既然時機未到,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心蘭默默低下頭,說道:“爹爹,我知道錯了.”
陳元峰看著懂事的心蘭摸摸頭不再言語。
正說話間,陸清揚手裡拎著買回來的補品走了過來,說道:“師傅,你和師姐怎麼在這裡?”
陳元峰反問道:“清揚,你這是拿的什麼?”
陸清揚說道:“這個呀,這是我買了點補品,給月華姑娘補身體的.”
陳元峰怕心蘭受到傷害,回頭看向心蘭。
心蘭反而大方的跟陸清揚說道:“清揚,你和爹爹聊會天吧,我去給月華姑娘燉這個吧。
你一個男人家哪裡會做這些瑣事.”
說罷從陸清揚手裡接過東西去了。
陸清揚滿臉笑意,說道:“師姐,謝謝你了.”
陳元峰見蘭心背影頗為欣慰,回身將陸清揚拉到一旁坐下,說道:“清揚,明天我計劃和蘭心就走了.”
陸清揚說道:“師傅,你才過來沒幾天怎麼就要走了?”
陳元峰說道:“最近我聽聞江湖上各地都有石匠被殺的訊息。
我大宋境內以及蒙古據佔之地,同時兩地都出現這種事情,肯定不同尋常。
我想去探一探怎麼回事.”
陸清揚說道:“我最近倒也略有耳聞。
可是石匠這些都是苦力出生的勞苦之人,既不會武功,又不會結怨,應該不會和江湖爭鬥扯上關係吧?”
陳元峰說道:“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據傳言,朝廷對於這些事情,竟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想事情應該沒有看見的這麼簡單.”
陸清揚仔細琢磨,終究不明一些勞苦之人,怎麼會和江湖爭鬥摻雜在一起。
陳元峰繼續說道:“清揚,你從小跟著師傅。
師傅知道你心有大志。
但是你心太善,沒有決斷之心。
本想著讓你入軍歷練一下。
可惜你二叔成見之心過甚,師傅也不好違背其意。
待月華姑娘身體康復,為師希望你多出去走走。
結交些朋友,多多磨鍊一下.”
陸清揚聽師傅語重心長的關護,點點頭說道:“師傅,弟子會的.”
陸清揚又問道:“師傅,月華姑娘是白蓮禪社的弟子,您可知曉?”
陳元峰聽罷,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白蓮禪社又如何?世界本來就是五彩繽紛的。
白蓮舍下不乏高士,佛道之間亦有相爭。
只要不違背正道,又有何顧慮.”
陸清揚點點頭,總覺著師傅那麼通透。
陳元峰又說道:“君子藏器於身,對人不分鐘鳴鼎食、蓬門陋敝。
不汲汲於功名、慼慼於富貴是自我內在最基本的修行。
江湖歷練則是外在磨礪,讓你明白人心變幻與處世之法.”
陸清揚點點頭應道:“師傅,弟子明白了.”
陳元峰見陸清揚稚嫩臉龐,深情說道:“清揚,眾弟子中除了你大師兄夢啟之外,師傅也是最看重你的。
我華山派祖師陳摶老祖,睡仙功法碧落遊仙訣天下一絕,傳你的心法可曾熟記於心勤加練習?”
陸清揚應聲道:“弟子每日溫習不敢怠慢.”
說罷郎朗而言:“身口為爐宮為灶,木生心火始成津,精氣神凝生一物,意念九轉煉成丹……”陸清揚滔滔不絕將碧落遊仙訣的心法背誦出來。
陳元峰頷首嘉許,說道:“你要勤加練習,萬不可荒廢。
今晚你來師傅房間,師傅傳你精進之法.”
陸清揚跪地叩謝說道:“謝師傅.”
兩人正說話間心蘭端著熬好的湯出來,說道:“爹爹,你們幹什麼呢?怎麼還行上大禮了?”
陸清揚起身說道:“師傅說明天要帶你走,臨行前我給師傅他老人家叩個頭.”
心蘭聽言頗有些失落,眼神裡很是不捨,但還是說道:“又不是以後不見了。
你先看月華姑娘的湯放那裡吧.”
陸清揚趕忙上手要接過來,蘭心說道:“很燙的,你快前面帶路,我端著就行了.”
陸清揚招呼著將湯放入施月華房中。
施月華見蘭心端著湯煲,忙起身應道:“陳姑娘,月華可擔待不起,怎麼能勞煩你給我送湯.”
蘭心笑道:“這點小事。
陸師弟一個男人家也做不了這種事。
你們先聊吧,我就出去了.”
