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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猛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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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四人同時好奇地望向禾二妹,玲老表面還是平靜的,內裡想聽八卦的心思猶如野馬般在草原奔騰。

“什麼古靈精怪的事,說出來我判斷一下。”玲老十分想知道這隻華南虎轉世,能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禾二妹面露難色,雙眼左右掃了一下三個子女,示意不想讓他們聽見。因為從小就跟他們說世上無神鬼,家裡不能討論,可如今卻要在他們面前說出這些離奇的經歷,不就是打自已臉嗎?

玲老心領神會,說道:“我們出去說吧。”說完,二人走出了家門,去到了禾二妹母親何愛英婆婆的家。

“大師,你又來啦?來來來,吃點水果點心。”何愛英婆婆不是第一次跟玲老見面了,破陣那天玲老和尹琪就是躲在何愛英婆婆的二樓陽臺,伺機跳到院子救人。

當時玲老向何愛英婆婆解釋禾二妹正在遭劫,要救她時,何愛英婆婆也不驚訝,只是上下仔細打量她一番後像是在確認什麼就一口答應了。

事後,禾二妹一家得救,何愛英婆婆也是十分感激玲老的,所以對她特別的熱情。

禾二妹和玲老就坐在何愛英婆婆家的天井,天井上方是一架子的紫藤羅,風一吹,紫色風鈴般的花串輕輕搖曳,翠綠色的葉子一晃一晃,禾二妹心情放鬆了不少。

玲老喝了一口何愛英婆婆準備的茶,說道:“說吧,這裡只有我們倆和你的母親,孩子們都不在,你遇到什麼事了?”

“不是遇到那麼簡單,是他們總是問我討東西!”禾二妹還是有點緊張,雙手互扣在一起。

何愛英婆婆端來餅乾,嘴唇抿了抿:“啊妹,你一窮二白,他們能討你什麼東西?”

何愛英婆婆說的也是玲老心中所想。

禾二妹一副被人打斷後不爽的模樣,語氣有點不耐煩:“媽,你不要搗亂啦!聽故事不要駁故事嘛!”

玲老拉了一下何愛英婆婆的手,讓她不要忙活,坐下來一起聽。

禾二妹望著紫藤花,陷入了回憶中……

大概是七年前吧,禾二妹在一家早餐店打工,早餐嘛,都要凌晨三四點就要到店做準備,熬粥底,磨米漿什麼的,所以,禾二妹每天都要在深夜兩點半就出門。

她一直都跟所有人說自已不信鬼神,行得正,站得正,就算半夜鬼敲門她也不怕。於是,早餐店老闆就讓她七月十四按往常時間來開工,其他人店員嘛,都怕,但是店要營業啊,要有白粥底啊,才能做出廣東人愛吃的生滾粥。

那天,她跟平時一樣,踩著腳踏車,但是前面的一條巷子點起了一盞很大很大的白熾燈,把那條巷子照得亮通通的。

禾二妹記得那是麻大爺住的巷子,他是早餐店的熟客,天天都來光顧,最愛吃生滾魚片粥,再搭一條腸粉。可是昨天沒來店裡吃早餐,一天兩天沒來,也沒人在意,畢竟,人總要換換口味嘛。

禾二妹看著那盞燈,晃了晃神,想去看看怎麼回事,於是就在巷子口停了車。這時,她看見麻大爺正從家裡推摩托車出來,巷子比較窄,摩托車只能車尾先出,麻大爺左手把住車頭,右手扶著車尾,背對著外面。

“麻大爺,半夜三更的,你去哪啊?”禾二妹看麻大爺是出門的架勢,就不再往巷子裡走,只是扶著腳踏車站在巷子口。

麻大爺沒有轉臉,還是背住外面,騰出右手指了指村口橋頭的方向,應道:“出去那邊走走。”

禾二妹見麻大爺推了那麼久也推不出來,以為他老人家是不夠力氣了,就開口問:“要我幫忙推一下嘛??”

麻大爺沒應她,過了幾秒,手上的推的動作停了一下,聲音突然陰沉起來:“你幫我推?不如,你讓我騎你過去,那樣,更威風些。”

禾二妹一聽到麻大爺說要騎自已,罵了一句“神經病”就立馬跳上腳踏車走了,好端端的,自已好心想幫幫他,他這老流氓居然口出狂言說要騎自已?!

禾二妹滿肚子是氣,直到早上八點多聽到一個訊息——麻大爺在今早一點多時去了,去了,就是死了……

禾二妹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她今天跟往常一樣是兩點半出的門,也就是她當時看見的麻大爺是鬼?!

禾二妹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問說出這個訊息的李大爺:“麻大爺,他因什麼事走的?”

