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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民兵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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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萍上初中以後,能給媽媽幫忙的時間少了,妹妹白豔從小沒幹過什麼活兒,啥也指望不上,張玉鳳就更忙了。

做豆腐積攢了些資金以後,張玉鳳買了一臺打漿機。也虧得張玉鳳有點文化,別人看不明白的說明書,她都能琢磨透。這打漿機能磨豆漿,能磨辣椒醬,比石磨省力多了。只是這打漿機磨得不夠細,磨過的豆漿還需要用紗布過濾一遍才行。

又過了一年,打漿機換成了更高階的打磨機,不僅磨得細,而且速度快。這樣,做一次豆腐,既不用推石磨,也不用倒進紗布裡過濾,就省了兩道工序,既節約時間,又節省了體力。

養了幾年的老母豬已經長到了四百多斤,體大如牛。像機器一樣連續生了好幾年的豬崽以後,母豬漸漸老了,生的小豬一窩比一窩少,而且也不那麼健壯。張玉鳳索性就把它給賣了,不養母豬的日子,格外輕鬆。一般的豬沒有那麼能吃,平常菜園裡多種點青菜就能夠吃,再也不需要上山去打豬草了。

張玉鳳以前做豆腐,打豬草落下的病根,比如胳膊疼,腰疼,慢慢得到了緩解,家裡也有了些許存款。不過日子還得節約著過,因為白萍馬上要讀師範了,學費會比初中貴很多,必須提前打算。張玉鳳依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保持著勤儉持家的作風。

這個假期沒有作業,白萍還真有點不習慣。她每天比媽媽起床稍微晚一些,習慣性地幫忙幹各種家務,也會去田裡地裡幫忙幹農活。屬於自已的時間,白萍一直宅在家裡,看書,寫日記,畫畫。

白萍的世界很小,平時也不愛說話,但她的內心,一直波瀾起伏。有很多想說的話,就用日記寫出來,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就用筆畫出來。

她的世界,也許沒有人懂,但她做這些的時候,就很快樂。一個人待著,也不覺得孤獨。

本以為假期生活就這樣平淡無奇,沒想到卻意外獲得一次參加民兵訓練的機會。

那天張玉鳳去小河裡洗衣服,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村裡的徐幹事。徐幹事說天石鎮要招收一個班的女兵,去縣裡參加為期一個月的民兵訓練,問張玉鳳願不願意讓女兒去?

張玉鳳回家告訴白萍,白萍一聽很高興。這個暑假閒的無聊,能參加民兵訓練也可以長點見識。於是就興高采烈地去報了名。

三天後,是出發的日子。張玉鳳用力地蹬著腳踏車,白萍揹著裝滿衣物的布包,坐在腳踏車後座上,她們要去鎮政府報到。

張玉鳳突然問道:“聽說民兵訓練很苦,你敢保證去了不哭鼻子?”

白萍笑了,說道:“怎麼可能?我才不怕呢。”

是的,白萍確實不怕。從小多累的活兒都幹過了,初中三年,多差的條件,也挺過來了。還有什麼經歷,是比那些更糟糕的呢?

到了鎮政府,白萍在報名處遇到了六位初中的女同學,其中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黃娟。張玉鳳見白萍有認識的人,也就放心地走了。白萍和黃娟高興極了,兩人牽著手,蹦蹦跳跳,那興奮勁兒不知該怎麼形容。

本來按規定,參加民兵訓練需要18歲以上才符合要求,可是農村符合條件的女孩子不是在城裡打工,就是在外地上學,根本沒時間。有的有時間,又怕吃苦不願去。所以,初三剛畢業的農村女孩子成了村幹事爭取的主要物件。

報完名,鎮長親自來和這些女兵們見面。他語重心長地講了國家對民兵訓練的重視,希望每一名女兵吃苦耐勞,好好訓練,爭取給天石鎮爭光。

鎮長講完話,特意在食堂安排了一桌飯菜,這讓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們受寵若驚。鎮政府食堂的飯菜很上檔次,看著好看,吃著可口。謝天謝地,吃飯時沒有領導在場,大家無拘無束地吃得滿嘴油光。