說罷轉身出了房門,但心裡有種難以言表的酸楚湧上心頭。
陸清揚將湯送到施月華跟前囑咐道:“月華,你身子尚未完全康復,這幾日你天天往葉神醫山上跑,可得注意點身子.”
施月華見陸清揚對自己關懷備至,柔聲說道:“沒事,近日天涼了,你也注意點。
以後不用每天給我做這些了,怪麻煩的.”
陸清揚說道:“傷筋動骨養百日,萬一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施月華笑道:“我哪有那麼嬌氣。
近日已經好多了。
根本不礙事.”
陸清揚問道:“你最近總往葉神醫那裡跑幹什麼呀?”
施月華略一遲疑,說道:“葉神醫對我有再造之恩,他老人家年紀也那麼大了,我幫他打理一些瑣事,招呼來訪病人,幫些力所能及的事。
偶爾葉神醫也會對我武功略加指點.”
陸清揚囑咐道:“葉神醫醫治好你,我也沒有登門致謝,只是忙著陪師傅,多有失禮。
你多注意點身體。
明天我師傅和心蘭師姐就走了。
過兩天我陪你一起上山看望一下葉神醫。
今晚我去陪陪我師傅。
你早點休息.”
施月華邊喝湯便問道:“清風道人沒住幾天就要走了?那你一會去多陪陪他們吧,我不礙事的.”
施月華喝完湯,陸清揚收拾好東西便出了房門。
施月華站在門口眼見陸清揚背影遠去,抬頭看看薄雲拂月而過,雙手合十,閉目含羞,心下暗道:“如若你我能三年不棄,我便嫁給你.”
次日清晨,陸清揚攜施月華及陸煥之父子將清風道人父女二人遠送出城。
陳元峰說道:“快快留步吧。
千里送君終須一別.”
陸煥之施禮說道:“道長,此次到訪這才幾日便要急著離開,真是惶恐,只怕未能招呼周到.”
陳元峰聽言忙說道:“陸兄不敢這麼說。
叨擾多日本就不安,實在是有事在身。
不然多住幾日,與你探討理法.”
陸清遠說道:“師傅,清遠多希望你能再住一段時間.”
陳元峰笑道:“他日你功名加身,我一定再臨相賀,你可要努力.”
陸清遠說道:“清遠一定會努力的.”
蘭心拍拍陸清遠的肩膀,寬慰道:“來日方長,還怕沒有相見之日嗎?好徒弟.”
說罷眾人大笑。
陸清遠被眾人笑聲弄得臉色通紅。
陸清揚說道:“師姐,師傅一路上勞你照顧。
多加小心。
過段時間我們華山再見.”
蘭心望著陸清揚滿眼不捨,點點頭說道:“月華姑娘,你也多多保重.”
說罷招呼陳元峰上路。
施月華施禮拜別,說道:“謝謝你,蘭心師姐。
陳掌門,一路順風.”
陳元峰謝禮,拜謝眾人而去。
剛一轉身,蘭心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陳元峰安慰道:“是不是捨不得清揚?又不是日後見不到了,何必這麼難過.”
蘭心低頭不語,拉著陳元峰衣角只顧流淚。
眾人目送二人遠去,施月華便又辭去陸清揚三人往葉神醫處。
施月華眼見剛才蘭心滿眼不捨,心道:“陳姑娘也是重情之人。
也不知陸清揚心裡是不是也是這般不捨.”
但想想陸清揚平日裡對自己的關護,心下也是不禁笑了出來。
剛到半山腰便見葉神醫草廬外青煙彌散,施月華遠見葉神醫佝僂著身子正生火,腳下一點,施展遊魂步法往葉神醫小院飛去。
這幾日的內功修為略有成就,遊魂步法施展開來,掠草而行如似平地。
翻身一躍已至葉神醫身後。
葉神醫聽見風聲,頭也沒回,說道:“月華姑娘最近功力精進,果然天賦異斌.”
施月華一邊從葉神醫手裡接過柴禾,一邊說道:“若沒有師傅的指點,哪有月華今時的成就.”
葉神醫哈哈大笑,臉上洋溢的是滿滿的幸福,擺擺手說道:“你這丫頭.”
施月華問道:“葉神醫,您這是要做什麼?”
葉神醫佝僂的身子坐到一旁,說道:“這不是早上沒吃飯,想著早點做點東西,中午飯就一併解決了.”
施月華責備道:“您都這麼大年紀了,總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可不好.”
