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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將軍,如今已經是鎮國大將軍了。”頒旨的太監笑眯眯道。
“來人,給公公看賞。”方衛吩咐道。
方堅立馬上前給頒旨的太監打賞,給得金額還不少。
那太監笑得更開心了。“多謝將軍。奴才們告辭了。”
待到頒旨的隊伍離開他的視線後,方衛緊攥著手裡的聖旨,面色難看道:“都來書房議事。”
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淳于氏以及方衛所有的兒子們都跟了上去,他們也知道今日的聖旨並不是一件好事,也可能就是他們的催命符。
方衛坐在主位上,“對於這道聖旨,你們怎麼看?”
“……”
兒子們一時也拿捏不住父親的想法,都不敢主動開口,等著其他的人先打破平靜。
“堅兒,你來說。”方衛看上他最看重的兒子。
“陛下這是怕父親再上戰場受累,想要把父親留在京城吧,看來陛下還是很看重父親的。”方堅硬著頭皮開口道。
聽了方堅的話,方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方堅的失望達到了極點,他怎麼生了這麼個蠢貨?
見方衛滿臉失望,方堅的臉上也出現了沮喪的表情,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陛下此舉就是想削弱父親的兵權,想讓父親主動把兵符送回去。即使父親不主動把兵符送回去,我相信不久也會有人奉陛下的令來取兵符的。”方向晚在此時開口道。
方衛有些意外的看向方向晚,似是有些不相信這話竟然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
“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麼辦?”方衛又問。
方向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摸了摸被蕭玄上次打斷的胳膊,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當初那種徹骨透心的痛,彷彿還藏在他的骨髓裡,讓他日夜不得寐。
“即使主動把兵符交出去,陛下依舊不會打消對父親的懷疑。要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去除,除非被種下種子的目標消失。”
“若是拒絕將兵符交出去,那麼陛下很快就會給我們家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我們遲早就會變成反賊。”
“倒不如……”
方向晚的戛然而止,但方衛也大概都能猜到了,冷著一張臉道:“除了向晚,其他人都出去。”
雖然心裡很不爽,但眾人還都是聽話照做了。
又是方向晚,方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方衛和方向晚兩父子。
聽了他此番言論,方衛立刻就注意到了他這個平常不在意的大兒子。他這個平常沒有存在感的兒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陛下的言下之意,比方堅不知道聰慧了多少倍。
怪他平日裡忙著外面的事,從而不關注家宅的事情,而讓一顆明珠蒙了塵。
“不如什麼?現在人都走了,你可以說了。”方衛還等著他的後文。
“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們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了。”方向晚這話也不是完全他自己的意思。
他知道方衛心底早已經浮現出了這個想法,只是沒有提出來而已。畢竟他們這種偽君子總是要顧及自己的名聲,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兒罷了。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人來主動喚醒他埋藏在心底的慾望。讓他把造反這個“帽子”扣到別人的頭上,這樣就能讓他的心裡好受。
背鍋讓別人背,造反讓自己造。
“這……他畢竟是陛下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方衛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了一絲遲疑。
方向晚接著道:“臣當然可以死,但臣的家屬不能死。父親的身上寄著的可不是一個人的命,而是一大家子的命啊。”
“父親想想才三歲的胞弟,再想想已經七十有九的祖母。況且也不是父親想反的,是陛下逼著您反的。”
方衛臉上的遲疑有了一絲鬆動。
“父親,別猶豫了。”方向晚知道他離同意就差一根稻草了。
過了良久,方衛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道:“你說的對。既然陛下先不仁,就怪不得我們不義了。”
聞言,方向晚的眼底出現了一絲鄙夷。想造反就想造反,還要顯得自己好像是迫不得已被逼迫的,整得自己有多高尚一樣。
心裡雖這麼想,方向晚卻面上不顯。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雖然方衛老早就有造反的想法了,但苦於不知道該怎麼做。
現在他的兒子給他遞了橄欖枝,正合他心意。
方向晚早就想好了,“等到那個奉旨來討兵符的人出現,父親不妨把兵符交給他。”
聞言,方衛蹙起了眉頭。心底略過一絲鄙夷,但還是強按捺住心思問道:“若沒了兵符,我們該如何造反?”
“自然是做一個假的兵符。有了真兵符和父親這張如通行令牌的臉,還怕那些士兵不知道站哪邊嗎?”方向晚勾唇一笑。
“雖然兵符能號令十萬兵士。但只有兩萬帶回了京城,其他四萬留守了邊境,另外四萬也遠在蘇州。京城的守衛兵加起來總有三萬人數之多,依照我們計程車兵數量其中並不佔優勢。”方衛開始分析局勢。
方向晚又道:“這就是為什麼要做一個假的兵符了。拖延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在這段時間裡,父親要儘快聯絡到蘇州那邊的兵士將領。若是熟人,那就更好辦了。”
方衛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伸手拍了拍方向晚的肩膀,“我兒真是有大智慧。”
“父親謬讚了。”方向晚毫無恭敬道。
而一心被權勢衝昏了頭腦的方衛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下意識就覺得他的兒子心裡對他沒有怨。
即使有,以後再對他好一點就行了。畢竟苛待他的那些事情,可都是淳于氏做的,與他沒有半分干係。
他遠在邊疆之外,又怎麼能管到這區區內宅小事呢?
“你如今住在哪裡?”方衛好心情的問了一句。
方向晚自嘲一笑,“自然是內宅的破屋裡。”
大夫人一向不喜他,又怎麼讓他住在好地方呢?只是那破屋,他從來都沒有住過而已。
“好孩子,你受苦了。從今天起,你就搬到金楠居吧。”方衛用施恩的口氣道。
“謝父親。”方衛用長睫掩飾好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