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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哲鳴完全接受林寒發的好人卡，他躬身下去，把那隻筆從地上撿起來，吹了吹粘上的灰塵，再遞到林寒手上。
晚自習第一節課，全班的人都在寫作業，紀律委員就坐在講臺上，林寒看著外面的世界，窗外面是一棟棟大樓，他能看見有幾家開了燈，有多少房子還沒有人，忽然他很想家。
隨手撕了張草稿紙，做了一個簡易的小飛機，放在嘴邊哈了口氣，就打算試飛。
用手拿著在窗外溜了一圈，就把小飛機拿了回來，放在桌子上，結束了它的飛行生涯。
沒辦法，不能高空拋物，他可是三好學生，最遵守紀律了。
於哲鳴從他撕紙的時候就用餘光看他了，在教室的燈光下他能看見他的側臉。
單就長相而言，林寒是那種長得很乖巧的男孩子，完全沒人會把他和壞孩子的標籤聯絡在一起。
但林寒本人可不安分了，隨時都想幹點什麼放飛自我的事情。
下課鈴聲響起之後，他把紙飛機揣在兜裡就往外走了。
他沒有說是去上廁所，所以不是去上廁所，林寒自那次跟於哲鳴一起去上過廁所後，每次都會叫上於哲鳴一起。
如果於哲鳴太久沒有去上廁所，他就會逼著他多喝水，然後拉著他一起去。
剛走到門口，於哲鳴就把人叫住。
“你去哪兒？”於哲鳴沒什麼情緒的問。
有幾個坐在後排的學生可能因為聽到聲音條件反射般看了他們一眼，發現說話的人是於哲鳴之後又知趣的扭過頭去。
林寒把人拉過來，用自已的食指封住他的嘴巴，“噓噓噓，這個是秘密，這裡人多眼雜。”
“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林寒在走廊上雙手插兜，裝作若無其事的從人群中穿過，於哲鳴第一次做這種事，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後面走。
走到了樓梯口，林寒就快步走了起來，簡直可以用跑來形容。
他本人恨不得從欄杆上翻過去，但是考慮到安全性的問題，沒有實行，他可不想摔一跤，到時候還要打石膏。
那樣就不酷了。
一中的樓梯不知道怎麼設計的，特別容易摔個底朝天，讓人享受到從樓上直達樓下並且褲子破洞，膝蓋破皮的樂趣。
於哲鳴不用跑起來，他只要走快一點就行了，沒辦法，架不住腿長。
出教學樓了，林寒就拉著於哲鳴跑了起來，他選了很隱蔽的路線，他從人跡罕至的初中部穿行到小花園，再從基本上不會遇到人的小花園閒庭信步到了後門圍欄處。
看準時機，林寒三下五除二就翻了出去。
到這裡，於哲鳴才知道他要逃課。
他猶豫，他遲疑，他回頭左右觀望有沒有人，附近有沒有監控。
“你說的就是這個？”林寒打算走了，他沒回頭看於哲鳴。
“你就這麼走出去了？”於哲鳴很不可思議。
“對啊。”林寒很隨意的說，好像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其實寧城一中對晚自習管得不嚴，學生可以申請不上晚自習，但是林寒被迫只能上。
不過晚自習這個東西，上起來就是度過無聊時光，林寒又是個嚮往自由的人。
反正老師又不講課，幹嘛不走？
“我說你這樣是不行的。”於哲鳴也翻了過來，此時上課鈴打響了，林寒看著旁邊的人瞬間慌了。
“不是，你跟出來幹嘛？你媽媽也是校長？”
林寒出來倒是沒啥，頂多就被罵一頓，但是於哲鳴跑出來了之後，那問題就大了，他今天就不敢回家了。
他自已墮落就算了，還拉著於哲鳴一起不上進，於哲鳴是誰啊，是年級第一，他不要命啦。
於哲鳴也在那時懵了，寧願自已聽錯了，向前走的步子一頓，“你說什麼？”
過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敢……
林寒就聽到於哲鳴沒來由的說了句：“謝謝你。”
指肚子痛那件事……
“沒事，就小事啊，他該。”林寒被轉移了注意力。
說完他才把於哲鳴往回推，於哲鳴不走，他咬著牙有些吃力，擠出幾個字，道：“你得回去。不然我不好交代。”
“我不怕。”於哲鳴很大膽。
“我怕啊，哥，你不回去，我今天回不了家。”
“那就去我家睡吧。”
林寒想了想，這樣的話，那他……
“我就會失去兩條腿，我還不想坐輪椅。”林寒都把人推到欄杆門口，他很滑稽的擺弄著於哲鳴的一條腿，可於哲鳴就是不願意往上爬。
“嘿，那邊的兩個人，這裡是學校，閒雜人等不準入內。幹嘛呢！”
“快快離開。”
保安拿著手電筒追過來了。
這下好了，想進去也進不去了。
林寒拉著於哲鳴的手就狂奔啊，等跑到八百米開外了，他才氣喘吁吁的說：“你剛、剛就……應該回去，回去的。”
“你為什麼不回去？”於哲鳴問。
“我白天該學的都學會了啊，作業也寫完了，待在那兒好無聊。”
“我也想在外面。”於哲鳴這樣說。
林寒回過頭看他，一雙倔強的眼神在路燈下顯得很特別。
那雙眼睛和這個城市的霓虹一樣混在一起，就像是那種高不可攀又過分令人迷戀的事物混雜在一起。
林寒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已忍不住會想親他一口，這樣真的有點那個了。
畢竟，在於哲鳴眼裡，他們還並不是很熟。
林寒把雙手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才繼續把雙手背在背後向前走。
“你不是很會學習嗎？為什麼以前不學？”
於哲鳴跟在身後，兩人的影子靠在一起。
“因為我一學就會啊，但是我平時不想學。”
“偶爾會學。比如：考試前。”
“或者太無聊的時候。”
“主要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對我來說，就沒有挑戰性了，那樣生活就變得無趣。”
林寒漫不經心的說著，很隨意的向前走。
看起來就像風一樣自由，肆意。
於哲鳴不知道為什麼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襬，就像抓住了一陣風。
“哎哎哎，同學，我們有點曖昧了啊。”林寒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沒有人。
“這麼多人看著呢，你注意點形象。”
林寒把自已的衣襬扯過來，不讓自已的鎖骨暴露出來，但他雪白的肌膚還是很惹眼的露了一截。
於哲鳴也覺得不合適的收回了手，有些無措的懸在半空。
“我是想提醒你，這樣不對。你要好好學習，不要浪費自已的天賦。”
“好好好，學神同桌，我謹遵你的教誨。行了吧？”
跟逗小孩似的。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林寒對著於哲鳴做了個鬼臉，就一溜煙的跑了。
於哲鳴在身後跟著他，像是小尾巴。
夏末的空氣異常躁動，少年的衣襬隨風飄動，在清冷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有生命力，就像轉瞬即逝又令念念不忘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