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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月再醒來時,又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後還是那人,散發的熟悉的辛辣味檀香包裹著她。
他細細的鼾聲吹到她敏感的耳垂,她只覺心煩意亂,可身子又攀上一股骨子裡透出來的癢意,呼吸都粗了幾分。
原來是被他抓回去了,她怒火中燒,早知道自已不站在門外等母親了。
只不過,現在又掉入他的圈套,她悵惘,她頭痛,腦中像有千百隻蜜蜂在嗡嗡作響。
但她真想不明白,身後的男人,為何自已跑了,也要找回來,他這樣的人難道缺女人嗎?
她不懂,但打心眼裡討厭這個男人,因為他,自已母親現在一定會打著燈籠找她,外祖父一家肯定都發了慌在找他。
她再聽到他的微小的鼾聲時,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厭惡,她的情緒器官——胃也響應她的想法,開始咕嚕咕嚕地翻滾起來。
她故技重施去遠離他,於是一尾游魚一般挪動著自已的身子,卻不料足下像是被什麼鐵質枷鎖釦住了。
她一用力踹,鐵圈上的銀鈴鐺就發出叮鈴的響,一陣迷亂的響動猶如數萬只彩蝶在撲閃翅膀,驚動了身後熟睡的人。
他鯉魚打挺地起身,戚月只覺後背空空的,有涼風吹得她的身子瑟縮起來,鋪天蓋地的恐慌又席捲了她。
“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不捨得打你,也不捨得罵你,幹嘛要給別人當小老婆呢?”
他的一聲長嘆,有如冬日裡的夜一般長,話語裡是無盡的惋惜。
“我哪有當別人小老婆,還有,你憑什麼讓我給你當小老婆?”
她被問得雲裡霧裡,直接暴起,死死地盯著他那雙翻騰著硝煙的眼睛,壓抑了兩日的情緒一觸即發。
“你還狡辯,戚家老爺進去了,你就攀上餘家老爺,是吧?還說我,就憑我光明正大娶的你,你肚裡還懷著我的種。”
天可憐見,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舅舅。他一張嘴是想壓死她嗎?還說娶過自已,是夢裡娶的吧,噁心。
還有,她肚裡的孩子怎麼就是他的了,他們倆之前壓根沒碰過面,他就這麼想做便宜爹?
“你腦子長包了吧?”
她言語冷得嚇人,臉色陰沉下來。
段懷意被她這話堵得心口悶得慌,眉壓眼低,兩眼好似兩口幽幽古井。
看著她時,他眼裡跳躥著兩簇晶藍的磷火,聲色啞然,“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舅,你說對不對,你說對不對?”
她氣得神志不清,質問他兩遍。
段懷意怔然苦想。記起狐狸最是會迷惑人,她說戚老爺是她父親,那她就是用了妖術,魅惑戚氏夫婦收了她作女兒。
他在意的是,她沒有給旁人做小老婆,他心裡一陣鬆快。
他堅實的臂膀抱住了她,一張俊美的臉賴在她潤滑如玉的頸窩,摸索著臉去嗅她的芳香,“太好了。”
他在她頸間說話,滾動的喉結輕擦她的肌膚,沉悶的嗓音震得她鎖骨酥麻。她蹙緊蛾眉,臉紅心跳,看來又要犯病了。
她軟軟地抬起手,使了力氣推開他,卻也只是徒勞無功。
他一手鉗制她不安分的玉手,放置在勁瘦的腰後,隔著燭光看她那張粉若芙蕖的臉,因慾念而越顯妖豔。
他勾起嘴唇邪魅地笑道,“我就知道你對我的身子是有記憶的。”
她張開嘴想要反駁,不料他欺身下來就含住了這嘴,咬著她的唇珠碾弄。
她的眼神像含著煙霧,不再清明。
但她的底線告訴她不能淪陷於他的親吻。
於是,一鼓作氣繃緊了臉皮想要咬他,可她年紀小,藏不住事,被段懷意一眼看穿,早有防備。
等她咬下來,他便將交纏的唇齒靈活地退了出去,勾起唇回味著剛才的甜美滋味,饒有趣味地盯著。
“哎喲。”
真真是作繭自縛,偷雞不成蝕把米,沒咬著他的舌頭咬著了自已的,鑽心的疼痛刺激著腦子,鐵鏽味一下就蔓延開來,嘴裡像有一汪血海在翻騰著。
她眼睛猩紅,惡狠狠地颳了他一眼,舌頭破皮了也不想講話,扯了被子把自已悶在裡頭,不想看見他。
接著,她越想越委屈,腳一踢底下的鈴鐺,發出叮鈴的響動,腦子裡充斥著鋪天蓋地的羞憤和仇恨,猛地嚥了一口帶血的口水。
她明白了,她掙脫不了足下的桎梏。這個男人,是要限制她的自由,把她綁在床上安安分分地給他當陪床的。
可是,她有母親,她有家人,她不是她的玩物。
繼而,一腔憤恨湧上心頭,她的心怦怦跳動,扯了開被子的一角,露出那蒼鷹似的無一絲感情的眼睛,
“你憑什麼綁我?你作為一個大理寺少卿還強要良家婦女?你良心在哪?我要回家!”
她每說一個字舌頭上的裂縫就拉開了一點,強忍痛楚說完這些話,已是滿嘴黑紅,牙縫裡充斥著駭人的血絲,與雪白的牙形成鮮明的對比。
段懷意聽了這話,發白發青的指尖蜷曲著,捏緊了剛剛去拿的金瘡藥瓶,他渾身血液上湧,手上的藥瓶承受不了強大的壓力,“啪——”地碎了。
果然,她還是想走。
她不知道自已去醫館沒見到她的身影,他那一刻有多絕望。
恍若一個美好的夢破得細碎,他紅著眼眶發瘋似的抓著老郎中的衣領,怒問她的去向。
可那老人卻義正辭嚴地說,是他段懷意拐了她。
他當即怒不可遏,拿出在仙州貼了一個多月尋戚月的告示,自證清白,才從老郎中嘴中撬開她的去向。
“這就是你家。”他陰沉出聲,猶如猛獸在低語。
“不是!我在家裡自由多了,至少不會鎖我!”
他大掌上嵌滿了細碎的瓷片,染上了血色,猶如地窖中耀眼發光的紅寶石。
他如洪水猛獸般撲向了她那雙玉足,因用力地掙脫腳腕處有一圈紅痕,他仔細端詳著,像在看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她被他盯得不自在,那雙想要將她生吞的眼,使她渾身戰慄,圓潤的大拇指迫於淫威蜷曲。她控制著自已顫抖不停的身子,渾身繃直,害怕撞上鈴鐺了,又引起那一陣折磨人心的尖響。
“我只是怕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