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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夫人又派人來催。”
所有事情處理好，玄音才慢條斯理去正院。
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歡聲笑語，元季瑤將侯夫人哄的團團轉，倆人正坐在一塊喝茶吃點心。
點心出自望江樓，有二兩銀子一盤的雲片糕，做法複雜的刺梨鮮花餅，精緻小巧的海鹽桃花酥，還有酒釀桂花糕。
滿滿登登擺了一桌，要花不少錢。
宋懷安像個丫鬟似的在為兩人倒茶，玄音感覺可惜。原主嫁給他三年，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
“不知母親叫我來所為何事？”
宋氏正說到興起，驟然被打斷心生不悅，元季瑤在旁拱火：“夫人請了三四次，姐姐終於來了。不愧是執掌中饋的主母，貴人多忘事。”
這話說的巧妙，宋氏出身一般，眼界狹窄，除了美貌一無所有。
早些年侯府被她管的亂七八糟，老夫人一怒之下，將管家權交給孫媳。
原主雖是戀愛腦，不面對宋懷安時，手段還是有的，將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頗得人心。
玄音覺得，若原主生在和平年代，怎麼著也算成功的企業家。
到時包幾個小白臉，不得快活死了。
哪像現在，既要賺錢，還要看男人臉色。
“玄音，我在跟你說話！”上方傳來宋氏不滿話語，玄音回神：“母親有何教導？”
“跪下！”
元季瑤坐在一邊看好戲，玄音看著宋懷安，只見對方皺眉，語氣不悅：“母親讓你跪下，愣著幹什麼。”
“是啊姐姐，夫人乃陛下親封一品誥命，又是長輩，你怎麼不跪？”
玄音脊背挺直：“不知兒媳犯了何事，讓母親這般羞辱？”
“你還好意思說，嫁入宋家三年，卻沒有開枝散葉，七出之罪犯了四條。今兒我要替懷安好好教訓你，可有異議？”
玄音道：“請母親明言，不知犯了哪四罪。”
“「禮記」有言：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盜竊去。”
“你膝下無子，此乃七罪之一。”
“忤逆長輩，不孝順婆婆，此乃七罪之二。”
“昨晚徹底未歸，不知在哪胡混，此乃七罪之三。”
“拒絕丈夫納妾，嫉妒元姑娘，此乃七罪之四。今日我便替侯府將你休棄，宋玄氏，你可知罪？”
元季瑤在旁補充：“夫人，你忘了一點，姐姐還犯了第五罪，盜竊。”
昨日發生的一切她可沒忘記，那些精美絕倫的布匹，她還沒穿到身上，就被對方拿走。
更有甚者，還派嬤嬤大肆搜刮，從各房搶走不少玉石擺件。
侯夫人梗著脖子道：“元姑娘說的對，妻子對家庭財產沒有處理權，私自拿去花就是盜竊。門房可都瞧見，你拉了整整七馬車的東西，不知送到哪裡。”
“你大逆不道，不孝不悌。今宋家將你休棄，走時什麼都不許帶，可有不服？”
眼前三人變成貪婪惡鬼，既要趕走玄音，還要霸佔她的嫁妝，又將所有過錯推到她身上。
玄音深陷其中，覺得噁心極了。
腦中瘋狂叫囂想殺人，額頭青筋暴起，看著極為可怖。
但她知道，自已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能。至於五日過後是何光景，誰也說不準。
走過去，將桌上涼茶一飲而盡，情緒慢慢平復。
元季瑤看著玄音成竹在胸。
她都打聽過了，侯府少夫人性子軟，痴迷夫君。若是被休，怕不得三尺白綾吊死。
到時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少夫人，有享用不盡的富貴榮華。
“玄音，不服。”
什麼？在場三人誰都想不到，她居然敢有意見。
“兒媳嫁入宋家僅三年，放眼盛京，三年未懷者並非沒有，所以這條罪名不成立。”
“母親說我不敬長輩，這話說來好笑。在我生病前，晨昏定省可曾落下？
不管是伺候母親用膳，還是病時侍疾，你去外面問問，誰不說侯府少夫人乃孝順典範。”
“至於徹夜未歸，和人不清不楚，玄音只能說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讓丈夫納妾，這話更是好笑。父親身子不便，我都貼心送姨娘，又怎會阻止夫君納妾？母親不妨問問，他到底是想納妾，還是欲立平妻！”
“侯府地位堪憂，不得聖心，若被御史知道平妻一事，屆時彈劾奏章如雪花般送到陛下跟前，到那時，陛下怒火由誰承擔？”
玄音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尤其最後一點，戳中宋氏心防。
她雖沒有政治敏感，但也知曉侯府勢力大不如前。出去做客，三品官夫人都敢擠兌她。
要是再被陛下厭惡，才是真正完蛋。再看元季瑤，眼中浮現不悅。
元季瑤正想解釋，被玄音打斷：“母親忘記最重要一點，祖父過世不過三年，如今孝期剛過，夫君就要立平妻。傳出去，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骨？”
宋氏神情一震，陡然想到三不去。
“有所取無所歸，不去。”
“與更三年喪，不去。”
“前貧賤後富貴，不去。”
當初老侯爺病重，去之前唯一心願，便是想看孫子成親。
宋玄兩家有婚約，玄音嫁來即為履約，也為沖喜。
只可惜沒衝起來，夫妻倆成婚不久，老侯爺撒手人寰。
老夫人因此怨上玄音，覺得她太晦氣，所以夫君才去世。
如今看來，有三不出庇佑，還真不能休妻。
宋懷安神色難堪，嫡妻不走，心上人怎麼辦？
眼見事情越來越不利，元季瑤心中恐慌，她絕不能為妾。
淚眼朦朧看著宋懷安，語氣百轉千回：“懷安哥哥，姐姐對你情深似海，只怪我倆相識太晚。
瑤瑤說過永不為妾，只嘆我倆有緣無份。等我離開傷心地，會努力忘記你的。”
“不，瑤瑤，我不許你走。沒了你，我該怎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