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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軒齊被夏合扶上馬車的時候依然在昏迷之中。
夏合有些苦惱,方才公子突然跳下了車跑遠了,馬車正巧堵在路上,花了快一盞茶的時間才挪動趕過來。
他本想下車尋找公子,卻被幾人攔下,偏說他偷拿了他們攤位上的東西,糾纏不清,等到他趕到巷子裡的時候,公子已經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這一切都如此的不順,就彷彿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趙軒齊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醒來,他渾身痠痛不已,好像是被人剛揍了一頓。
“夏......”他剛一張嘴,便吐出一口鮮血來,“噗——”
“公子!”
夏合慌忙扶著趙軒齊,用帕子幫他擦拭。
趙軒齊閉上眼睛,感受到體內的每一寸骨骼都疼痛不已,他緩了緩,方才繼續開口,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停在巷口那輛馬車上的人?”
夏合有些疑惑,“回公子,屬下到的時候哦,那巷子空無一人。”
她還是走了啊......
趙軒齊用熱茶漱口,聽到夏合的話,垂眸細想著。
他如今已經十分肯定,那女子定是意兒。
當初屍體血肉模糊,只是根據衣物確定了身份。
她死裡逃生,很可能是知道了幕後兇手是白雨柔,怕他包庇白雨柔,所以才將計就計,假死脫身躲藏了起來。
只是她明明知道了白雨柔已經死了,為何還不回去呢?
莫非,是被人威脅了?
趙軒齊黑沉著臉,想起了那個打暈他的人。
那身紫色的官服看著像是他儲君的官服。
不過公子服與儲君服有很大的相似度,都是紫色,只是上面繡的圖案和花紋有所區別。
如今襄城中符合條件的只有三弟,莫非她是被三弟發現了蹤跡,以欺君之罪脅迫了她?
想想三弟話裡有話的神情,趙軒齊蹙著眉,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段時日的一連串事件,樁樁件件都衝著他來。
還有林青銘,以意兒受寵的程度,林青銘知道意兒的死訊,不可能只是遞了幾封信回來,即使沒有父王的批准,他也一定會冒著被父王降罪的風險親自回到都城追查兇手的。
而且在北境的時候,雖然自己有意避開他,但他卻也一次未出現在自己面前當面質問,這不符合林青銘的性子。
莫非他早就知道了意兒是假死?是三公子用意兒威脅他,意圖拉攏收服他?
若是如此,意兒必定被藏在襄城的某處宅院中。
馬車已經停在了太子府門前,夏合開啟車簾,小心翼翼的攙扶趙軒齊下車。
趙軒齊動了動,難以言喻的痛感席捲全身,彷彿被馬蹄來回踩踏過一般,這樣的痛楚,不亞於他在戰場上受傷的時候。
趙軒齊扯了扯嘴角,他的這位三弟,可真是恨他啊......
“夏合,你去帶人搜查五司附近的人家,尤其是方才那條小巷,看看有沒有意夫人的蹤跡。”
夏合一愣,隨後領命。
雖然他如今已經習慣了公子因為意夫人做下的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公子竟然自欺欺人到以為意夫人還活著......
在他看來,公子不過是遇到個與意夫人體型有些相像的女子。
有時候他也搞不懂,公子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對意夫人如此深情的。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夏合不理解,也不想懂。
佳人已逝,這樣的深情又有何用呢?平白讓自己憂心苦悶。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外觀樸素的馬車悠悠的駛離了襄城。
車內,林晚意靠在玉鏡的肩頭,腰後還被他貼心的墊了軟墊。
她百無聊賴的把玩著玉鏡垂下來的長髮,玉鏡則是伏在小桌前奮筆疾書。
林晚意看了半晌,“不如還是等到了前面的驛站再寫吧,車裡頭顛簸,不差這半個時辰。”
玉鏡沒有停下手中的筆,“若是奴記憶出了差錯如何能成?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更何況到了戰場上,便是成千上萬條性命。”
“那好吧,對了,你喜歡征戰沙場嗎?我記得上輩子也見過你出征的樣子。”
玉鏡頓住了筆,搖搖頭,“不喜歡,想來上輩子也是不喜歡的。不過為了永久的和平與安定,有時候戰爭是必要的手段。”
玉鏡羽睫輕垂,眉尾的紅痣配上溫柔中略帶嚴肅的表情,如同玉面佛陀。
他想起在那個漆黑的房間,耳邊的玄鐵鏈叮噹作響,林將軍的聲音出現在不遠處,
“你想不想為了意兒,與我打個賭?”
他張了張嘴,許久未曾說話的喉嚨聲音乾澀,“為了小姐,奴可以做任何事。”
耳邊又傳來林將軍冷冷的聲音:“你不想知道賭注是什麼麼?”
“是什麼都行,奴身無長物,若是將軍有什麼看得上的,便都拿去吧。”
林將軍笑了一聲,“呵,很好,我不要別的,便把你與我妹妹的未來賭給我吧。”
修長有力的手執筆,在紙上認真的復刻著盛國的軍防圖。
他時刻記得那時候林將軍給出的條件。
“此事若成,你便有機會夢想成真,若是不成,便用你這條命相陪吧。”
趙軒齊身上的傷痛多日未消。
分明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太醫來看過也只是說靜養,恐怕是傷及了內臟。
也不知道到底是三公子的哪個下屬,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那日夏合帶著手下挨家挨戶的搜尋了附近的宅院,都沒有林晚意的身影,趙軒齊如今被軟禁在府中,也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只好繼續派人暗中調查著三公子在襄城的私宅產業,再去一一搜尋排查,卻始終杳無音訊。
趙軒齊猜測,可能他們早就在第一時間把意兒轉移出去了,他只能抽出一部分人手去襄城外查詢。
一想到她可能被軟禁在某個宅院內,趙軒齊就寢食難安。
她生的貌美,就算有些功夫在身,也很難是男人的對手,若是有人對她見色起意......
趙軒齊不敢細想,一時間他竟然比剛知道她出事時的狀態更加憔悴。
曾經幾次午夜夢迴,他也不會甘心自己成為了替身,他派人線人在北境查詢那名叫做“玉鏡”的男子,卻始終查無此人。
趙軒齊想要證明自己比那個人更加的優秀,更值得意兒喜歡,卻如同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而如今她還活著,唯一的想法竟然是,若是能在她身邊做個替身也心甘情願。
趙軒齊也弄不清楚自己一向矜傲,怎會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想法,彷彿是他長久的愧疚和被當做替身的屈辱在歲月的編織下擰成了畸形的愛意。
趙軒齊迫切的想要意兒回到他的身邊愛上他,方才能證明自己依然是那個大盛第一公子,無人可比。
如今他被軟禁,陣營內也開始人心渙散,特別是這幾年即便他軍功卓越卻始終不得聖心,早就開始有人動搖了,這恰恰是三公子想要看到的狀況。
父王罰他無限期軟禁,只怕是想要藉著此事重整朝堂上太子一家獨大的局面。
父王一向疼愛三弟,也不知道等自己解禁那日,會不會就是三弟冊封太子典禮的那天呢?
趙軒齊勉強扯起嘴角。
如今他不能著急,他要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
這個契機比趙軒齊預想中來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