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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應了聲，只是房門已經被關上，不知外婆聽見了沒有，我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做些什麼，也許是有點著急了，可今晚外婆提到了我談戀愛的事情，便忍不住說了出來，看著桌上還未收拾的碗筷，最終決定還是先收拾好這些再說。
“所以你跟外婆坦白了？”
謝斯南語氣中的震驚掩飾不了一點，我都能想象到，若是他在我面前估計會瞪著他那圓潤的眼睛，充滿不解與驚詫。
“嗯，你現在在我家也是有名有份了。”
我靠著床頭，正在挑選要送給謝斯南的新年禮物，和謝斯南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新年，總想留點特殊的東西當做紀念，因此我的手機是處於外放的狀態，謝斯南剛剛那一聲不大，正好在外放的作用下充斥了整個房間。
我話音一落，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笑，很淺很輕，像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下一刻就聽見了謝斯南含笑的聲音，“駱哥，我們討論的是這個問題嘛，萬一外婆接受不了怎麼辦，老年人經不住刺激的。”
後半句便帶著擔心，他關心的問題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我這麼長時間來也是有觀察過的，才敢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她一時半會兒是接受不了，但還不至於真的受到刺激，只是，謝同學，你現在叫外婆是越來越順口了，以前都是叫的婆婆來著。”
“那能一樣嗎，”謝斯南的聲音逐漸小了起來，片刻後，又聽見他說，“要是外婆一直不接受怎麼辦？”
“別擔心，不論外婆接不接受，我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我錄個音，留存證據。”
“說什麼？”
我明知故問，就是不說出他想聽的那句話，謝斯南輕哼了一聲，“反正我是賴定你了，等時機合適，我也跟我爸媽講，哦，還有我姐，她特愛看兩個男的談戀愛。”
“你怎麼知道？”
“我上次看到了，是一本漫畫，還特別……”
謝斯南說到一半聲音就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似乎是什麼難以啟齒的東西，我並不好奇書的內容，但是好奇能讓謝斯南做出這樣反應的東西是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
“不想說了，總之，她肯定能接受良好的。”
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我沉默片刻，說道，“如果你決定告訴叔叔阿姨了，告訴我一聲，我和你一起見叔叔阿姨。”
“為什麼，你告訴外婆都沒通知我。”
“那不一樣，如果叔叔阿姨生氣的話，我不想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怎麼，難道到時候我爸收拾我，你還要幫我扛著？”
我久久不答，謝斯南便知道了答案，嘟嘟囔囔說了句，“想多了駱哥，我才捨不得你捱打，而且，我爸這個人，一直秉持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做派，放心好了。”
“嗯，我知道了。”
我沒有繼續和謝斯南討論這個問題，橋到船頭自然直。
電話那頭的謝斯南不厭其煩地說著他們專業的趣事，其實大多都在學校裡聽他說過，剩下的都是最近他們在聊天群裡發生的事情。
“這論文期刊真的好複雜，我一點也不寫，還有下學期有個競賽，感覺好忙，高中的時候真的是信了老師的話，說什麼大學就輕鬆了，我都快累死了。”
我低笑道：“誰讓你選了一個最複雜的專業，謝同學，任重而道遠，努力奮鬥吧。”
“哎，”謝斯南重重地嘆了口氣，“別說我了，你的資料都看完了？”
“還沒，有一些外國法律比較還沒做。”
電話那頭傳來謝斯南的輕笑聲，“咱倆也是同病相憐了，駱律師，以後就指望你罩著我了。”
“彼此彼此，謝醫生。”
來回吹彩虹屁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畢竟謝斯南時不時就會說這些，我從最開始的被動到現在還能嗆幾句，按照謝斯南的話來說就是“略有長進”。
和謝斯南聊天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在此期間我好像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大概是外婆起夜，我起床開啟房門卻只瞧見了外婆關門的身影。
我握著門把手，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一時也覺得自已今晚過於衝動，我走到外婆的房門前，敲門，“今晚天冷，我給你換床棉被吧。”
良久，才聽到外婆的回答：“不用折騰了，快睡吧。”
第二天早晨，我定了八點半的鬧鐘，昨晚和謝斯南聊得太晚了，差點沒起來，開啟房門就瞧見外婆正坐在餐桌面前，餐桌上還放著豆漿和油條。
“早，外婆，這麼冷的天，你該叫醒我，我去買的。”
“今天不算冷，我醒得早，就順便出去轉轉，買個早飯，快來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就像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原以為就會這樣過去，外婆卻在我收拾好一切後把我叫了過去。
她坐在床邊，手裡還拿著一張相片，那是我小時候和她一起拍的，照片上的我看起來怯生生的，但具體是什麼時候拍的我已經忘記了。
聽見動靜，外婆從自已的思緒裡回過神，抬頭看我，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她的目光仍舊有些渙散，像是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許久，才說道：“我還記得你被你媽送過來的時候，小小的，身上還有淤青，不喜歡讓人碰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我帶你去拍照，哄了你很久。”
她說的這些，我有點印象，那個時候，媽剛帶著我離開那個魔鬼一樣的家庭，雖然知道已經遠離了那個惡魔，但是對於這個剛見面的外婆，仍舊保持著警惕，那時候雖然還小，但是已經懂得了防備。
她放下照片，側過身，與我面對面，“昨晚上我想了很久，你真的喜歡小謝嗎，就認定是他了嗎？”
“嗯。”
外婆神色複雜，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我有些呆愣，遲遲做不出反應，已經很久了，外婆很久沒有對我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
“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外婆放下手，語氣遲緩，我知道，她鬆動了，“我想了一夜，我們家星野好不容易有點想要的、喜歡的，我這個做外婆的應該要支援的，不能成為你們這條路上的阻礙，我這個老婆子不知道能活多久，你既然那麼喜歡他，又喜歡了那麼久，有個喜歡的人陪在身邊過下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