葉神醫笑道:“我這都多少年了,就這麼過來的,早就習慣了.”
施月華說道:“那可不行。
現在有我照顧您,哪能再讓您這樣。
上次您為了救我,我知道損傷了您的元氣。
我們這些年輕人恢復起來還好,您這麼大年紀談何容易。
只怕再難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您再這樣湊合著不注意,哪能行呢.”
葉神醫一生都是獨來獨往。
年輕時行走江湖,遊歷四海。
晚年這才定居在此。
幾十年來早已經習以為常。
突然多出這麼個小丫頭,總覺著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
自己雖是修道之人,年輕時卻總是喜歡研究堪輿命理之術,與正道相違,世人所不納。
眼前這女子命格不凡是自己內心篤定的。
施月華天賦又好,出身白蓮禪舍,與自己一樣不被世人接納,內心裡對這小女子也很是喜歡。
這才一再的指點施月華,以期施月華將來有所成,以印證自己命格不凡的推論,武功也能傳承一脈。
施月華這女子被花五葉戲稱‘伶俐鬼’,很多事情也是細緻入微的,對葉神醫一些微弱的變化也是都心知肚明。
飯後,施月華收拾完,端了一杯茶水緩緩走到葉神醫跟前,跪了下去。
將手中茶水舉過頭頂,說道:“葉神醫,月華想正式拜您為師。
您對月華恩情如同再造。
月華願待您如父,侍奉您.”
葉神醫面對此景,卻未感意外,許是內心早就將施月華視如門徒,但並未接過茶水,問道:“你師承遊魂老祖,不問問你師父的意思嗎?”
施月華說道:“老祖從小將我養育成人,恩情與葉神醫並重。
月華此次雖被老祖重傷,但弟子不敢有怨言。
日後重回五葉山莊再向老祖請罪。
弟子誠拜葉神醫為師,以報再造之恩。
他日就算老祖責備,弟子願一力承擔.”
葉神醫接過茶水抿了一口,說道:“月華,你快快起身吧。
其實師徒名分在老朽看來也不要緊。
你我先以師徒相稱,日後就算遊魂老祖不同意,我也視你為自己徒弟。
你這小丫頭老朽我喜歡的很.”
一老一少相視而笑,都很歡喜。
葉神醫老來得遇良徒,起身從藥櫃頂摸出一把鏽劍,說道:“我內力沿承道家正統,雜以揉一,不值一提。
你需用心修煉符經所載武學,實為正道。
尚有後半段經文我未能參透理序。
今日我收你為徒甚是歡喜,但也不能空圖一名,我便傳你一套劍法,是我參研奇門遁甲之術所創,自號為奇門六甲沖虛。
雖不如各門派劍法高深,卻也是世間無二的.”
說罷攜施月華來到室外,說道:“奇門遁甲之術,上合八門九星之位,陰陽五行之變,三奇六儀之跡。
劍為值符,陰陽相輔各九式劍法,共計十八式。
敵劍攻過來時,分入八門之位。
劍法雖說只有十八式,卻是按對敵攻勢有無窮無盡之變.”
施月華不明其言,葉神醫便在地上畫出九宮格,滔滔不絕的講起來奇門遁甲排布變幻。
多年來第一次有人能讓葉神醫敞開心扉傳授,一個說的盡興,一個聽的玄幻。
師徒二人洋洋灑灑不經意間聊到夕陽垂暮。
葉神醫讓施月華將奇門遁甲基礎知識一一背誦,排布方式說了幾遍才放施月華下山。
葉神醫對施月華的天賦讚許有加,心下甚是歡喜。
暗道得遇良徒真是上天恩賜。
二人意猶未盡,相約明日早早相會。
施月華明白了道家易學,再看陰符經所載的心法,突然茅塞頓開。
一路拿著經卷邊看邊往山下去了,殊不知遠處有一女子張望之下,喊道:“月華師妹。
月華師妹.”
只可惜施月華正沉寂在六甲沖虛劍法的世界裡,未能聽見。
翌日山頭剛剛泛白,施月華便起身往山上走去。
施月華近來痴迷經符所載神功,一路上手裡拿著絹布琢磨。
剛到山腳之下,便覺著有東西掉在自己身上,左右環顧,並未察覺異常。
待剛要走,便又有東西扔了過來。
施月華見右手枯草中隱隱異動,呵斥道:“什麼人?還不現身?”
說罷,只聽四下裡枯草在晨風中沙沙作響,並無異動。
施月華心道:“難道是我多心了?”
