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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音唯恐天下不亂，抱臂說道：“這位娘子，你丈夫之所以疼閨女，是因為他沒法生了。”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村民不由自主看向朱大河下體，打量目光明顯。
朱老太怒髮衝冠：“你這賤蹄子胡說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問問你兒子不就知道。”
再看朱大河，被旁人點出身體缺陷，臉龐一陣紅一陣黑。
隱娘目光驚疑，回想這幾年，每當她感到空虛，想那啥時，丈夫總是推拒。
要麼說幹活太累，沒力氣。要麼說她身子不好，這種事少做。
要麼說女人生產猶如鬼門關，家裡又窮，他不想要太多孩子。
後來索性不找藉口，每當隱娘主動，朱大河就換屋睡。
時間長了，感受到丈夫抗拒，隱娘不再求歡。
這一年來，她明明有夫君，卻比寡婦過的都素。
如今捅破窗戶紙，隱娘恍然大悟。
聶表哥神情不對，指著朱大哥道：“一年前，曾有貴女去過大河村，聽說她丫鬟落水，村民救人之際趁機揩油，後被貴女廢掉命根子，這個人…該不會是你吧？”
朱大河抖的更厲害。
隱娘想到夫君異常，就是從一年前開始。再看對方表情，哪還不明白。
衝著朱大河拳打腳踢：“你怎麼能這麼做，你對得起我麼？你該死…嗚嗚嗚…我後半生可怎麼活。”
聶表哥怒罵：“你都準備和離，他怎麼樣同你沒關係。”
被表哥提醒，隱娘擦去淚珠，目光堅毅：“表哥說的對，咱倆必須和離，桃花歸我，反正你們老朱家不喜歡女兒。”
“不可能。”朱老太唾沫橫飛：“嫁到朱家，你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
朱大河一把摟過隱娘，死死抱著她：“娘子，連你也嫌棄我麼？我這輩子…只有你了…”
“只要你不走，我後半輩子一定對你好。”
隱孃的心又開始搖擺。
聶表哥憤怒嘶吼：“你都快被他打死，還要相信這個偽君子？”
說罷不管不顧，要將表妹帶走。
眼瞅著倆人上馬車，朱老太自然不依，雙方發生混戰。
聶表哥一甩馬鞭：“駕。”
也不知哪個混蛋，拿擀麵杖捅馬屁股，馬兒吃痛，朝客棧狂奔。
“停下來，快停下來。”聶表哥聲音恐慌。
“夫君，救命——”隱娘探出半個身子求救。
朱大河不想妻子死，跟進去想拽停馬兒。朱老太擔心兒子：“愣著幹嘛，救人啊！”
場面混亂極了。
馬兒在大廳狂奔，桌子板凳碎一地，恰好暗衛在吃飯，忙端著素面跑到二樓。
馮婆婆面色平靜：“掌櫃的，要動手麼？”
玄音道：“不急，恰好最近沒盈利。財神爺上門，怎能趕走呢。”
一盞茶後，發狂馬兒終於被聶表哥制住。
隱娘哭著撲進朱大河懷裡，聶表哥心灰意冷，神情難堪。
主動朝玄音道：“掌櫃的，您算下店內損失，我會賠的。”
墨梅遞過去一張紙，上面清晰寫著店內損壞物品，再看最後，總計需賠二百一十八兩。
聶表哥表情不變：“我這馬性格溫順，自買來後從未發狂，今日情況朱家也要負責，所以賠償一人一半。”
玄音點點頭：“可以。”
聶表哥掏出銀票，看到牆上標識，拽下腰間玉佩：“我沒帶夠銀子，便以玉佩相抵，可否？”
玄音估完價，又找給他幾十兩。聶表哥拿了錢，轉身駕車離開，再不看錶妹一眼。
玄音看向朱老太：“拿錢。”
老太太破口大罵：“小賤人，坑人坑到我身上。這都是那匹馬撞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玄音指著一尖嘴猴腮的男人：“要不是他拿擀麵杖捅馬兒肛門，對方不會抓狂，換句話說，聶公子是被你們連累。”
男人悄悄後退，嘴硬說道：“你瞎說什麼，我沒有。”
玄音不欲辯解：“有沒有，你心中清楚。我不是縣太爺，斷案不用證據。別廢話，拿錢。”
朱老太從未見過這麼橫的女人，梗著脖子道：“我要不拿呢？”
“那就把他腿打斷，還不拿，就把胳膊卸掉。實在不行，挑斷手筋腳筋。這是你幼子吧，若他成了廢人，你覺得，會不會花更多錢？”
光聽玄音描述，朱二河渾身發抖，靠近朱老太：“娘…不如拿錢…畢竟咱們損壞不少物品。”
朱老太不見棺材不落淚，坐在地上撒潑：“來人吶，誰來給我老太婆做主。悅來客棧店大欺客，上來訛我一百兩銀子，鄉下人地裡刨食，哪來的錢啊…”
旁邊有村民附和：“掌櫃的，做生意講究以和為貴。您這…是不是有點黑心…”
墨梅遞上賬單，清晰寫著客棧損壞之物。
“要是各位不識字，我可以免費幫讀。”
“客棧桌椅乃上好木頭打造，比如這個，是紫檀鑲理石靠背椅。”
“還有這個，乃上好酸枝木鏤雕而成。”
“盛點心的叫花開富貴點心盤。”
“櫃檯上放著琺琅彩瓷燭臺。”
“博古架上有玉勾雲紋宮燈，青玉纏枝蓮紋瓶，釉彩百花景泰藍瓶。”
“忘記說了，你腳邊放著的，是玉刻湖光山色屏風。”
村民低頭一看，腳邊立著一雕刻精美的鏤空屏風。
上面所刻湖光山色極其逼真，不用想就知價格昂貴。
忙不迭將屏風放到一邊。
再聽打碎的東西又是玉又是瓷的，頓時覺得賠償不貴。
跟著勸道：“朱嬸子，確實是二河不對。要不是他，馬兒不會瘋，也不能闖下大禍。聶家表哥才倒黴，人沒接著還惹身騷。”
朱老太眼睛一瞪：“敢情不是你掏錢，站著說話不腰疼。”
又小聲嘀咕：“誰知這東西是真是假，大剌剌擺在店裡，明擺著訛人。”
墨梅都氣壞了：“老太太，咱們小姐出自杭州府玄家，乃江南首富，老爺是大燕皇商。對你來說遙不可及的貴重物，對她來說，就跟窩窩頭一樣廉價。小姐喜歡，為何不能擺在大廳？”
話落，人群中有雙眼睛骨碌碌的轉，不過眾人目光被朱老太吸引，沒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