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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災渾身都是血，眼神卻依舊迷離，彷彿只是夢一場。
亦步亦趨地走著，已經沒人來阻止他了。
他找到一條河，將血衣脫下，徹徹底底地洗了個澡，換上一身普通衣服。
在進軍上界前，還有事情要做。
京城一館！
張災站到“京城一館”的牌子下面，很使勁地仰頭望著。
他想啊想，想啊想，憑什麼這醫館能稱得上京城一館呢？
張災走了進去。
之前的老掌櫃還活著，精神矍鑠地立在櫃檯邊。見到張災，點點頭：“你回來了。”
張災驚訝了，他自認這些年來外貌長相變化頗大，不然也不會擦去臉上的泥巴，為何老掌櫃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或者說，老掌櫃認錯了？
老掌櫃見張災呆愣在原地，兩眼發直，嘴巴微張，笑了：“張災，我知道是你。
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你也應該知道。”老掌櫃倚靠在櫃檯邊上，緩緩開口：“張災，張災，這個名字，是我為你取的。你母親在生出你之後便去世了，我只來得及問孩子的姓。
‘災’出現在名字中，本來是不吉利的，但我聽你母親說了你的身世，還是覺得這個字更適合你。
父親欠債被打死，母親東躲西藏最後難產而死，而我呢，要知道，醫館不養閒人，即使是我也不能例外。本來你要被送出去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又能被送到哪裡呢，在當時的荒年，又有誰會要呢？
我只能拿你來試藥了，別人問起，我便說你是我豢養的試藥童，這樣才能避開別人的耳目，讓你在荒年活下去。
我在為你取名時，腦子裡時時刻刻就在想著這些。
我想著，你對這世界肯定是有恨的吧，恨天，恨地，恨人。
所以給你取名‘災’，依你所想，給世界帶來災害，這樣或許能讓你的心好受一點。
別人問起來呢，我就說，因為這孩子是在荒年災年出生的，便隨意取了個名字，哈哈。
還記得每次你試藥完之後，雖然我儘量給你毒性小的藥，但還是免不了擔心，便拿來珍藏的小還丹為你消除後遺症。可貴了，哈哈。
然後你就跑了。
我當時覺得也到時候了，那麼多的小還丹讓你的體質變得很不錯，出去也能活得下來。
你這小子，還有點心機，知道往臉上塗泥巴，但你那身段，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你，要不是我替你掩蓋，你早就被抓回來了。
還有和你一起的那個孩子，阿雪吧，真好，你倆就一起，長長久久的。
就這樣吧，我知道的、記得的都說了。”
張災彷彿還是愣在原地，好像沒有動過，眼睛還是直瞪著，只不過瞪得更大了。
這時有人來醫館抓藥：“掌櫃的，二兩當歸，三錢枸杞……”
“好！來了您勒！”老掌櫃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張災默默地倒退出了醫館，抬頭又看了看那個“京城一館”的牌子，覺得它比以往更亮了。
走到外面，王衛在一處角落裡等著，還有阿雪。是張災叫他們提前等著的。
看到張災出來，他們迎了上去。
他們都不喜歡說話，就等著張災說。
“一切都好。”張災說著，一人手裡塞了一塊靈石，“用掉它，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