心道此處,腳尖抵住一塊碎石便踢到枯草中。
只聽一聲“哎呀.”
便見一女子飛身落在施月華身前。
女子腰間盤著骷髏狀的流星錘,扭動著腰身,玩弄著鬢角垂髮,笑道:“師妹。
多時不見,武功好像精進不少.”
施月華心下歡喜,迎上去抓住來人手說道:“令狐師姐,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這女子正是被刁鋒傲救到七星觀的令狐芊。
七星觀在山巔東側,葉神醫草廬在山腰東南側。
前日令狐芊在山中閒轉悠正好看見施月華經此下山。
兩人相隔太遠,令狐芊見身形像是施月華,便大聲招呼。
可惜兩人相隔較遠,山中地曠聲低。
施月華又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絹布,並未相見。
一早令狐芊便在這裡等著,只想著求證是否是自己師妹。
剛才遠遠看見施月華走過來正出神的看著手裡絹布,便拿石子挑逗。
豈料施月華將石子踢飛,幸虧自己機警,沒有受傷。
令狐芊也是心喜,說道:“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姐妹二人說話間,令狐芊看見施月華抓著自己的手中還拿著絹布。
隱約見絹布上一句,納鐵器猛下火,盡吐其華,華紫色,名曰玄黃。
令狐芊心道:“難道這就是刁道長一直想得到的經卷?”
施月華見令狐芊看向手中絹布,說道:“說來話長。
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師姐.”
說話中,施月華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絹布塞入懷中。
令狐芊未免施月華多心也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昨天就看著像你,喊你沒有應聲。
這便早早出來希望能再碰見你,都等好一會了.”
說罷又緊跟著說道:“那個陸清揚對你還真不錯。
你是不是跟著他來的江州?老祖可好?”
施月華長嘆一聲說道:“哎!令狐師姐你是不知道,我差點讓老祖打死.”
令狐芊一臉不可思議,說道:“老祖最疼你了,怎麼可能。
肯定是嚇唬嚇唬你。
要不你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施月華搖搖頭嘆道:“你是不清楚,都是婉兒師姐。
惹得老祖氣急攻心。
要不是我命大,只怕早就拜見閻王爺去了.”
令狐芊聽施月華這番言語心裡總歸是不全然相信。
遊魂老祖雖然年輕時候性情乖張,但對眾弟子還是疼愛有加的。
從小到大眾師姐妹不論闖出多大的禍事,花五葉也是極力維護。
要不然憑藉令狐芊的武功也著實夠不上江湖上名聲。
現在聽施月華這麼說,知道是柳婉兒與蕭正南的事定是出了變故,應聲說道:“婉兒師妹也真是,蕭正南那個男人有什麼好。
要是蕭正南敢像當年拋棄婉兒師妹那樣對我,你看我怎麼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施月華笑道:“你又不是婉兒師姐,你怎知婉兒師姐和蕭正南的感情有多深。
刁道長惡名滿天,你不也喜歡的緊.”
令狐芊聽言臉色微變,想想志在必得的經卷,馬上又表現得一臉不在乎,暗道:“若不是答應刁道長拿到你懷裡的經文,就憑你也敢來挖苦我。
話裡話外向著婉兒,我看你們日後怎麼翻臉.”
想到此處,笑道:“不說這些了。
師妹,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施月華說道:“前些日子被老祖打傷,多虧一位神醫出手救我。
近來幫這位神醫照料來訪病人,盡些綿薄之力以當報恩.”
令狐芊也曾聽聞江州這位神醫名號,眼見剛才施月華腳踢飛石的功力已然不似曾經可比,只怕已高出自己不少。
心下立時感覺與施月華剛才塞到懷中的絹布有關,笑嘻嘻的挽住施月華的手臂說道:“早就聽聞江州有位神醫,今日正好跟師妹你一睹神醫風采。
神醫既救了師妹你,我做師姐的更得登門拜訪以示感謝.”
施月華推脫說道:“師姐不必了。
神醫年事已高,本就不喜歡鬧哄哄的。
我登門報恩都是極力懇求才勉強答應的.”
令狐芊見施月華推脫,更加堅定了要見一見葉神醫的想法,說道:“不過是登門致謝聊表心意,小坐一會而已。
你看師姐今日也是正好遇上了,再無表示,倒顯的咱們姐妹之間好像感情淡漠了,師姐我也不近人情一樣。
難不成你是另有其他事情,拿這事推脫師姐?”
