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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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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隱忍著、壓抑著,轉身安慰母親劉秀蘭。父親蘇世成的手術安排在這週五下午兩點,還有三天半的時間可以湊錢。

去醫院的食堂給母親打了晚飯回來,蘇揚把支付寶上剩下的5000元又轉了一半到母親的微信上。此刻,蘇揚不禁在心中罵自已是個蠢貨:為什麼當初不轉賬,非要取現金出來。

在心裡做好打算,蘇揚和母親告別後就急匆匆地出了醫院。

到了自已的住處,已經是傍晚七點。中國和美國的時差有大約12個小時,現在給二姨打電話應該不會太唐突,蘇揚在心中盤算著。

她再三地斟酌自已的語氣,又演練了幾遍才撥通了電話,對面傳來二姨熟悉又慵懶的聲音,顯然二姨是被蘇揚的電話吵醒的。

蘇揚趕忙道:“不好意思,二姨。這麼早打擾你!”

“沒事的,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才找我的,你直接說吧,就不要和二姨客氣了。”二姨一邊說著,一邊打著哈欠。

聽到二姨這樣說,蘇揚略微感到有點尷尬,畢竟蘇揚住著二姨的房子卻很少問候,才會像現在這樣,她一打電話,二姨就知道是有事找她,不過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蘇揚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後說道:“二姨,我可以跟你借點錢嗎?三萬就夠了!”

“你確定只要三萬嗎?”二姨溫柔的回道。

“嗯!”蘇揚一邊說一邊點頭。

“我今天就去銀行給你轉賬,一會你把你的銀行帳戶給我發一下,二姨知道你是懂事的姑娘,沒有急事是不會想著給我這個遠在美國的二姨打電話的。”

二姨不愧是做生意出身的,早就把蘇揚看得透透的,蘇揚稍微沉默了片刻,說了聲“謝謝”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其實剛才蘇揚在糾結要不要把父親重病的事情告訴二姨,想到二姨遠在海外,就算說了也只會讓她更加擔心,蘇揚覺得還是等父親蘇世成做完手術,情況好轉了再說比較妥當。

錢有著落了,蘇揚稍微鬆了一口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蘇揚還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一直這樣折騰到第二天早上蘇揚也沒有收到銀行卡應該發來的轉賬資訊,眼看就要天亮了,馬上又要去公司了,簡訊還沒到,蘇揚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蘇揚趕緊起身洗漱,頂著一雙大大的熊貓眼去了公司,剛進公司門就被方主管叫到了辦公室。

“小蘇呀,請坐!”方主管客氣的跟蘇揚招呼著。

蘇揚坐下後,問道:“主管,有什麼事嗎?”

方主管推了推眼睛道:“是這樣的,現在這個辦公地點的房租太貴了,老闆準備下個月搬去郊區的工業園,那裡有政府補貼,不僅房租便宜而且空間大了很多!就是想問問你對這個事情介意不介意,是繼續留在公司呢?還是··· ···?”

還不等方主管說完,蘇揚想都沒想就跟搶答似的說到:“老闆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方主管看蘇揚這樣積極,訕笑了一下道:“這樣就好,下個月就搬去郊區上班了!最近你自已先收拾一下東西,找找附近的房子!”

蘇揚趕忙點頭,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坐到自已的工位上,蘇揚心中莫名一陣心酸,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她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蘇揚心中憋悶,起身去茶水間衝咖啡。一口黑咖啡下肚,嘴巴里苦得很,可蘇揚卻覺得心裡舒坦了很多,心裡的苦似乎都被衝到了嘴巴里喝掉了,一時間好受了很多。

自從早上跟方主管聊完以後,蘇揚就簡單地查了一下工業園的位置:方主管所說的工業園距離蘇揚的住處很遠,如果公交轉地鐵的話,單邊都是兩個小時;但如果去那邊租房,又要自已出房租錢,雖然是郊區,可工業園附近人多,周邊的房子緊俏得很,價格也不便宜。

這都是什麼事呀!蘇揚感覺身心俱疲,抬手看看時間,馬上就要下班了。透過辦公室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已經華燈初上,辦公室裡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蘇揚這才開始收拾自已的東西。

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蘇揚剛好看到一顆紅色的流星劃過。在城市裡想要看到星星都很難,更不要說流星了。蘇揚趕緊閉上眼睛,許起願來,希望父親能早日康復,自已能多多賺錢。

看著一望無際的茫茫夜空,蘇揚心中的惆悵疏散了很多,正準備去坐地鐵,手機突然響了,低頭一看,是明知。

“喂,你在幹嘛?”電話筒裡傳來明知溫柔的話語。

“剛下班呢!”

