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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同知二十二年,西夏來犯,鎮國大將軍穆信之帶兵抵抗。
同知二十三年,穆信之遭西夏人埋伏,身死沙場,舉國悲痛。同年,大梁求和,立誓約,割臨州,歲幣給絹銀三十萬兩,兩國停戰,開通互市。
穆信之,出身名門,驍勇善戰,深受皇帝器重,受封鎮國大將軍。其夫人已去世,未續絃,膝下只有一女,名曰穆永寧,自幼被其帶在身邊教養。穆信之身死後,隨穆家人入京。不巧,在回京的路上,穆永寧染了風寒,自回到穆府,便臥病在床。
他們回京時,安京城下了一場大雨,雨水伴著陣陣雷鳴。這在深秋,實在蹊蹺的很。
深夜,院子中無人,雨水落在青石板上,淅淅瀝瀝。
屋內,穆永寧從床上猛然坐起來,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帶著涼意和潮溼的空氣,讓她混沌的意識逐漸回籠。
自已還活著?
嘴裡還有淡淡的苦澀,應當是有人在她昏睡是給她灌了藥。嘴裡蔓延的苦味讓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已真的還活著。
可明明自已下了死命令。
輕鴻他們抗命把她就出來了?
穆永寧手上一緊,小手在被子上抓住一團褶皺。
自已有說過這是計劃的一環吧?
不知道這一變數以後會出啥岔子。
穆永寧正想著,突然看見自已的手,手型嬌小,卻纖白如玉,她的腦袋轟隆一聲炸開。
這不對。
這不是她的手。
剛才一直驚訝於自已還活著,以至於忽略了周圍不對勁。
自已先前生處火海,火舌灼燒面板的痛覺隱隱還在,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輕鴻他們也不在。
這不對。
外頭一聲悶雷炸響,她嬌軀猛得一顫。
明明是秋天,為什麼會有這麼響的雷?
她跳下床,認認真真打量這屋裡。
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哪怕記憶已經久遠,穆永寧還是認了出來。
這是她未出閣的閨房。
可從自已嫁出去後,她的閨房就被二嬸改了。
穆永寧走到窗前,伸手推開,院子的清竹在風雨中搖曳,雨水在水潭上激起一點又一點的漣漪。
和記憶中的場景重合。
一個可能不可抑制地從心裡冒出來。
穆永寧任由冷風吹進,雨水進入屋內,落在她臉上。秋雨的寒意刺激得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卻無暇顧及,一切過於荒唐,也許只有這寒意能讓她清醒一點。
秋天異常的雷雨,一如當年。
當年雷雨,舊時閨房,幼小的軀體,好像很明瞭了。
重來一遭?
穆永寧不敢相信,這過於荒誕。
搭在窗臺上的手微微握緊,她的思緒太過混亂。
亦或是一場夢?
自已記憶中的一切,是一場夢?
一場被算計,被利用的,痛苦的噩夢。
但是夢的話,過於真實。
真實到她只要一閉眼,就會錯覺自已又身在那個囚籠。
穆永寧強行讓自已不去細想那些記憶。
雨的清冷,手心的刺痛感讓她清醒不少。
穆永寧閉了閉眼,深呼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可是又為什麼?她想不通。
一場真實到讓人混淆現實的夢,為何出現,是警示還是虛妄。
她不想再深入思考,畢竟哪一個都是無法解釋的。
而且都不重要。
至少當下是真實的,她現在還不是他人的棋子,只是一個八歲幼童。
如果真如自已記憶中一般。
她關上窗,隔絕了外頭的雨聲。
穆永寧,穆信之之女,剛被穆家人從邊疆帶回京。
外人知道的,是穆信之在抵禦西夏的過程中身死,皇帝念著他的功勳,廕庇穆家。
但穆信之的死可不是那麼簡單。
大梁高祖是擁兵自立,建朝後便實行重文輕武。這也導致,大梁優秀的武將很少,到了同知帝,也只有穆信之一個能用。
但卻不知珍惜。
穆信之練的一手好兵,手下的穆家軍多次打退西夏的入侵。如果不是他,西夏怕是會佔了大梁大半的國土,這可是護國的大功,穆信之也因此受人們敬仰。
但這功勞將他推向了死亡。
功高蓋主,君王忌憚,理由就是這麼簡單。君王為了能安榻而眠,不惜對一忠良下手。
事實上,穆信之的死,是皇家一手策劃,聯合西夏布的局。
哦,還有穆家在後面助紂為虐。穆信之的兩個弟弟看出來上頭的態度,為了不牽連自身,早就向皇家示好。
穆信之怕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已是被效忠的君王和信任的至親害死,還連累了女兒。
是啊,真正的穆永寧在回京的路上就病死了。
穆永寧的死是意外,但也是因為穆家的不重視。
朝中不乏精明人,穆信之身死,連女兒也意外去世,這很難不讓人多想。更何況忠烈之女,能給穆家人帶來更多利益,於是,他們便在路上買了一個和穆永寧差不多大的女孩來頂替。
也就是她,本來就因為被拐受了驚嚇,在穆家的藥物和洗腦下,她信了。她以為自已是穆永寧,幫著穆家步步高昇,得知真相時,已經太遲了。
他們教導自已忠君愛民,上位者應體恤百姓,她照做了。而他們呢?視民生為草芥,陷害忠良,大興土木,搜刮民財,使得民不聊生,烽火四起。
這樣的君主真的值得效忠嗎?並不。
如果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如果一切真的會照此發展。現在,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順勢而為。
還有,借其姓名,承其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