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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午帶乞活軍在內黃城外被石勒眾軍重重圍困,一籌莫展,陳午不甘乞活軍就此滅亡,又不甘向胡人投降,愁苦之際,一小少年忽然出現,於萬軍之中衝入重圍,陳午與眾人又驚又喜。
石勒部將支雄素以勇力聞名,舉斧來戰,小少年左擋右擊,時閃時攻,身法甚是敏捷,支雄無法取勝。
石勒在陣後看著,嘖嘖稱奇。
小少年與乞活軍邊戰邊退,不一會,就退到了城內,城門狹小,又有小少年、陳午把守,敵眾不敢上前,暫且退去。
見敵軍退走,陳午這才仔細打量小少年,只見他眉清目秀,面容白淨,約莫十一二歲年紀。
陳午道:“多謝小英雄搭救,敢問小英雄怎麼稱呼?”
小少年拱手道:“將軍有禮了,我叫冉瞻,是內黃本地人氏.”
說話間,乞活軍把縣令帶了過來,見縣令反手被綁,灰頭土臉,冉瞻笑道:“將軍勿怪,我見縣老爺膽怯投降,就綁了他,然後才出的城.”
陳午命人解開繩索,責怪道:“我乞活軍身經百戰,從未降過胡人,今日若非冉英雄,我乞活軍豈不因你全軍覆沒.”
縣令又是害怕又是慚愧,說道:“是,是,是,卑職膽小,罪該萬死.”
“有陳將軍和冉將軍在,卑職再不會膽怯,再不敢投降.”
陳午不再追究,責縣令去為將士們準備飲食。
擔心石勒再來,陳午派探哨前去打探,探哨回報石勒帶兵向東去了,眾人這才放心,陳午、冉瞻二人繼續交談。
原來,冉瞻祖先是漢朝黎陽騎督將,世代為牙門將,父親冉隆早年去世。
好在祖上有些積蓄,冉瞻與母親生活倒也無憂。
冉家男子,自幼習武,父親去世前,冉瞻已習熟家傳武學,加之天資聰穎,因此雖在垂髫之年,就已武藝精湛。
平日裡,母親嬌慣,冉瞻我行我素,仗著一身本領,鮮有畏懼。
這次見乞活軍以少戰多,心生敬佩,又厭恨胡人為害,因此出手相助。
陳午對冉瞻欽愛不已,直想收歸賬下,於是對冉瞻道:“當今天下大亂,群胡肆虐,正是英雄用武之時。
冉將軍武藝超群,年少英雄,若不嫌棄,隨我前去陳留赴任,為朝廷效力,共保漢人疆土.”
冉瞻沉默,許久才問道:“乞活軍當真至死都不會向胡人投降嗎?”
陳午沉思片刻,說道:“我乞活軍民,轉輾流離,千里奔波,為的是保命存活,只有存活,漢人才有翻身之日。
若有一日,勢不得存活,乞活軍也會投降胡人.”
冉瞻聽完,一陣愕然,緩緩道:“但願沒有那日,我冉家世代為漢將,冉瞻願去陳留,助乞活軍一臂之力!”
陳午大喜過望,忙問:“令堂是否願意同往.”
冉瞻道:“我家由我做主.”
說完回家收拾去了。
冉瞻帶著母親與行裝,來到城門與陳午會合,一同向陳留進發。
眾人一路向南,冉瞻從前未出過遠門,一路上倒也覺得新鮮。
休息時,便與乞活軍士打鬧,或是向陳午打聽往日見聞。
一日,冉瞻問起乞活六率,陳午長嘆道:“田蘭將軍被李惲、薄盛二率所殺,田禋將軍與任祉、祁濟棄軍而走,至今毫無訊息;李惲、薄盛受司馬越官,任職他方.”
說完,又取下李城之劍給冉瞻看,說道:“晉陽李氏老者剛贈予田禋將軍時,這劍身紫色尚淺,如今紫色益深.”
冉瞻道:“我曾聽父親說,神兵利器,染血越多,色澤越深.”
