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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段懷意遣了一個小轎子送來了宮裡的兩位嬤嬤,一個是靜嬤嬤,一個是管嬤嬤,以前做過南安郡主出嫁時的梳妝丫頭。
她們知道這女子身份地位,十個百個加起來她都是配不上大人的。
可她們一見戚月生得花容月貌,令人見之忘俗,看戚月懂事明禮,心下也釋然了幾分。
“娘子,今兒個您嫁過去就得管您叫奶奶了。大人是求郡主託了太妃,週週轉轉才把我們叫過來。可見吶,大人可是打心底兒裡喜歡您、敬重您。”
靜嬤嬤笑道,拿著布團在一邊臉上點了些紅。
戚月沒上腮紅的那一邊臉紅得同上了的一般紅。
“讓您見笑了,多勞煩您二位。”她微微低頭羞赧地答。
“沒事沒事。奴聽說呀,娘子這嫁衣也是郡主當年出嫁的嫁衣。當年,郡主穿的這嫁衣,針法之細膩精巧,用料之精挑費銀,滿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件來。只是,家裡再寵愛有何用,嫁去了別人家……”
管嬤嬤本是心直口快的性子,說到這個上面,卻眉宇愈來愈沉,神色猶疑。
“你說這個幹什麼,大好的日子出來煞風景,大人和娘子定會和和美美的。”
說著,靜嬤嬤在戚月的額上畫了桃花花鈿。
紅花點點越顯得春山眉黛低,那鵝膩香腮,那瓊鼻櫻唇,皆若精雕細琢,恍若神妃仙子。
“真是月府仙姝了!”管嬤嬤嘆道。
待裝束畢了,也已經快到黃昏時分。她戴上那頂五彩綠纓寶珠鳳冠,上了花轎。
昏時,八抬大轎將戚月從側門迎進了正門。
“接新婦,跨火盆!”
段懷意身著赤色喜服,金色祥雲紋樣環繞交領,他微微下蹲,鳳冠霞帔的戚月便在此時跳上了他的脊背。
她手持出水芙蓉搖扇,藏在扇後的一顰一笑,使得接親的各位賓客都在她身上移不開眼睛,嘆道,“真是男才女貌,天仙配。”
他帶她跨過火盆,這大幅度的動作惹得她咯咯地笑了。
聽她笑,他心裡潑了蜜。
拜過了天地,共飲了合巹酒,他們便是一生一世的一雙人了。
只見一個帶著藏藍色面紗,脖子上有深紅勒痕的貴婦,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眼瞪大如木魚,瞳孔驟縮若芝麻大,咬牙切齒地低語,
“果真是從閻王哪裡爬回來了,爬上了段大人的床。
小淫婦!
我顧景春不弄死你,不姓顧!”
她聽聞香說戚月那晚去了段府,段大人次日又娶了妻,戚家雖未被宴請,不過她在仙州廣交權貴,隨便讓一位貴人帶她去便是。
結果,果然看見了戚月那張狐媚子臉。
她恨不得撲上前去把那張只知道勾引男人的臉刮花。
戚月一個賤婢,空有三分姿色,先前被自已哥哥顧右之要了過去,讓她做的侍妾,她不允,原來是想攀上高枝。
莫不是想借段大人的權勢為她小娘報仇?
想都不要想!
因為她要先叫她身敗名裂。
因段府親友眾多,他又怕戚月不大認得人,且不會喝酒,剛剛喝合巹酒時都被嗆了幾下,兩團酡紅飛了上來,段懷意便出去陪酒,留戚月一人在主屋內。
她費盡心思終於來到了這,先是叫婢子出去,沒有吩咐不得入內。
隨後嫌鳳冠太重,她便把它脫了下來,不知輕重似的把它扔在桌上,珍珠滾落了幾顆。
她開始翻箱倒櫃地找。
這東西,是個丹藥,按理來說,應該在小盒子裡。可她從衣櫃到茶几,從床頭到床底,連盒子的影子也沒看見。
他這人也是奇怪,裝東西不用盒子,連茶葉、墨塊都是敞亮地擺在桌上,就用個小碟子盛著。
戚月開始坐著喝悶茶,她想,長生丹是何等珍貴的物件,不可能會隨意堆放。
這樣粗淺地找,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到底在哪呢?