施月華拗不過令狐芊的軟言硬泡,說道:“我哪裡敢推脫師姐,只是因為神醫年事已高,不喜人多而已。
既然師姐執意要去,那就一起去拜訪一次。
只是下次月華就替神醫婉拒師姐了。
不然惹神醫厭煩了,月華對神醫的救命之恩更難報答.”
令狐芊拉起施月華說道:“師姐不會讓你難做的.”
二人說笑著轉過山路就見有兩人相扶著從山上下來,誇讚著神醫,見施月華迎面走來,招呼道:“月華姑娘又來幫你師傅了.”
施月華點頭應道:“身體好點了吧?”
來人說道:“好多了。
有葉神醫這位活菩薩,真是我們這些小民的福氣。
月華姑娘看你氣色也好多了.”
施月華笑道:“那還不也是葉神醫的功勞嗎.”
令狐芊心道:“師妹真的受傷了?看著也不像.”
幾人寒暄幾句轉過路口便見葉神醫佝僂著身子在翻動院子裡晾曬的草藥。
施月華見葉神醫忙碌著,緊走幾步上前說道:“師傅這些瑣事放著我來就行了.”
葉神醫說道:“自從你來了以後,我都沒事幹了,閒著無聊,抖摟一下這些草藥活動一下。
要不然我這身老骨頭都該變懶了.”
施月華接過葉神醫手裡竹笸,讓葉神醫不用忙碌了。
葉神醫見施月華相跟的小女子妖嬈而立不禁多打量了幾眼。
令狐芊見葉神醫佝僂的身子,一身破道服倒也洗的乾乾淨淨,眼睛直直盯著自己,便上前施禮說道:“葉神醫,晚輩令狐芊久仰神醫大名。
又聽月華說您對她有救命之恩,作為師姐,特來登門拜訪,以示感謝.”
施月華說道:“師傅,這位是我師姐。
巧在山中相遇。
非要過來拜訪您老人家。
擾了您清淨,還望您多多包涵.”
葉神醫聽施月華這麼說,會意的笑道:“我這一把歲數,又是修道之人。
不喜歡人多嘈雜。
有什麼可拜訪的。
治病救人不過是每位醫者同懷的仁心。
月華姑娘你也不用記掛在心,我也早就跟你說過了,不需要經常往這裡跑.”
施月華說道:“月華也是為報師傅救命之恩,才想著過來看看您老人家.”
三人說話間,施月華將葉神醫請入屋內。
令狐芊進門左右打量著屋內陳設,問道:“葉神醫,您的草藥都是自己採的嗎?”
葉神醫說道:“多數得自己動手,有些也是來往病人痊癒之後送來的.”
令狐芊又說道:“您這麼大年紀了,也應該收個徒弟,要不然您這精湛的醫術何以傳承.”
葉神醫淡淡說道:“閒雲野鶴,自修道法,收徒倒是沒有想過。
更何況老朽自喜清淨,省的一些麻煩.”
兩人說話間,施月華煮水斟了一壺茶水進來。
二人喝茶閒聊之際,施月華將葉神醫床榻收拾整齊。
令狐芊見室內整潔,不像是葉神醫自己整理的,心下猜測施月華必定經常來此。
三人寒暄幾句,葉神醫便說道:“月華,你早點與你師姐下山吧。
我想清靜睡一會,年紀大了,剛睡起來就有犯困了.”
施月華起身說道:“葉神醫,那您先休息吧,我和師姐就不打擾您了.”
葉神醫說道:“近來就不用往過跑了。
我給開的六甲沖虛藥要一直服用才好.”
施月華應聲說道:“晚輩明白了,多謝葉神醫關懷.”
令狐芊也施禮說道:“前輩,那晚輩就告辭了.”
葉神醫點點頭,將二人送出門外。
姐妹二人各懷心事,閒聊之中相約去城中轉轉。
談笑間,剛到山腳便見衣衫襤褸的一男子踉踉蹌蹌往兩人這面跑過來。
那男子膚色黝黑,手掌粗厚,身上遍佈鞭笞之印,血汙染遍全身,邊跑口中邊喊:“救命,救命.”
忽聽有人大喊一聲:“你給老子站住,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話音剛落便見有兩人追了過來。
來人一見令狐芊姐妹二人,也是一臉驚奇,說道:“令狐仙子,你怎麼在這裡?”
令狐芊見追過來的兩人,其中一人竟是飛雲幫叛徒馬騰。
令狐芊也是頗感意外,聽刁鋒傲說馬騰已經投奔朝廷,便調侃問道:“馬堂主,多日不見,你這是又傍上哪方神仙了?在這裡欺負些山野鄉夫.”
