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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幽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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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深處,密林生長的越發茂盛,濃濃的雲煙繚繞盤旋在樹林的頂端,底下是眾多低矮不知是什麼種類的雜草灌木,不時有小型動物昆蟲在其中奔走,製造出窸窣輕響的動靜。

夜無敵和段清歌好在是修行者,沒有被山林中厚重的濃煙所嚇到,並且憑藉著遠超常人的眼力目光,在一片片低矮茂盛的草叢中尋到一條極為隱蔽的狹窄逼仄的小道,蜿蜒曲折朝著密林深處延伸。

兩人心中雖無任何恐懼害怕之情,但依舊不願長時間停留在這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迷霧之林中,快速在尋到的小道上穿行。隨著兩人的不斷前行,身後所經過的位置重新被濃霧遮蓋,兩人的視線被愈發削減,從最初進入密林時的五十丈,慢慢下降,四十五丈,四十丈,三十五丈……

夜無敵的膽子向來很大,而段清歌恰恰與之相反,本身極為膽小,在初見到這片神秘詭譎的密林時,便害怕地躲到了夜無敵的身後,發抖的雙手緊緊抓住夜無敵背後的衣角,將頭深深地埋到夜無敵小而挺拔的後背,林中一旦有任何極其細小的動靜,都會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輕抬起頭,左顧右盼。

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摩擦質感,夜無敵忍不住笑道:“清歌,這不就一片普通的林子嘛?有什麼好怕的!”

夜無敵的聲音很大,行走在這幽深的密林之中,絲毫不收斂聲音,和平常一般無二,放肆的笑著。

經這一笑,林中一直傳來的窸窸窣窣聲響彷彿更甚,似有一陣微風拂過,那些灌木草叢輕輕搖晃著,一片不知從哪棵樹上掉落而來的樹葉,於空中擺動起舞,恰好落在段清歌的一側面頰上,冰涼的觸感使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猶如驚弓之鳥,拽著夜無敵的衣服就往下蹲,同時大叫一聲。

“救命啊!殺人啦!”

他曾聽老爹段承剛說過,那些大勢力,比如自家冥煞幫,都會在門口設有驚天大陣,防止外人闖山,夜無敵之前拜訪的三日月寺,山門外就設有禁空大陣,因為會有很多凡人前來燒香唸佛,所以沒有其他多餘陣法。

而不是佛教勢力,沒有這種顧慮,山門大陣不能只有禁空這一個簡單作用,或是能斬超強高手的殺陣,或有擾亂判斷的幻陣,或是遮掩存在的迷陣,又或者具有多重功效的複合型大陣。

越是強大的勢力,其山門的陣法威力就會越強,它們有足夠的底蘊和寶物,能支援它們佈置出更高境界修行者的大陣。

幽蘭谷雖然不是聖地,但其近萬年的底蘊,和少有戰爭衝突,損失極少,加之有頂尖高手得道境的開山祖師,其山門大陣絕不會亞於那幾個被稱為各方聖地的存在,更何況現在闖進來的夜無敵和段清歌,只有最低的凝氣境修為,哪怕他倆都是具有提名的絕世天驕,也依舊只是個凝氣境而已。

段清歌實在是害怕,他和夜無敵不小心闖入的是幽蘭谷的殺陣,那不論他倆是什麼身份,動輒也只是落得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的下場。

“夜大哥,你都不怕進入到幽蘭谷的殺陣之中嗎?”

段清歌脆生生問道,他實在是好奇,夜無敵為何能如此大大方方,毫不設防的走進別人的領地。

“殺陣?”夜無敵右手托腮,做沉思狀。

段清歌看他這般模樣,還以為堂堂魔道聖地,雪夜山莊的聖子人物,會不知道有守山大陣這事。一時之間,更加心慌了,心中唸叨著,莫非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們倆個的忌日?

正這麼心惶惶的時候,段清歌忽然看到夜無敵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哈哈,瞧把你嚇得,腿都軟了吧?一看就是你之前沒好好了解,山門大陣確實是分為好幾種,但是實力雄厚的勢力,一般都會佈置複合型陣法,最內層為殺陣,山門處會有防禦性陣法覆蓋整個宗門,而山門外,幾乎不會有一觸即發的殺陣,有的話也會是需要主動開啟的殺陣,避免善意拜山者遭受攻擊,影響門派之間的關係。

所以除非看到了山門石碑,並且闖進來了,才會進入的開啟的殺陣中。更何況這個幽蘭谷,本身就是避世隱於山野之中,最有可能山門之外是幻陣或者迷陣,目的是為了防止別人打擾。”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聽得段清歌一愣一愣的,沒想到自家老大竟然是個學霸,明明性格像個愣頭青,流氓痞子,原來懂這麼多。

感受到小弟驚詫的目光,夜無敵昂著頭,像個鵝一樣伸長脖子,眯著眼,雙手抱胸,而腳下控制不住的輕微跺腳,還是暴露出他喜悅的心情。

怎麼樣,被小爺震驚到了吧?小爺可是個讀書人,和老爹唸了這麼久的書,還以為小爺是個文盲呢?

