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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凡轉動手裡的杯子，想了想，開口道：“我從小就知道姨父姨母感情好，天有不測風雨，姨母早逝，依你的想法姨父不該找，就該守著姨母的遺照過完下半生嗎。”
“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人活著一天就要開心一天。若姨父再也碰不到合心意的人，心甘情願替姨母守著，那沒問題，但姨父碰到喜歡的人了，他順應自己的感情開始新的生活，又有什麼錯呢。人活著擰巴個什麼勁呢。”
鄒凡難得說“人話”，此話一說完，自己都吃驚不小，鄒清聽到都要給他豎大拇指。
“人活著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內心，順應自己的內心，別擰巴。”鄒凡把自己裝進老先生的殼子裡，沉聲道。
蕭北辰盯著牆壁上的投影儀放出一幀一幀的畫面，內心波濤洶湧。
死去的人放在心裡就好了。
順應內心。
別擰巴。
蕭北辰感到心頭巨石的分量一輕，內心的陰霾一掃而空，原來順應自己內心不擰巴的感覺這麼好。
“兄弟，敬你。”蕭北辰跟鄒凡捧杯，一飲而盡。
蕭北辰臉上明顯輕鬆起來，鄒凡癟著嘴：“哥哥，弟弟幫你疏導完心理了，你是不是也關心下弟弟的感情狀況。”
“要我說你直接把小白兔約出來，當面問她。”蕭北辰受不了鄒凡婆婆媽媽的黏糊勁兒，慫恿他。
“我......我不敢......”鄒凡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把身子朝反方向一擰，把腦袋藏在肩下。
“你以前跟見了一面的女人都敢上床，當面問人家是不是喜歡自己不敢？”蕭北辰嫌棄地看著鄒凡，用手指戳了戳不爭氣的弟弟。
“不敢。”鄒凡的腦袋埋得更深了。
“那小白兔活該看不上你。”蕭北辰脫口而出。
哪承想這句話刺激到了鄒凡，他猛然轉過身體面對蕭北辰，梗著脖子：“誰說她看不上我！你怎麼知道她看不上我！可能她是不好意思說呢！”
蕭北辰挑起眉毛，點點頭：“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你在這裡演什麼悲情戲碼，可能你直接約出來一句話你倆今晚就成了，你今晚就能抱得美人歸。”
鄒凡直愣愣盯著蕭北辰，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如果尹江柳也喜歡他，他只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折磨他幾個月的問題就圓滿了。
“這種事你不會讓女生主動嗎。”蕭北辰又加了一層碼。
鄒凡在自己渾身上下一通摸索，著急忙慌找手機，拿到手機用顫抖的手開啟微信。
“你幹嘛？”蕭北辰皺眉道。
“把她約過來，我要當面對她表白。”鄒凡悶著頭，忙著戳手機螢幕。
“現在？”
鄒凡點點頭。
“在這裡？”蕭北辰語調高了幾度。
“你把女生約到夜總會表白？”蕭北辰不可思議道。
“等不及了，我想聽她現在就說她願意。”鄒凡編輯好微信，點了傳送，用急迫的目光看著蕭北辰。
蕭北辰豎起大拇指。
剛剛慫的要把自己腦袋扎進地裡，現在又勇猛過頭，蕭北辰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就是個“莽夫”。
“你怎麼說的？”蕭北辰也是好奇鄒凡用什麼理由把心儀的物件騙來夜總會。
“我說我在這裡喝多了，讓她來接我。”鄒凡甕聲甕氣道，從微信發出的第一秒，他的心懸起來，擔心尹江柳來，又擔心她不來。
“正經人家的女孩不可能來。”蕭北辰言之鑿鑿，拍拍鄒凡的肩膀。
這句話說的很有意思，若是小白兔來了，證明她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孩，若是小白兔沒來，鄒凡又成了一個笑話。
“她擔心我就會來。”鄒凡剛才發微信的氣勢不見了，頹然靠在沙發上，他也吃不準尹江柳會不會來。
其實微信剛發出去他就後悔了，衝動了，太沖動了。
但這事就得靠著衝動他才敢問，這次不問，下次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
鄒凡手機一亮，欣喜道：“她問我在哪個房間？”
蕭北辰此時陷入沉思，腦海中迴響著鄒凡的“他擔心我就回來”，他的手指有些發癢，想給尹江柳發一個微信，思考良久他拿出手機，輸入“你在那裡？”
鄒凡得到尹江柳要來的微信，欣喜勁剛上來突然記起他約她來的目的是表白，瞬間低氣壓，一臉擔憂。
蕭北辰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螢幕，等尹江柳的回覆。
兩個人各懷心事，不再言語，只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門有響動，鄒凡像受驚的貓，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一臉期待地盯著門口。
尹江柳的臉出現在有些昏暗門口。
鄒凡一臉欣喜。
蕭北辰眼神震驚，他沒有跟尹江柳說他在哪裡，她怎麼找過來的？
“你來了。”鄒凡緊張地拽了拽衣服，上前把尹江柳拉到身前，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你也沒喝多啊。”尹江柳看鄒凡挺精神，打趣他。
“就是......突然想見你。”鄒凡撓了撓後腦勺，害羞地低下頭。
“想見我？”尹江柳食指指著自己，好像聽了一個可笑的事情，笑了笑。
“嗯，有話跟你說。”鄒凡抬頭對上尹江柳的眼睛。
尹江柳目光越過鄒凡看向沙發上坐著的人，此時蕭北辰明白過來，原來鄒凡口中的“小白兔”“空谷幽蘭”竟然是尹江柳。
他知道尹江柳在給人當英文家教，想不到是給曉宇當家教。
上次他在西餐廳門口碰到尹江柳也不是意外，是鄒凡本來約的就是她。
鄒凡注意到尹江柳的目光，想到身後還有一人，趕忙將尹江柳拽到蕭北辰面前，介紹給蕭北辰認識。
“哥，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尹江柳。”鄒凡期待地看向蕭北辰，像一個等待老師表揚的好學生。
尹江柳長得漂亮，身材好，人又乖巧，誰不喜歡呢。
蕭北辰死死盯住尹江柳，嘴唇微動：“你說過她叫尹江柳嗎？”
他雖然盯著尹江柳，話卻是說給鄒凡聽的，鄒凡擰眉想了想，好像是沒提過尹江柳的名字，他們之間都是用的代號。
這有什麼問題嗎？
鄒凡不解地看向尹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