白萍也沒想到,參加民兵訓練還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她信心滿滿,決定必須要拿出個好的成績來。

吃完飯,工作人員安排女兵們上了一輛小麵包車,由司機負責把她們親自送到縣民兵訓練基地。

麵包車行駛一小時,到達縣城後,又往東走,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顛簸了十多分鐘,又爬上一個小的山頭,終於到達目的地。

民兵訓練基地位於山頂上,周圍比較僻靜。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估計有段時間沒有使用,院子裡長滿了雜草。院子西面有一棟四層的小樓,南門有一排低矮的平房。院子外面還有一個更大的訓練場。

報完名,領上服裝,一行人來到宿舍。這是一個十人間,擺著五組高低床,裡面有洗漱間和廁所,比初中的住宿條件好多了。從天石鎮來的十個女兵為一個班,分在一間宿舍。

這時一個身穿訓練服,長得虎生生的男兵走了進來,他自我介紹說,他姓姜,是三班的班長,也是大家的教官,希望大家以後服從管理。

宿舍剛剛安頓好,樓下有個長官吹響了哨子,要求所有男兵和女兵到院子裡去拔雜草。這些雜草的葉子很硬,根扎得也深,徒手去拔比較費勁,兩個小時下來,很多人的手都磨起了水泡。清理完雜草,院子裡乾淨平整多了。

那個長官又吹響了哨子,大聲喊集合。各班班長迅速整好隊伍,並完成報數。

接下來,武裝部的部長講話,營長講話,政委講話,總教官講話。這些都是正規部隊培養出來的精英人物,個個身材健壯,精神抖擻,聲音洪亮,讓人望而生畏。

長官們陸續講了民兵訓練營的各項規定和紀律。這裡和部隊的規格一樣,長官的指令神聖不可侵犯,每一個兵都必須絕對服從。

從長官口中得知,這裡共有男兵三個排,女兵一個排,每個排四個班,每個班十個人,共有一百多個民兵。平時各個班分開訓練,考核時班與班之間,排與排之間,相互競爭。

終於到了吃晚飯時間,食堂那邊飄來陣陣香味。總教官不緊不慢地說:”現在開始拉歌賽,以排為單位進行比較,聲音最大排的先進食堂,聲音最小的排最後進食堂。”

一排唱了《團結就是力量》,二排唱了《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三排唱了《打靶歸來》。

前三個排都是男兵,他們聲音洪亮,鏗鏘有力。唱的時候各個排的排長都在前面用力舞著拳頭指揮,聲勢一場壓過一場。

輪到女兵們唱了,排長選擇的歌是《東方紅》。“東方紅,太陽昇,預備--------唱!”四排排長起完頭,也用力揮起了拳頭,他希望女兵們能像男兵們一樣出色,歌聲嘹亮,又有氣場。

結果女兵們開口唱起來聲音小得可憐,而且唱到第三句的時候,很多人記不得歌詞,很快冷場了。大部分女兵都放不開,少數放得開的,對於這樣吼著唱歌也沒經驗,所以氣氛尷尬極了。

四個排比下來,二排表現最突出,被允許優先進食堂。女兵們受到了嚴厲的斥責,總教練大聲吼著說:“記住了,戰場上只有生與死,沒有男和女!不要覺得你是女兵,你就是弱者,給自已找藉口,永遠只有死路一條!’’

四排排長羞愧難當,他當即下口令:“四排聽口令!所有人,向左轉,訓練場方向,起步走--------”

在偌大的訓練場上,所有女兵被罰跑五圈。經過一個下午的折騰,所有人已經飢腸轆轆,現在吃不上飯反而要被罰,一個個氣喘吁吁,苦不堪言。

剛開始就當頭一棒,給所有女兵了一個教訓。部隊不喜歡文文靜靜,不喜歡唯唯諾諾,所有的放不開和矯揉造作都是一種恥辱。她們必須痛改前非,塑造一個全新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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