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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整坐姿，面對著我，“哥，我其實一直都想知道，你真的不怪媽嗎，我要是你，我估計很難做到這麼心平氣和地提起媽。”
我微怔，旋即一笑，“那不一樣，她只是選擇重新開始而已，而每個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更何況，那些往事又哪裡是能細細追究的。”
“那你怎麼不給自已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不知道怎麼的，我下意識就想逃避，“太晚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和她說，她會同意的。”
我站起身，匆忙將杯子放到茶几上，顧澤的目光始終跟隨著我，讓我如芒在背，“哥，謝斯南是不是回來了？”
“什麼？”
我回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更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每個字我都認識，可是怎麼連在一起我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果然，”顧澤低頭輕哼了一聲，然後抬起頭，“其實我跟媽吵架還有一件事情，我跟她出軌了。”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很快恢復平靜，雖然很難想象，但對我來說是很容易被接受的一件事情，“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想要去國外留學？”
“對，因為我喜歡的人要去國外留學，我想和他一起，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當初你怎麼和媽說的，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和你說了剛剛的話。”
“挺有勇氣，你們在一起了？”
“嗯，快一年了，我很喜歡他，他原本定的計劃就是去國外留學，家裡面也早就給他籌劃好了，可是因為跟我在一起，他就不想去了，我不想因為我，讓他放棄自已當初定下的目標和追求，反正我也沒什麼規劃，不如和他一起去國外。”
“就決定是他了？”
“那是當然，你看我認定的事情什麼時候後悔過。”
那確實是，顧澤雖然性子活躍、偶爾叛逆，有的時候做事還不著調，但是一直都很執著，既然這樣說，那多半就是認定了那個人了，只是看著他這個樣子，莫名有些熟悉，像曾經不顧一切選擇和謝斯南一起來北京又在北京定居的自已，又像曾經說什麼也要和我在一起的謝斯南。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突然覺得胸口有些難受，悶悶的，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找回了自已的聲音，“那就好好跟她說，她很愛你，所以很尊重你的決定的，她現在只是有些接受不了，你要給她時間，既然決定了，就好好的，這條路可不好走。”
“那你當初怎麼和媽說的？”
“沒說，她自已發現的。”
“然後呢？”
“就沒有然後了。”
“那她為什麼在我這反應這麼大，不都是一樣的嗎， 我一直以為她能接受的。”
顧澤有些苦惱，眉頭皺在了一起，我搖搖頭，有些無力，“不一樣，你好好和她溝通，說不定等以後你就明白了。”
顧澤仍舊不懂，神色有些茫然，但很快就退了下去，再次看向我時，目光中帶著期待，“哥，你會支援我的，對吧？”
“當然，你都叫我哥了，我當然希望你幸福。”
我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像他小時候那樣，我很明白他現在的心情，希望被身邊親近之人支援祝福的心情。
顧澤表情出現了片刻的怔愣，隨即就笑了，“哥，我也希望你幸福，”說到這，原本還帶著笑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我知道說多了都是徒勞，可是哥，你把自已困在原地太久了，雖然你一直不說，但是我是你弟弟，我是年輕，但我不小，能看出來。”
“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
我沒再與他多聊，像是鴕鳥一樣，回到自已的房間，聽著外面的動靜，一直到客廳的燈熄滅，旁邊的客房傳來關門的聲音，才放心下來。
剛安靜沒多久，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是媽，估計是因為顧澤的事情才會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
“星野啊，睡了嗎？”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大概是覺得打擾到了我休息，但又實在放心不下顧澤，才不得不打過來，我揉了揉眉心，這兩天因為一個按子連軸轉，今晚又應付了顧澤，便忍不住地感到疲憊，但擔心她聽出來有壓力，還是強打起精神，“沒有，您說？”
“我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顧澤在你那吧？”
“在的，也跟我說了他和您吵架的事。”
“那你都知道了，他要和一個男的去英國的事情？”
“嗯。”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要不是偶爾能聽到那頭細微的響動，我都要以為她把電話掛了。
又過了片刻，才聽見她嘆息的聲音，能感覺到她有多無奈，“那是男的，而且還是去國外，要是出了事情可怎麼辦。”
“他今年二十二，不是十二，他有自已基本的判斷，您應該選擇相信他，這個世界上，限制愛情的從來不是性別，如果您能接受，就請祝福他，如果不能，也別說傷害他的話，他不小了，正確與錯誤，您該讓他自已去試，按照阿澤的性子，我們說再多是沒用的。”
“難怪阿澤有事就往你那跑，可我擔心他。”
“我知道，他也知道，所以你們需要溝通，我明天再跟他說說，只是，我還是那句話，喜歡不會因為性別而出現錯誤，您或許可以試著接受。”
那頭再次傳來了嘆息聲，良久，才聽見她說，“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很晚了，你是不是也要休息了？”
“嗯。”
“那你睡吧。”
“好。”
我說完，等著她結束通話電話，然後直接躺到床上，伸手遮住眼睛，太累了，估計她還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接受這麼突然的訊息，顧澤也不知道提前打個預防針，就這麼直接出軌了。
就像我說的，我和顧澤不一樣，雖然當時我也沒有給她準備的時間，但是終究是不一樣的。
那是我和謝斯南在一起的第二個冬天，臨近過年，她突然回來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外婆雖然嘴上嫌棄著，可連著幾天，每天臉上都帶著笑容，一直期待著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