陳午聽完,似乎有所解悟。
不久,眾人渡過黃河,一直到了陳留郡的浚儀一帶,才安頓下來。
當時,黃河以北,胡人、強盜肆虐,所到之處,燒殺搶掠,一片焦土;河南之人聞之喪膽,因此各聚鄉黨,營造壁壘以自保。
乞活軍來到陳留,遠近尋求依靠保護之人,紛紛而至,陳午全都傾心接納,善文武者,尤其重之。
隨著人眾日益增加,乞活軍已有一萬餘人,又有武將冉瞻、李頭等,士氣大增。
到了第二年,晉懷帝永嘉四年秋天,偽漢國劉聰、劉曜、石勒率大軍南下,河內太守裴整在懷城被圍。
懷縣是晉朝國都洛陽的北部屏障,一旦城破,洛陽則形勢孤危。
朝廷震恐,發檄書通告各州郡派兵解救。
收到檄書後,陳午、冉瞻率乞活軍前往懷城,李頭留守浚儀。
偽漢大軍駐守在懷城四周,攻城不斷,裴整率領將士繞城抵抗,等待晉軍來救。
乞活將士一萬餘人,日夜兼程,一路賓士,來到河內時,已過十日。
朝廷詔令,來河內救懷城的各路人馬,歸由徵虜將軍宋抽統一佈署。
陳午、冉瞻來到宋抽帳前會合,守衛迎二人入營帳,宋抽居中而坐,左右兩排武將,陳午望見一人,甚是面熟,定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李惲。
李惲見到陳午,也是一愣,很快移開雙目,低下頭去。
陳午、冉瞻二人向宋抽揖拜後入列,宋抽道:“裴太守堅守苦戰已有十餘日,兵少糧缺,難以支撐。
我等宜立即進軍,好讓城內知有援軍,提振士氣,與我等內外夾攻敵人.”
佈署完畢,各軍向懷城進發。
劉聰是劉淵第四子,十四歲習文,十五歲習武,雙臂如猿,善射箭,且臂力驚人,能使三百斤的彎弓,以驍勇敏捷著稱。
這次攻打懷城,他是主帥,打探到宋抽率軍來救,就派石勒、王桑前去攔截。
宋抽率各軍趕赴懷城,前路一座山岡,樹林茂密,道路狹窄,李惲等人提醒道:“此地易中埋伏.”
宋抽急於救援,說道:“諸君勿懼艱險,懷城就在前方.”
率先而過。
晉軍透過一半時,王桑帶兵從兩旁樹林沖殺而出,將晉軍一分為二,石勒也在前方出現,帶兵向宋抽衝殺過來,宋抽指揮將士慌忙應戰。
陳午、冉瞻被攔在後軍,前方路上擠滿士兵,二人帶兵從林中繞行。
冉瞻從右側向前,當時晉軍在道中,左右受攻,死傷甚重,冉瞻來到敵軍身後,奮起撕殺,敵眾頓時血濺四方,餘人膽破,退散開來,晉兵得以湧入林間,局勢好轉。
宋抽眾人,前有石勒羯人衝擊,後有王桑帶兵夾攻,漸漸不支。
石勒十八騎,各舞兵器,橫衝直撞,殺晉兵無數,支雄舉斧直取宋抽,宋抽負傷七處,左右上前護衛,都慘死斧下。
宋抽被支雄斬首,晉兵驚恐,一些將士跪地投降,羯人殺得性起,一一斬殺,嚇得晉兵四處逃散。
陳午與乞活軍猶在後方撕殺,所殺羯人甚眾,石勒彎弓搭箭,一箭射中陳午。
陳午倒地,一羯人上前便砍,這時身旁一漢人將軍提槍擋住大刀,刺死羯人。
這人正是李惲,李惲扶起陳午,與乞活軍一同後撤。
冉瞻見陳午負傷,衝將過來,掩護陳午與乞活軍撤退。
李惲、陳午與乞活軍業已走遠,羯人圍冉瞻數重,冉瞻左手矛,右手戟,擊殺無數,羯人不敢近身,石虎見了,來戰冉瞻。
這時,石勒也已到來,見到冉瞻,心中一喜,命十八騎支雄、呼延莫等人圍攻。
只見冉瞻矛戟交接,招式精妙,閃避有度。
石勒見冉瞻年紀甚小,武藝絕倫,與眾騎交手數十回合,仍不落敗,心生欽佩。
冉瞻畢竟年少,氣力不及,招架漸漸無力,左手兵器滑落,身上多處負傷,仍不服輸。
一羯人怒罵,兇狠砍下一刀,冉瞻避讓不及,左腿中刀,鮮血直流。
再已無力抗擊,幾名羯人上前,將冉瞻緊緊捉住。
冉瞻後來性命如何?且看第五回:陳留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