說話間一臉鄙夷的笑容。
馬騰忽招令狐芊調侃,看看旁邊自己一起相跟的男子,面色尷尬,怒道:“令狐芊,我與你已無瓜葛,你再出口傷人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令狐芊笑道:“就憑你也膽敢跟我說出這種話?”
二人搭話間,那逃命的男子往施月華身後躲了躲,跌跌撞撞便要繼續逃跑。
馬騰身旁的男子,看起來許有四十來歲,方臉短鬚,一身青色衣衫,手腕護甲金光閃閃。
見那山野鄉夫欲走,大喝一聲:“還想逃.”
那逃命男子許是早已被嚇破了膽,縮身又躲到施月華身後,口中喃喃說道:“饒命,饒命.”
哪料到與馬騰相隨的男子,身形矯健,步法奇特,電光火石之間便欺身逼近施月華,只欲逼退施月華伸手去抓施月華身後蜷縮著的男子。
施月華見來人根本無視自己與令狐芊,腳下立穩,反手一掌推開來人手臂。
這男子見施月華膽敢出手,轉手便與施月華對拆了五六招。
一掌揮出,風聲呼呼作響。
施月華哪裡敢怠慢,十層之力盡出,腳下還忍不住退出五六步。
那男子轉手一掌,將躲在施月華身後的男子拍出去十幾米遠一命嗚呼。
回身看向施月華,暗道:“這小丫頭年紀輕輕,內力著實不錯。
竟能接住我六成掌力.”
好奇之下問道:“小丫頭功力不錯。
我看你剛才掌法,可是遊魂掌?遊魂老祖是你什麼人?”
令狐芊剛才見這男子飛身過來,竟沒有出手相助施月華。
只想著施月華受傷的話,自己便能輕鬆拿到其懷中的經卷。
但施月華與這男子對了一掌,施月華竟給接住了。
令狐芊眼見剛才那一掌著實厲害,猜想若是自己,只怕也夠嗆能夠接住。
施月華退開五六步,令狐芊趕緊上前扶住,詢問道:“月華,你沒事吧?”
施月華本就傷勢未痊癒,剛才這一掌,震得她內裡翻江倒海,氣息不勻,胸口隱隱生痛,但還是強忍著說道:“師姐,我沒事.”
聽這男子發問,令狐芊說道:“遊魂老祖正是家師.”
這男子想想花五葉護犢子的樣子,冷哼一聲說道:“念在你師傅面子上我今日暫且放過你們。
還不快過來給我問聲好.”
令狐芊冷笑道:“你算老幾,讓姑奶奶給你問好.”
那男子正要發作,施月華介面說道:“師姐,你我給這位前輩問聲好也是應該的.”
說道此處,轉身對這男子說道:“前輩應該是五湖山莊,人稱風神翼的衛青雲,衛前輩吧?”
這男子仰天大笑,嘆道:“小姑娘年紀輕輕不僅武功好,見識也不錯。
在下正是衛青雲.”
施月華說道:“師姐你忘了嗎?衛前輩也是白蓮一宗。
以前隨師傅曾到太湖之畔,五湖山莊見過衛前輩.”
令狐芊撇撇嘴,頗有不屑。
太湖古稱震澤。
領三江入海,長津雜如縷。
三萬六千頃,千頃白蓮影;聞有五湖名,神翼衛青雲。
衛青雲也是白蓮一宗,與花五葉相識多年。
輕功步法號稱九轉神移。
內家功法深厚,一門內功源自佛門,稱之為歸墟法藏,衛青雲也算是當世高手之一。
早年歸順朝廷,效力於賈似道門下。
花五葉不喜歡與朝廷牽扯,所以近年來與五湖山莊已經日漸生疏。
令狐芊笑侃道:“原來是衛前輩。
難怪馬堂主狐假虎威,竟敢這麼硬氣的說話。
衛前輩也是成名之輩,怎麼還來欺負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山野村夫.”
衛青雲拱手指天,說道:“我上受朝廷俸祿,當然為朝廷分憂。
這人乃是朝廷逃犯,抓他回去義不容辭。
敢有冥頑不靈者,殺無赦.”
施月華聽衛青雲乃是為朝廷辦事,扯了扯令狐芊衣角,示意她不要再亂說話,拱手施禮,說道:“衛前輩,既是為朝廷辦事,晚輩就不耽擱您了。
請.”