剛才已經平復的心緒又湧動起來,蘇揚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引得說話的語調都變了。

明知聽出了蘇揚的異樣,趕忙道:“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你們公司的老闆?還是同事?”明知的話語裡帶著一絲憤怒和擔憂。

蘇揚吸了吸鼻子道,“沒什麼,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自已消化一下就好了。”

“你在哪裡?我來接你!”明知的語氣堅決。

蘇揚猶豫了一下,將自已所在的位置透過微信發給了明知。

二十多分鐘以後,明知開著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蘇揚面前。此時,蘇揚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見到明知如此張揚有點意外。高中同學相處了三年,蘇揚從來沒見過明知這樣張揚的一面。

明知非常紳士地下車幫蘇揚開車門,蘇揚也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豪車她從來沒坐過,甚至連車門怎麼開都不知道。明知這暖心的舉動倒是給蘇揚省了不少力氣。

火紅色的跑車一路狂飆,然後停在了龍泉山頂。蓉城夜景映入眼簾,夜風習習。蘇揚很感激明知並沒有問那些讓人心煩的來龍去脈,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了這裡。

呼吸著山頂的新鮮空氣,蘇揚的心也暢快了很多。

明知轉身看著蘇揚的臉,在朦朧的夜色下好看極了,甚至他一時都有點失神。

“你在看我呀?”蘇揚看到明知的樣子,問道。

明知才不好意思的乾咳了兩聲掩飾尷尬,好在夜色隱去了他通紅的臉蛋。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坐在山頂上,吹著山風,看著山下的來往穿行的車輛。

可能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蘇揚真的太累了,她看著看著居然就這樣靠著明知的肩膀睡著了。

明知用餘光瞟見蘇揚熟睡的臉龐,甚至肩膀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吵醒了她。

蘇揚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到家的,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痠痛。她條件反射似的看了一下自已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從上次醉酒的事情發生以後,蘇揚反思了好久,覺得自已不應該隨便喝酒。想到此處,不禁聯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間臉蛋竟然有點微紅。

她趕緊拍了拍自已微紅的臉蛋,而後起身,簡單地整理後下樓,看到睡在客廳沙發上的明知。蘇揚感覺心裡暖暖的,誰曾想以前的“學渣”徒弟現在這樣靠得住。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明知身旁,去廚房熬了一點青菜瘦肉粥。可能是抽油煙機的聲音太大了,儘管蘇揚儘量小心翼翼,明知還是被吵醒了。

明知一睜眼就看到蘇揚穿著一套白色的居家服在廚房忙碌著。明知的眼睛都亮了,他真的好想衝上去抱住蘇揚,跟她表明自已的心意。他努力地剋制住此刻的衝動,又躺回到沙發上,享受此刻的美好,他要永永遠遠記住這個畫面。

明知掏出自已的手機,拍了一張蘇揚的背影: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穿著白色居家服正在廚房裡忙碌著,烏黑的頭髮隨意的挽著,有一絲一縷的垂落下來,顯得隨性又溫馨。

明知感覺自已的心臟都要爆炸了,呼吸有點不通暢,甚至乾咳了兩聲。

蘇揚放在沙發上充電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個名叫“成峰”的電話。明知將電話拿到廚房遞給了蘇揚。

蘇揚一看是成峰的電話,臉色瞬間緊張了起來,趕緊拿起電話去了閣樓。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如此熟悉,明知感覺這個叫“成峰”的,應該就是上次他來的時候,打電話給蘇揚的人。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電話那頭傳來成峰清冷的聲音。

“成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還勞煩您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謝謝!”

還不等成峰開口,蘇揚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成峰一臉困惑地看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輕笑了一下,將手機放進褲兜裡,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別墅外正在除草的工人陷入了沉思。

見蘇揚這麼快就下樓,明知才鬆了一口氣,應該沒什麼事情。

可見到蘇揚面如土灰又覺得不對勁,本想上前詢問幾句,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蘇揚一言不發地做完早飯。吃飯的時候明知為了逗蘇揚開心,還講了幾個笑話,可見到蘇揚敷衍著陪笑的時候,他就放棄了,兩人安靜地吃完早餐下樓。

明知開車把蘇揚送到了辦公室樓下,引來周圍一眾白領羨慕的目光,心想誰家大小姐來了。蘇揚本就長得好看,又衣著得體,氣質出眾,再加上這豪車的加持,更是吸睛無數。

看著蘇揚婀娜多姿的背影,明知頓了頓,又大聲對蘇揚喊道,“蘇揚,今天你下班我還在這等你。”