她一人漫無目的地找定是不行的,縱使她翻天覆地似的最後找到了,仙娘也等不起。
那怎麼辦才好呢?
只有一個法子——她要讓段懷意親口告訴她長生丹在哪。
這會子黛畫在門外通報道,“夫人,爺來了。”
此時段懷意醉得不省人事,拍門而入。他一身酒氣,且衣服上都灑了好些酒,燻得戚月睜不開眼,臉頰羞紅滾燙,不同於往常的威風氣派,他現在像貓兒似的,可愛極了。
她並沒有去扶他,而是靈機一動,想到“酒後吐真言”這句話來,沒準兒她哄著他說出長生丹在哪,他能告訴她呢?
於是她含著笑意,遞給他一杯茶,對他說,“官人,且來這裡喝杯茶吧,喝了那麼多酒,喝些熱茶也好受些。”
看著他一顛一搖地過來了,可惜他並不老實,要接茶杯的手卻握住了她細白的皓腕,泥鰍似的一滑而下,捏了捏大臂上的軟肉,順勢另一隻手也不安分地伸了過來,將她舉起抱到懷裡,直往床的方向走去。
她是被驚到了,心一顫,在段懷意把她舉起之時,身體一失衡,茶杯哐噹一聲滾在地上,清晰悅耳,茶水洇溼了一大片,顯得淫靡而凌亂。
怎麼事情的發展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段懷意似是個正人君子,怎麼對這事表現得如此急色?
他拍了拍她漲紅的小臉,說了聲,“月娘你——”,說完像是沒力氣似的倒在戚月的身子上。
戚月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嬌媚且可愛。”
帶酒氣的話是那樣的繾綣而溫柔,每一句話都可以算作是一句情話了。
戚月見他現在神志不清,因怯怯地問道,“官人,你知道長生丹嗎?為何那東西不成雙成對的,要是有兩個,我便能同官人做成神仙眷侶,永不分離了。”
段懷意突然抬頭,怔怔地望了她一眼,戚月被盯得心裡發毛,害怕他會做出什麼風馳電掣的舉動。
隨後他突然傻傻的笑了,想到她剛說了“神仙眷侶”、“永不分離”這兩個詞,所以即使她說的話觸及到了自已的逆鱗,還是沒有一絲生氣的意味,“長生丹確實只有一丸,不過……哎,我不跟你說。”
他想到什麼似的,話音又落下去了。
“咱們是夫妻,白首不分離,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說完,他撫摸著他的背脊,極惋惜地長嘆一聲。
她在誘導他一步一步說出來。
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你別是奔著這個東西來的。”
這話說得極快,警醒作用極明晰,像是一個清醒的人說出的理智的話。
讓他失望了,她就是奔這傢伙來的。
戚月得知時機不當,趕緊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把髒水往他身上潑,背過身一副氣呼呼的樣。
“哪有你這樣說話的,我一個婦道人家,要這傢伙做什麼?不過是聽了坊間傳聞,好奇多嘴幾句便是了,我偏聽不得你這話,明明是夫妻一體,說得人情好生分。”
“是我錯了。”他的手快速舉起,言辭裡還是一股深深的醉意。
戚月如釋重負,噗嗤一聲笑了,見他毫無動作,便起身在他通紅的耳根子邊呢喃:
“官人,春宵苦短。”
清涼的紅唇刻意地擦過,極其嫵媚。
段懷意的心中升出麻癢癢的感覺,想要人幫她撫慰一番,於是摟住了戚月的細腰,擒住了她的雙手反剪在他身後,身體交疊撞上了他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