段清歌短暫震驚後,直起身,突然大聲問道:“那這麼說,我們沒有進入殺陣?也不會進入殺陣嗎?”

夜無敵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呼,段清歌放開抓著夜無敵衣角的手,不停地拍了拍胸膛,平復氣息。

耶!太好了!看樣子是活下來了。這些個門派也真是的,山門大陣弄得陰森森的,比我家冥煞幫還恐怖,究竟你們是魔道,還我們是魔道啊!

其實段清歌是知道一般情況下,山門外是不會有殺陣的,只是這陰森空寂的環境,讓他太害怕了,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全然忘了有這回事。這種看不清環境,視線範圍越來越狹小,屬實是有極大的心理壓力,畢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冥煞幫,山門外不是幻陣和迷陣,只有防禦性陣法,因為作為魔道聖地之一,敢上門的仇家自然不會是什麼小貓小狗,迷陣和幻陣等作用不大,不如多來幾層防禦措施,以免那些正道狗賊拖家帶口,呼朋喚友,拉著好多人一起來進攻。

就在段清歌舒緩氣息,平復心情之際,突然,身前的雲霧翻騰,變得更為濃郁,像是周邊所有的煙霧全聚集在了他們的面前,視線範圍更是隻有眼前的三丈,再往深處完全被濃霧所遮擋。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們觸碰到什麼機關了?這片雲霧怎麼自已就動起來了?!”

段清歌差點就要哭出來了,剛緩了一口氣,沒那麼害怕了,怎麼就又橫遭變故,真是討厭死那些佈置迷陣和幻陣的人了!

夜無敵也要生氣了,幹嘛啊這是,你害怕就害怕,扯我衣服做什麼,小爺現在還在熬煉聖骨的階段,外面的皮囊太嫩了,這鬼知道幽蘭谷的人有沒有在邊上看,你等小爺以後肉身大成了再脫小爺衣服啊!

還有,老爹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幽蘭谷聽說都是女弟子,你讓小爺光著膀子,要是別人以為我們是流氓怎麼辦!小爺可是個讀書人,不興這個的!

好在夜無敵的力量遠遠強於段清歌,反應力也超群,迅速抓住段清歌顫抖的雙手,巨大的力量施壓在後者手腕處,骨頭上傳來的痛苦使得段清歌一下子就清醒了,悻悻放開抓著夜無敵衣服的細白小手。

這時,一道縹緲、十分虛幻的聲音傳來。

“二位,不知到訪我幽蘭谷,有何貴幹?”

光聽音色,聲音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十分溫柔的知性大姐姐,輕靈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穩重,明明這道聲音的出現十分意外,但不會讓超級膽小的段清歌嚇一大跳,反而有些凝神穩心的效果。

夜無敵反正不知道對方在哪,就直直朝著面前,上前一步,和當時拜訪三日月寺時一樣,掏出了許多品階不低的寶物,放在地上,並且沒有忘記老朋友,那把從寒風宗順來的椅子,被他稱之為“尊座”。

待坐到那椅子上後,夜無敵這才開口說道:“小爺是雪夜山莊夜無敵,邊上的是冥煞幫段清歌,我們是來挑戰你們幽蘭谷那位凝氣榜上的弟子。”

段清歌此時沒有初進入密林時那般害怕,可又重新被夜無敵這囂張的絲滑連招給嚇破了膽,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夜無敵上門挑戰時的騷操作,要知道,這可是別人的地盤,而這道聲音的主人很明顯是一位超級高手,此刻也正在注視著兩位不速之客,可夜無敵仍舊這麼囂張,要是惹怒了對方怎麼辦,包得受些折磨的啊!

就在段清歌如此害怕地想著時,不料那道聲音這般繼續說道:“呵,你這小傢伙倒是有趣。夜無敵,莫非是雪夜山莊夜賢文的第四個兒子?”

