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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鴻幹事利索,很快就從安老那得來了新藥方的訊息。
她猜得果真不錯,穆家這次也沒安好心。
穆永寧坐在桌邊,聽著輕鴻的彙報,過程中除了偶爾挑了下眉,神色一如往常,彷彿被算計的不是她自已。
那些人坐不住的。
穆永寧的身份,是極好的籌碼。
穆信之駐守邊境多年,手下不乏能人。昔人已去,當今能和他們搭上關係的,恐怕只有穆永寧。
有了穆永寧,也許便能添一份助力。
當然她終究不是穆信之,和其舊部的情分有限,這份助力以後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但僅僅是那一點希望,也足夠引人動作。
曾經,她親手掐滅那點希望,攪動池水後又隱於角落。如今,同樣的籌碼再次丟擲,這場局又會怎樣變動。
穆家是什麼動作?
藥性相剋,輕則傷本,重則殞命。
她成為了變數,而她的叔叔們,想將變數扼殺在搖籃裡,讓一切維持現狀。
穆永寧這枚棋,在黎王手中談不上至關重要,她大病一場後更是如此。穆懷之和穆然之對於黎王也是可有可無的卒子。
當一枚不重要的棋子不再安分時,執棋人會怎麼做?
兩年前穆家已經見識過了。
若不是她的名頭鎮著,穆家恐怕更難過。
所以,這次穆家選擇了息事寧人。
而代價?
無非就是讓她繼續當個病秧子了。
倒是謹慎了不少。
但這樣的局面,正中穆永寧下懷。
想要脫身,聯絡不能太緊密 ,事後深究反而不利。
“姑娘,接下來我們要如何應對?”
見穆永寧的眉頭越皺越緊,輕鴻出聲打斷。
穆永寧一愣,眉心舒展,她閉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你們一切照常,穆家這有我。”穆永寧道,隨即又想起什麼:“茶攤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前些日子阿蠻說了,一切順利。”
聞言,穆永寧點了點頭,事情順遂,讓她日日緊繃的神經有了些許放鬆。
輕鴻察覺到穆永寧心情的細微變化,立刻提議。
“要不,姑娘,你親自去看看?阿蠻也有事要請示你。”
去看看?
穆永寧有些心動。
有些日子沒出去了,和阿蠻他們打交道也比在穆府裡自在得多。
今天因著要見輕鴻,她又稱病把秋香打發走了,似乎可行。穆永寧心中思索,目光瞥向桌上的湯碗,碗中的湯藥早已涼。
“行。”
聽穆永寧答應下來,輕鴻鬆了一口氣。
剛才的多嘴,終是逾矩。
但穆永寧身上的壓抑沉鬱,她放心不下,畢竟承其救命培養之恩,無法視而不見。
穆永寧起身換衣服,輕鴻要幫忙,卻被阻止。
“幫我把藥倒了,碗給小喜。”
小喜是她的人。在這府中多年,插幾個自已人打掩護不是問題。
輕鴻稱是,拿起湯碗,熟練地開啟後窗,手一抖,便見了底。
她仔細叮囑完小喜時,穆永寧也收拾妥當。
頭髮束起,一身青衫乾淨利落,是和平日裡不同的風格。
熟練地翻牆,走出巷子,兩人來到一處茶樓。
已經不是第一次,兩人熟絡地從後門進入。坐在獨留的雅間裡,底下人上了一壺茶水,還有一碟精緻點心。
阿蠻沒讓穆永寧等多久,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阿蠻就滿頭大汗地抱了一疊賬本進來。
這倒是多此一舉,茶樓的生意已經步入正軌,穆永寧信阿蠻的能力,她現在更關心的是茶攤的情況。
開設茶樓,銀錢只是其一,最重要的還是建立自已的情報網。茶樓負責的,是那些世家大族,而茶攤,就是面對的廣大平民百姓。
讓幾個值得信任的人,以茶攤的形式遊走市井,收集散佈訊息,算是她計劃裡的重要一環。
阿蠻將自已看中的幾人的生平都寫在紙上,穆永寧一一翻看下來,很是滿意。
她將賬本也淺淺掃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大問題。
就像輕鴻說的,一切順利。
正欲走,阿蠻卻開口道:“姑娘,您的身子,要不要讓安老看看?”
穆永寧有些詫異,阿蠻說完一臉窘迫,低頭不敢看她,她隨即看向輕鴻,後者一臉心虛,避開了她的視線。
阿蠻一個悶葫蘆,平日裡只會埋頭做事的人,會這麼說,定是得了輕鴻的示意。
她是明白了,輕鴻建議她出來,茶攤什麼的是幌子,讓安老問診才是真。
她不覺有些無奈,這一個個的,怎麼比她自已還關心她的身子。
但他們一片好意,穆永寧也不會計較,便從善如流了。
穆永寧到百草堂時,正好無旁人,見她來,安老還有些驚訝,但立刻迎上來,就連半夏也放下手上的醫書,跑了過來。
安老,不知其真實姓名,早年是民間有名的大夫,一手精湛醫術,幫著平民百姓看病,不收銀錢,受人崇敬,得“神醫”一稱。
以他的醫術,值得旁人一聲“安老”。
而半夏,是安老在東躲西藏的那段時間裡收養的孫女,比穆永寧還小一些,在安老手底下學醫,性格有些孤僻,但看向穆永寧時,眼神卻顯親近。
都是自已人。
簡單問好後,輕鴻說明來意,安老也知內情。
一番望聞問切,安老道:
“穆姑娘身子尚年輕,陰陽平衡,一切安好,但最好還是不要逞能,穆家給的那藥,能不喝最好。”
穆永寧無奈笑笑:“怕是不能,總要有一兩次。”
秋香不可能次次都被她糊弄過去,總要當面喝幾次。
安老嘆了口氣,撫了撫鬍子,點點頭道:“那老夫便配些調養的藥丸,姑娘平日吃著,也讓那傷害小些。”
這是現在最好的法子。
“勞煩安老了。”穆永寧躬身道。
“不勞煩,不勞煩。”安老連忙擺手,躲開這一禮:“若不是姑娘相助,老夫和半夏那孩子如今也不會安然無恙。”
“就當老夫的綿薄之心吧。”
說著,寫了個方子遞給半夏。
如此,穆永寧也不好客氣。
抓藥的功夫,穆永寧四下打量著,看著半夏忙碌的身影,她想到什麼,問道:“半夏姑娘現在如何?”
安老這次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見此,穆永寧心中也有數,不再追問。
配藥丸要些時間,時候不早,穆永寧得先回去,免得被察覺。
回去的路上,經過她的茶樓時,她無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角落,不細看還不會注意。
順著她的目光,輕鴻也發現了他。
“姑娘,要我去……”輕鴻不認識那人,但穆永寧一直盯著看,她自然要重視。
“不用,”穆永寧收回目光,嘴角上揚,腳上步子不停:“我知道他是誰。”
今天她的心情很是不錯。
魚,開始咬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