衛青雲見這小女子還算識禮數,點頭回應,轉身看看剛剛逃竄的男子已死,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了。
馬騰見衛青雲遠去,也緊隨其後而去。
施月華二人見衛青雲遠去,遙見不遠處還有五六人微縮身形,被繩子綁成一排,四名手執寬刀的人守在左右。
二人也過去檢視被衛青雲拍死的男子,虎口處有厚厚的老繭,一看見是勞苦之人。
施月華說道:“我聽聞最近總有石匠被殺,師姐,你看這男子虎口,是不是像握釺子磨出來的?”
令狐芊只是覺著施月華武功精進不少,感覺和其懷中經文,還有那位神醫有脫不開的干係,哪裡有時間研究什麼是不是石匠的事,隨口應道:“剛才不都說了是逃走的囚犯,有什麼好研究的.”
說著拉起施月華往城中走去。
二人正在城中閒逛,忽聽有人喊道:“月華姑娘,你怎麼在這裡?這位是誰?”
施月華循聲看去,只見陸清遠從對面走過來,將手中錦盒塞到自己手中。
尚不等施月華開口,令狐芊問道:“你這小子是誰?怎麼會認識我師妹?”
陸清遠聽言,忙拱手施禮,說道:“原來你是月華姑娘的師姐。
我叫陸清遠.”
施月華正準備阻止陸清遠搭話,令狐芊若有所悟,說道:“陸清遠?那陸清揚是你什麼人?”
陸清遠說道:“陸清揚是我哥.”
施月華不顧二人交談,將陸清遠拉倒一旁,說道:“清遠,你先回去吧。
這個東西我也不能要.”
陸清遠將施月華遞過來的錦盒又推了回去,說道:“沒事的,你拿上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跑了。
令狐芊從施月華手裡一把搶過來,開啟錦盒,只見裡面是一條精緻的髮帶。
施月華不好意思的一把奪了過來,說道:“師姐,你幹什麼.”
令狐芊取笑道:“我看這少年好像對你有點意思.”
施月華一臉無奈,說道:“有什麼意思。
他是清揚的弟弟.”
令狐芊說道:“這兩兄弟還都是情種.”
施月華略有無奈,遠看著陸清遠背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兩兄弟。
令狐芊看著陸清遠的憨樣倒是鬼點子生了出來。
施月華為了緩解尷尬,將令狐芊拉倒一旁的攤位問道:“師姐,你看這件髮飾好看嗎?”
二人談笑間,一直到臨近天黑才分手散去。
晚上,施月華尋空隙去找陸清遠,想將陸清遠送的東西退還給他,將這個痴情的少年打發了,卻沒有找見陸清遠。
次日,天剛剛矇矇亮,施月華便早早往葉神醫處。
一路上特意避開令狐芊。
陸清揚一早沒有見到施月華,想著施月華一定是上山找葉神醫了,滿腦子疑問,好奇施月華進來的舉動不同尋常。
施月華與葉神醫一老一少也算惺惺相惜,見令狐芊今天沒有跟過來,這便又討論起經卷的武功。
在院子裡練習奇門六甲沖虛劍法。
豈料,遠遠的山腰之上,一雙眼睛正監視著二人。
不出所料,此人正是令狐芊。
令狐芊見葉神醫傳授施月華劍法,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師妹,你居然連我都騙.”
心道此處,心下又生出來一連串的奸計,暗笑一聲,飛身去了。
第二天,陸清揚早早去尋施月華,問道:“月華,你今天是不是還要去找葉神醫.”
施月華點頭應聲說道:“是的。
怎麼了清揚?”
陸清揚說道:“葉神醫醫治好你,我也沒有過去拜訪過。
今天我陪你去吧。
一會咱們去給葉神醫買點東西.”
施月華拉起陸清揚說道:“好啊,你稍等一下,我陪你去給葉神醫買東西.”
二人歡歡喜喜到集市買些日常用品,相伴往山上走去。
陸清揚二人剛到葉神醫小院,施月華便略感詫異。
平日裡這個時間,葉神醫都會在院子裡擺弄他的藥材,要不然便會在旁邊的高地上活動筋骨。
今日院子裡卻不見葉神醫身影,旁邊一架竹笸還翻在地上。
施月華喊道:“師傅,我和清揚過來看你了?”
只聽房內有人應聲說道:“月華過來了,來進屋吧.”
施月華拉起陸清揚便往屋內走。
陸清揚說道:“月華,你先進去吧,我把那個藥笸收一下,估計讓風吹倒了.”
施月華應聲說道:“我先把東西放進去就出來幫你.”