雖說這幽蘭谷不諳世事,長年居於這山脈深處,但對於大陸上各方的情報收集,倒是從未停過,看來這不插手,不與其餘勢力爭鬥,不代表著它就會與這個大陸脫節。

夜無敵皺了皺眉,小臉上滿是無奈,老氣橫秋嘆道:“哎,你們這些人啊,一點都不懂得欣賞,等小爺成為大陸第一人之後,你們才會知道小爺取這名字的妙處。看來得回去讓老爹昭告天下,小爺改名字了,不然每次碰到人都不認識我,要重新說一遍,煩死了。聽好了,小爺之前的名字是,夜逸塵。”

聽著這絲毫沒有顧忌的語氣,段清歌則是在一旁瘋狂地給夜無敵使眼色,無果後只好認命般蹲下身子,目光無神,盯著地上奔行不止的螞蟻群落。

恍然之間,他好像看到前面的草叢有些動靜,隨後有一雙白皙透亮,精細小巧的玉足從眼前晃過,沒有穿著鞋子,能清楚地看到那精緻無比的腳指頭,踩動行走之間,竟然不觸及地面,不著絲毫塵土。

瞪大了瞳孔的段清歌,以為見到了鬼怪,驚嚇到想要放聲尖叫,嘴巴剛張開,就發現發不出聲音了,而後肩膀上有觸感傳來,定神一看,是一隻修長雪白的手掌,確認了沒有傳說中女鬼的長長的、尖尖的指甲,段清歌放心了許多。

抬頭後,段清歌看到一張有著驚世容顏的面龐,肌膚白皙如玉,吹彈可破,讓人驚歎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眉眼如畫,似柳葉般細長,卻又不失英氣,眼眸明亮如星辰,鼻樑高挺,紅唇微啟,總是帶著春風般的淺淺微笑。

此時的女子,面帶笑意地看著段清歌,另一隻手伸出修長的食指,搭在嘴邊,示意他保持安靜。

“噓,不要害怕,本座可不是什麼怪物。”

柔和的聲音,正和之前一樣,輕輕拂過段清歌的心靈,撫平他不安的惶惶心緒。

接著,那女子離開面頰有些羞紅的段清歌,朝著夜無敵走去。

後者見女子走來,略作思考,隨後竟把身下正在坐著的椅子收回進儲物戒中。這廝竟認為別人是來搶他的“尊座”的!

饒是這女子也有些忍俊不禁,自身氣勢定住夜無敵,使得他無法動彈之後,上前捏了捏夜無敵那猶如初生嬰兒般細嫩的肉臉,哂笑道:“有趣的小傢伙,如果你是小女娃就好了,本座就收你為弟子,親自教導你。放心好了,本座是不會搶你的東西的,這些寶物也收回去吧,走吧,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本座就同意你這場切磋。”

女子轉身領頭,解開了夜無敵身上的束縛,走在前方帶路,她經過的地方,濃霧無法近身,朝著四周轟然退散。

夜無敵被解開控制之後,不由得撇撇嘴,但是從這人空若幽蘭的氣質來看,絕對是一個不亞於江爺爺的絕世高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忍氣吞聲,老爹說過,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次就看在她帶路的份上,原諒她吧!

夜無敵和段清歌跟在女子身後兩米的距離,段清歌心中一直在猜測這位會是幽蘭谷的什麼人,資訊太少,但是光看氣質,絕不會是普通人物,起碼是個高層,那麼她說同意這場切磋,想來是不會被拒絕,呼,看來應該是安全了。

走了許久,兩人才走出這片濃霧籠罩的密林,剛一邁出密林範圍,身後的濃霧重新歸於初始,意味著這座大陣,繼續執行。

前方,兩人再次感受到陽光沒被大量遮擋的照射,視野十分開闊,密林之外的地方,真的就如幽蘭谷的名字一般,是一個被高聳連綿的山脈所環繞而成的巨大山谷,數目繁多的各式各類花朵長滿在山壁之上,爭奇鬥豔,濃濃的畫像瀰漫而出,清香味十足。

兩人皆是陶醉般吸了一口,好像在這香味中還能感受到好多種在修行界中也能稱得上是奇珍異草的珍稀,有著增強靈識,穩固修為的妙用。

睜開眼後,兩人注意到,那山谷之中有著許多低矮、依樹而建的房屋,有的建在底下地上,與花草蟲相伴;有的建在粗壯的樹幹上,就地取材,挖出一個個樹洞可供居住;也有的建在巨樹的樹冠上,許多樹枝盤繞在一起,搭成了一個寬闊又堅固的平臺,能在這上面俯瞰下面的山谷美景。

那些樹,大多都是靈植,年份奇高,幾百歲只是它們的起步,多的甚至有好幾千的樹齡,異常高大粗壯,像是一個個的參天樹巨人一般。

時不時有著許多飛鳥嘶鳴,從某一樹冠中飛出來,又嘹叫著飛進另一樹椏中。那些飛鳥看著也是充滿靈性,應該是妖獸。

饒是夜無敵和段清歌的身份,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樹林山谷的自然美景,一時之間,便被這般景象所震懾住,沉醉其中。

過了一會兒,女子淡淡一笑,喊醒兩人,帶著兩人繼續深入幽蘭谷,親身去邁步於此等絕世美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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