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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庭出來，站在法院門口，女人一臉感激地看著我，道著謝，“真是麻煩你了，讓你大老遠跑這麼一趟。”
“沒事的，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您收集證據也很及時，不管是出軌還是轉移資產，不得不說，您很敏銳。”
“其實敏銳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她神色仍舊有些傷感，在法庭上看起來那麼灑脫的人，私下裡也許並不是一直遊刃有餘地面對感情上出現的破裂與背叛，做律師這麼久了，見也見多了，“做家庭主婦那麼多年，心思敏感了些，面對這些背叛，也有點無從適應，謝謝你當時的出謀劃策。”
“不客氣，我應該做的，一週後還有一場庭審，我會提前一天通知您，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嗎？”
“重新開始吧，回到職場，趁著現在還有時間精力。”
家庭主婦迴歸職場，會受到許多阻撓，這一直都是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可我一直都很佩服這樣的女人，她們是勇敢的，也是最真摯的，無論是當初面對愛情與家庭，還是選擇重新開始，重頭再來，是值得敬佩的人。
“您很厲害，”我由衷的說道，看了眼時間，一個庭下來，已經不早了，“我看您下午打車來的，我先送您回您住的酒店吧？”
“不用了，我剛剛出來就打好車了。”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您電話聯絡我。”
“好的。”
我向她告別，走向停車的地方，訂了今天晚上的機票，現在去吃個飯，然後把租來的車還了，正好可以趕上飛機的時間。
在機場候機室裡，我看著外面陸續起飛的飛機，距離我的那班飛機起飛還有一段時間，窗外的天色已經是黑濛濛的了，只剩機場的燈光，還有一輪彎月。
我突然想起和謝斯南認識後度過的第一個下雪天，也是這樣的夜色，只是那時天上飛著小雪，那是十二月的末尾，不似現在，春天都過了一半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現在卻能清晰的想起來，那時候還幻想過相識到白頭的日子，哪怕不能相戀，至少還能像朋友一起過個冬，看場初雪，我不是什麼浪漫的人，卻想和謝斯南經歷所有浪漫的事情，不是戀人也可以，當時是這樣想著的。
好像真的過了很久了，久到現在我身邊已經沒有謝斯南了，我拿出手機，看著那熟悉的備註，沒忍住撥通了那個號碼，那頭一陣忙音，最終消亡，我才想起，這個號碼已經沒人用了。
候機室裡響起廣播，直到第二遍播報結束，我才從混亂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拿起一邊的行李，朝著登機口走去。
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飄過的雲，睏意漸漸襲來，我靠著窗，朦朦朧朧地又想起了那年的事情。
那是十二月的尾巴，一月的開始，學校破天荒的多給了一天的假期，我待在家裡，完成假期的作業，這一刻，我也有點承認謝斯南的吐槽，這些試卷真的太多了。
桌上堆了一半，不是習題就是試卷，期間外婆走進來，看了都搖了搖頭，“這麼多，你能寫完嗎？”
我點點頭，手上剛好完成了一張英語試卷，一天漸漸過去，天色漸晚，灰濛濛的，“今天有點冷，晚上休息的時候，再添個被子吧？”
“嗯，是不是要下雪了？”外婆走到床邊坐下，天氣冷了，她也不愛出門了，平時就是待在家裡看看電視。
“大概，”家裡的被子都放在我的房間的櫃子裡，我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走到櫃子邊上，拿出一床被子，“就用這個吧。”
“都可以，你也是，該換床厚點的，每次跟你說，你都不信，年輕人火氣旺盛，也不能這麼不當回事。”
外婆又開始絮絮叨叨地念叨了起來，我把被子抱到她房間，她就跟在我身後，我一邊幫她整理床鋪，一邊回答：“好好好，我知道了，棉被就在我房間，冷的話我知道添的，外婆，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就是嘴上說好，今晚吃什麼？”
“都可以，或者你有想吃的嗎，我去做？”
“煮水餃吧。”
“行。”
我把床給她鋪好，看了眼時間，窗外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冰箱裡面還有沒有吃完的水餃，不用出去買，家裡的水餃都是外婆平時閒著的時候自已包的，比外面買的水餃好吃。
等我煮好水餃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飄起了雪，我想起上次謝斯南還說等下雪的時候一起打雪仗，今天謝斯南好像是在宋嘉禮家裡玩。
外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了，“怎麼了？”
我回過神，搖頭，埋頭吃餃子。
等收拾好一切，回到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昏黃的路燈照映著小道，雪漸漸大了起來，落到地上，有了層層堆疊的架勢。
我拿出數學試卷，定好了時間，做到了一半，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聲音很是熟悉，熟悉到我有點不太相信。
我呆愣了幾秒，聲音停了下來，正當我以為自已是出現幻聽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正好是謝斯南的電話，我知道不可能這麼巧，那多半剛剛我沒有幻聽，但是，這個時候，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樓下。
我按下接聽鍵，還沒有出聲，那頭就傳來了謝斯南的聲音，“駱星野，你猜我現在在哪？”
聽他這麼問，更加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想，我聽得出他話語中的歡悅，輕快的語調，像是在期待著我的回答一樣，我感覺到自已的心臟不可控制地輕顫了一下，卻沒有直接揭穿這個已經知曉的謎底，“你不是在宋嘉禮家嗎？”
“你再猜呢？”
“我剛剛好像聽到你的聲音了。”
也看到他的身影，他站在樓下的屋簷下，但是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我看見了他的影子。
“嗯，那你往下看。”
聽到這句話，雖然早已經知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高興，我開啟窗外，探出腦袋，他從屋簷下出來，抬頭，正好對上了我的視線，他立馬露出了一個笑臉，電話裡和電話外同時傳來了他的聲音，“我來投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