說罷,接過陸清揚手裡的東西往屋裡走去。
施月華剛剛踏進門,便見葉神醫佝僂著身子從睡塌走了過來,往門外看了看,問道:“月華,你懷裡的經文給師傅看看.”
施月華正往桌子上放東西,隨手伸出一指,說道:“師傅,昨天你不是壓在那本醫書裡了嗎。
你坐,我幫你拿吧.”
葉神醫說道:“我自己拿吧.”
正在這時,只聽陸清揚大喊一聲:“月華。
月華.”
兩聲剛剛落聲,施月華大喝一聲:“你是誰?”
只見葉神醫疾步從醫書中將經卷抽出,飛身便往門外閃去。
施月華怒意陡起,惡狠狠的罵道:“師姐。
你別走。
清揚,快點攔住她.”
陸清揚聞言只見葉神醫從房內閃出,動作靈敏,可不是葉神醫神態。
陸清揚剛剛近身,忽有一物直衝面門飛來,陸清揚翻身避過。
施月華也緊隨其後趕到,直與來人對了十餘掌,一掌將此人打的倒退幾步。
陸清揚和施月華二人一前一後將此人困在中間。
施月華罵道:“師姐,你到底想幹什麼?”
陸清揚暗道:“她是令狐芊?”
只見此人將臉上面具撕掉,笑道:“師妹,我只是想借你經卷看一下,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
施月華伸手怒道:“你快還給我,我便既往不咎。
否則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師姐.”
令狐芊笑道:“經卷我是借定了。
你既然都這麼說,我看也沒有還的必要了.”
陸清揚幾次三番被令狐芊戲弄,見施月華話都說到這種份上,說道:“令狐芊,今天你休想得逞.”
說罷便近身與令狐芊鬥在一處。
二人今天來看望葉神醫,手無寸鐵,在令狐芊鬼頭飛鏈的加持下,一事竟也拿她不下。
施月華見令狐芊殺招已出,儼然已經不顧往日的姐妹情分,手下也漸漸使出了殺招。
但二人畢竟師出同門,雖所學各異,招數武功卻是太過熟悉,何況施月華前日又被衛青雲一掌傷到,一時竟無法發揮自己全力。
施月華對陸清揚說道:“清揚,先拿經文.”
令狐芊聞言將經文順勢往懷中揣去。
施月華尋隙疾步侵入近身,與令狐芊拳掌斗的難捨難分。
陸清揚腳下急急迫近幾步,飛手抓住令狐芊懷中尚露一角的經文,將經文拉了出來。
令狐芊眼見如此,顧不了許多,伸手也去抓扯。
施月華見令狐芊拼了受傷也要爭奪經文,也忙伸手爭搶。
三人爭搶中,將經文撕成三段。
陸清揚前半段,施月華後半段,令狐芊扯到了中間大段。
令狐芊趁施月華與陸清揚扯壞經文愣神的一剎那,也顧不下許多,飛身便走。
只待二人回過來神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了。
施月華腦中一閃,回身來到屋內,從葉神醫藥方中挑出來兩張紙,卻是葉神醫從陰符經經卷上謄抄下來的,自號混元陽符功的經文。
施月華將紙塞到懷中暗道:“幸虧經文尚在。
我這做事也太不夠謹慎.”
陸清揚追進來問道:“月華,你師姐是怎麼回事?”
施月華切齒說道:“從今日起,我與她的情分也算是到頭了。
以後也不再有這個師姐.”
陸清揚說道:“我見翻倒在地的竹笸旁有兩具屍體就預感不對勁。
令狐芊幾次三番戲弄我,我總覺著是你師姐,沒有過多的與她計較.”
施月華接話說道:“以後再也不需要避諱了.”
二人翻開竹笸旁的野草檢視,施月華認出這被殺的二人正是最近來找葉神醫瞧病的夫婦。
施月華與陸清揚房前屋後,周著四下尋了個遍,也沒有找見葉神醫的蹤影。
施月華知曉令狐芊的做事風格,心下頗為擔憂,問道:“清揚,師傅怎麼不見了?會不會被師姐……”說道此處,是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陸清揚安慰道:“不會的。
葉神醫他老人家常與善行,自然會得老天所佑.”
施月華心急如焚,忽而抓住陸清揚問道:“清揚,你可知七星觀在哪裡?”
陸清揚伸手一指,說道:“便在山巔,從這裡轉山路一直往上走就是.”
施月華拉起陸清揚說道:“走,隨我到七星觀找令狐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