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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是連遊戲都打不好嗎？”石野把耳機往鍵盤上胡亂一扔，耳機傳過電子螢幕，落進機身的凹槽裡。石野倒在椅子上，面前的螢幕還顯示著“組隊作戰失敗”，遊戲大廳裡一時間迴盪著石野的長吁短嘆。
“這種簡單的遊戲，我都能上手，你咋這麼坑呢！”
顧星一臉無辜地摘下耳機，小心翼翼地對準凹槽放回去，反過來一本正經地安慰石野：“我們平時又不打遊戲，你看開點不行嗎。”
“遊戲裡的積分是我存在於城市的證據，要是能登上榜——說了你也不懂，算了。”石野看了看周圍，撇了撇嘴，一副喪失了興味的模樣，“算了，我們該走了。”
見石野起身，顧星也跟著站起來，他們走出質感光滑得像布丁一樣的遊戲大廳，看了看網咖門外的街道。街道上映著熒熒的光，讓人眼花繚亂的汽車有序的在林立的高樓之間穿行，街上穿插的人工樹變換著色彩，扇子似的葉片閃著光，跟隨遊人的手勢張開合攏。人聲鼎沸，踩著自行機的人彈珠一樣在同樣光滑的路面來來去去，即使已經是深夜，這裡卻彷彿永遠都亮著燈光。
無論顧星跟著石野偷偷混進城裡人的居民區多少次，他都會被這裡的景象吸引。這裡永遠那麼舒適快捷，永遠那麼燈紅酒綠。“到底是繁華街啊。”
“那當然了！”石野伸了個懶腰，脊椎發出咯吧一聲脆響，“嗯，舒坦。”活動開筋骨之後，石野就往自動向兩邊拉開的網咖大門邁步，顧星跟在他後面，沒想到石野突然回身奔跑起來，倆人撞了個結實。
“快跑，條子來了！”石野這麼喊了一聲，繞過顧星就往後門跑。這一聲喊也不知激起了什麼，遊戲廳裡哄地炸開了鍋，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只是各種各樣的聲音攪在一起便分不清喧鬧之中的情緒。顧星反應過來，也不去看門口是不是真的來了城市警察，就轉身追著石野一起跑起來。遊戲廳很大，石野不能馬上就逃脫，急急而奔時還被地上彩色凸起的電路板絆了一下。
飛奔的石野和顧星決定引人注目。狂笑，尖叫，有人在瘋狂砸滑鼠。一隻手從側面伸出來要抓顧星，被他揮手抽開啟。警察的到來讓熒藍色的遊戲廳內異常的快樂。
但按理來說，在佈滿了機器的閃閃發光的大廳裡，要找到兩個人影本不算容易，更何況人群騷動，即使石野和顧星在快速移動，也不容易捕捉目標。可石野瞥一眼身後，警察的制服赫然緊隨身後。
“顧星！你他媽的是不是又把那個什麼破身份終端機帶出來了！”
“嗯，我帶了。”
石野一腳踹開沒上鎖的後門，衝進了后街。但與此同時，在踩上街道的一瞬間，他和顧星腳下的光學板全部亮了起來，追蹤著他們的腳步，在五光十色的夜裡，在高等機械飽和的城市裡，沿著他們逃跑的方向把路線勾畫了出來。
石野對著顧星發怒了：“你帶它幹嘛呀？！”
“林警官告訴我，來城市的時候就帶上，這是他特別給我的......”
“你也不看看自已他媽的是什麼人！扔掉！城裡面的訊號一下子就會告訴巡邏隊你進了他們家裡——”石野話音未落，眼前就已經被全副武裝的警隊堵滿，後面還有追兵，出於無奈，他們只能停下腳步。
這些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手臂上都戴著臂章，上面標誌的等級是B，這讓石野鬆了一口氣，因為在人流湍急的繁華區，低等級的警察基本不會持有高殺傷的械武器，這樣一來說不定拼一拼就能跑得掉。他大著膽子挑著眼睛把前後的警察打量一番——他們雖然都配槍，看起來卻沒有精英警察在內的樣子，應付得來。
“石野，你看。”
顧星忽然推了推石野，石野轉過頭，臉白了半截。順著顧星手指的方向，那裡的B級警員正讓出一條道來，一個男人從隊伍中出來走向包圍圈中的兩人，沒有配槍，腰間墜著一把長刀，臂章上燙著一個血紅的“A”。他滿臉的肅穆，帶著一道橫貫面龐的傷疤。
械武器。A級警員。
剎那間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我去，不是吧......”石野看著那人上前，拉著顧星退了一步，“林警官......您還沒回牢城去啊......”
精壯的男人挑了挑眉，嚴肅的表情並沒激起什麼波瀾。“我就知道你們又回來鬧事，正好我現在正要回牢城，”林子牧看了看天，“我想了想，還是親自把你們一起送去比較妥帖。”他的手搭在腰間的太刀刀把上，頓了頓，“顧星帶著登記了的終端機，這就任憑我們追蹤監控，看來你們兩個還是挺有改過之心的啊。”
“改個毛啊，他是個木頭你也是個木頭！”石野給了顧星一拳。
警隊的包圍圈迅速開始縮小，石野一把扯開顧星的衣服，不由分說把模仿以前手機款式的終端機拽出來摜在地下，扯著顧星的耳朵大叫“快跑”。顧星的眼神顯然是有點捨不得那隻終端機，但他並沒含糊，反手彈出一枚比棋子大不了多少的彈球，炸開後在小範圍內發出了強烈的光芒，同時石野的一條半透明的線用很小但結實的倒鉤穿過虛擬廣告屏，釘在了附近高樓的樓體上。
在光芒之中，周遭的警員暫時看不清，可林子牧看得真切，大拇指按住護手推刀出鞘，抽手一擲，雪亮的太刀在半空中飛快旋出一個漂亮的上弦月，斬斷了石野妄想扯著逃脫昇天的線，而太刀迴旋半周又回到林子牧手裡，收進鞘中。拽著線的二人從半空掉下來，一聲悶響，估計摔疼了屁股。
石野罵罵咧咧，那刺眼的光這麼一忽兒早就消失了。
“什麼仇什麼怨啊，林子牧！”石野被警員按著銬上手銬的時候，朝林子牧跺了跺腳，“我們就是來玩會兒，又沒打擾你們什麼，你們自已防禦系統沒本事，你——”
石野被按進警車裡。林子牧全程沒回應他，而是從一個警員手裡接過被甩出去的終端機，螢幕還亮著，初始介面展示著顧星的照片和個人編碼，身份顯示是非居民。
“給你。”林子牧把終端機遞給顧星，還對一臉高興的顧星這般囑咐：“別聽石野的，好好收著。”顧星點點頭，把終端機放進衣兜，也被上前來的警員銬上了雙手。
“把那玩意兒關機！關機！”顧星上警車時還被石野踢了一腳。林子牧看著三輛警車啟動浮空，衝入空闊的夜色裡——晚間十二點以後私家交通工具是不允許在公共上空行駛的，所以十幾分鍾前交通才顯得那麼匆忙。林子牧就站在那兒看著警車飛遠，並沒急著真的親自押運，然而就在他抬頭望著的時候，一個東西從半空落下來，林子牧跑了兩步，撲上去接下了。
是顧星的個人終端機。出於一些原因，這個終端機和正常市民的一樣並未硬性規定植入體內，這是能夠在城市中生活的重要身份證明，當然同時也是個人位置的定位器了。縱使是個對生活在界外的通緝犯來說沒有任何好處的東西，但顧星還是帶著。
“又被石野扔掉了啊......顧星不會又被他弄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