李大爺說:“爆血管啊,昨天已經沒來吃早餐啦,從醫院拖回家放了一天,都插上尿管了,家裡人想著他是不行了,都拉了大燈在巷子尾準備今晚的守夜了,聽說是今早一點多咽的氣。”

李大爺低頭吃了一口粥,像是想起了什麼,接著說:“二妹,你家也住麻大爺那頭啊,今早過來沒看到那大白燈嗎?”

禾二妹臉色煞白,整個腦袋空白一片,本能應了一句:“沒有,沒留意。”轉身就往廚房走。

一進到廚房,再也支撐不住了,禾二妹癱軟在一張備餐桌上,閉著眼睛,麻大爺推著摩托車那一幕又出現在她腦海裡,過了整整十分鐘,店員啊紅大聲喊禾二妹送餐她才回過神來。

下午下班回到家,禾二妹去鄰居家摘了些柚子葉和柏樹葉熬了一大鍋水,全身上下都洗了個遍,吃了晚飯就早早睡過去了。

話說也奇怪,第二天醒來,禾二妹回想起麻大爺推車那一幕也不怕了,身體也沒有發燒發冷等症狀。老一輩的人說,能遇見髒東西的人都是時運低,要是沾了衰氣,就會大病一場。

禾二妹見自已身體沒什麼大礙,就不再把這件事放心上了,反倒是麻大爺那一句“你讓我騎你過去更威風。”讓她感到噁心,記到今時今日。

玲老聽後,心裡想:這麻大爺挺愛面子的嘛,知道騎華南虎去報到會威風一點。嘴角就不自覺地往上揚了一下。

禾二妹給玲老遞上一杯茶,客氣地問道:“大師,你說麻大爺是什麼意思?是真的想和我那個嗎?”

玲老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硬把它往喉嚨趕下去了,勉強吐出幾個字:“應該不是的……”

禾二妹拍拍心口,安慰一下自已:“幸好不是,麻大爺平時挺正經的,不像那樣的人。大師,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有髒東西問我要鬍鬚!”

何愛英婆婆削蘋果的手停下來了,盯著禾二妹,說:“你又不是男的,問你要什麼鬍鬚啊?”

“就是啊,我哪裡來的鬍鬚啊!”禾二妹附和道。

玲老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老虎的鬍鬚,是稀罕之物,不是那麼輕易可以得到的。應該是一些小鬼想拿虎鬚來顯擺,就討禾二妹要。

但是玲老還是想聽聽具體過程是怎麼個討法。

“你說說,它們怎麼問你要的。”玲老說。

禾二妹整理了一下思路,就說:“我記得那是三年前吧,我在木材廠打雜,做一些擔擔抬抬的工作。那段期間特別忙,廠裡來了很多貨,每天都要加班到八九點。陰曆七月十三那天,老闆讓大夥幫幫忙,加班加晚點,多幹一點活,第二天七月十四就提前下班,可以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家。”

“我記得十三的晚上,弄到十一點半才走,我是最後離開關燈的那個,臨走前還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跟往常一樣,回家的路上,我要經過洪恩裡(巷子的名字)的牌坊,經過的時候,我看見牌坊的兩邊掛了兩個紅燈籠,巷子裡也是紅彤彤的,我就想是不是哪家辦喜事,就走進巷子打算湊湊熱鬧,沾沾喜氣。果然,進去就看到兩對新人,是兩對哦,在巷子裡並排地走著,女的那兩個,跟平時的新娘打扮沒什麼不同,中式裙褂,髮髻梳得高高的,還紮了滿頭珠花。但是男的呢,就……有點奇怪,是黑色的上衣,紅色的裙子,還綁了一個大紅花在前面。”

何愛英婆婆吃著蘋果,疑惑地說:“男的戴大紅花?穿裙子?那是舊社會男子成親的打扮啊。”

禾二妹拍了一下大腿,嘆了一口氣,說:“我當時加班都累懵了,沒想起來,還覺著好玩,站在巷子口看了好一會,幸好那四個人,不,四隻鬼是背對著我,往巷子深處走去。但是,突然之間,我覺得後背發涼,耳邊就聽到有人說話,是一把中年女人的聲音,她說‘看得那麼起勁,不隨個禮?’

我當時居然想也沒想就回她‘我今天沒帶錢啊,隨不了啦。’

那女人繼續說‘不要你的錢,要你兩根鬍子就好了。’

我說‘我一個女人,沒有鬍子。’說完轉身就走了,然後感覺後腦勺一陣痛,是被人薅頭髮的那種刺痛。

那女人又說‘不給鬍子呦,拔兩根老虎毛也不錯,我替四位新人謝謝您啦!’

無端端被人薅了頭髮,我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中年女人,就急急忙忙往回走,走出巷口時發現剛才掛的大紅燈籠不翼而飛,頓時,整個人從頭頂到腳趾一直在冒冷汗,我那一刻才想到自已是遇到人家冥婚了。

於是,拔腿就跑,回到家把全屋的燈都開了,唸了一整晚的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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