這一嗓子又吸引了無數羨慕的目光,紛紛看向蘇揚。

這是什麼電視劇情節,今天看個現場的。

蘇揚一時間有點錯愕,轉頭看向明知,心想明知以前都是叫她師傅的,今天居然叫了自已的名字。蘇揚朝明知揮了揮,表示知道了,而後莞爾一笑,心想:誰會一輩子叫一個高中的同學“師父”。

明知看著蘇揚明媚的笑容,愣了一下神,搖了搖手,開車離開。

剛坐到辦公桌前,蘇揚的電話再次響起來,一看是美國的電話,蘇揚趕緊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接聽起來。

“喂,二姨!”

對面傳來二姨憔悴的聲音,“乖乖,這次二姨要對不起你了!你哥和你嫂子做生意,最近賠了幾百萬,他們一直瞞著我,要不是去給你轉賬,我還不知道這事呢!哎,真的···要···要···氣死我了。”

二姨一邊說,一邊嘆氣,一邊咳嗽,似乎生病了。

“二姨,你還好嗎?對不起,我幫不上你的忙,還要讓你費心。”

“傻孩子,二姨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二姨,你還好嗎?我聽你一直在咳嗽。”蘇揚心裡很難過,關心道。

“我現在醫院裡,你哥和嫂子在照顧我。”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蘇揚本來還想多說兩句,卻被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打斷,蘇揚聽著像是表哥的聲音,正想打招呼。

對面卻傳來結束通話電話後的“嘟嘟”聲。

蘇揚看著已經黑掉的手機屏有點失了神。可她現在沒時間難過,她還要幫父親籌集做手術的錢。今天已經是星期四了,明天下午就要做手術,這筆錢該怎麼籌?

蘇揚正準備回辦公室,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早上成峰打來的電話,猶豫了兩分鐘後,撥打了過去。電話鈴響了兩聲以後就被接通了,對面再次傳來他熟悉又清冷的聲音。

“怎麼?想通了?”

不知道為什麼,蘇揚聽出了幾分譏誚,心裡頓時覺得有點堵。可她現在沒有別的辦法,於是用指甲掐了自已大腿一把,深吸一口氣以後道:“是的,不知道成先生今天晚上是否有空?”

“我隨時有空。”

“上次的那家咖啡館,晚上七點,不見不散。”

還不等成峰說話,蘇揚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現在心怦怦地跳得厲害,一種羞恥感湧上心頭。雖然是假結婚,但是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她讀了這麼多年書,一直告訴自已要精神獨立,物質獨立,可現在她居然為了錢要出賣自已,一時間心裡有點難以接受。可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她能怎麼辦?

蘇揚忐忑地回到自已的工位上,開始一天的工作。

成峰看著手機,笑道:“看來蘇小姐是個急性子!”

還沒到下班時間,蘇揚就開始收拾東西,這一幕剛好被路過的方主管看到,遞給了蘇揚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本來想衝出辦公室的蘇揚壓抑住情緒,又回到自已的工位上,等到下班五分鐘以後才拿起隨身物品匆匆離開。

剛到樓下,蘇揚就看到停在馬路邊上的紅色轎跑,明知換了套深藍色的西服套裝斜靠在車身上,看起來俊朗無比。

這時,蘇揚才想起來早上答應了明知。

自從給成峰打了電話,蘇揚的心情一直很忐忑,所以把和明知約好的時間忘了。蘇揚不想自已昔日的徒弟看到自已要賣身的地步,於是想上前,三兩句將他打發回去。

可蘇揚遠遠低估了明知對她的心意,在明知的強烈堅持下,蘇揚被明知送到了約定好的咖啡館。

明知是何等聰明的人,父母本就是做生意的,察言觀色的能力可謂是天生的。從蘇揚推三阻四想讓他回去,就知道蘇揚這次肯定是有些私事不方便他知道,於是將蘇揚放在門口以後他就離開了。

只是在開車離開前,明知注意到了咖啡館門口只停了一輛保時捷卡宴,於是拍照發給了自已的助手劉潤生劉特助。

不一會功夫,明知的手機上就彈出了保時捷卡宴車主的各種資訊;成峰,26歲,職業遊戲選手,遊戲公司老闆。

明知掃了一眼,這男的還挺帥氣的,覺得有點眼熟,再定睛一看,照片上的男的不就是那天同學會,王峰帶來的醉鬼嗎?

明知的嘴角微微下沉,眼神也黯淡起來,眼神中透露出難得一見的狠戾,難道那天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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