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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這條熟悉的路，依舊是這支車隊，依舊是這些人。
在重返杭州的途中，失去了上次的歡聲笑語，蕭依竹懷中捧著王舒元的靈位，默默無言。
而珊兒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潑，不再像以往那樣喜歡嘰嘰喳喳地聊個不停。
車內氣氛肅穆，只有沉默與莊重。
車隊啟程的第四日，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瓢潑大雨如注而下。
路面在雨水的浸泡下變得泥濘不堪，馬車的行進速度顯著減緩。
起初，大雨只是淅淅瀝瀝，但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演變成了磅礴大雨。
此時，有人匆匆前來向楊霄稟報，雨勢如此兇猛，人雖可躲在車內暫避，但馬匹卻無法躲避。若不及時尋得一處讓馬兒遮蔽雨水，恐怕明日大部分馬匹都將因溼寒而病倒。
楊霄迅速核算了行程，發現距離最近城鎮尚有三十餘里，按目前行進速度，天黑之前恐怕難以抵達。
他果斷下令在路邊平坦地帶安營紮寨。
士兵們身披雨衣，冒雨下車搬運物資。突然，負責警戒計程車兵急促吹響口哨，尖銳的哨聲劃破雨滴。
楊霄聞聲迅速披上雨衣下車，正欲詢問情況，前後隊伍的口哨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隨後，哨聲戛然而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在雨幕籠罩下，道路兩側遠處山坡上，成百上千的身影正迅速向車隊湧來，車隊已被團團包圍。
這些人衣著各異，但手中均握著寒光閃閃的刀刃。
此地怎會有賊寇出沒？
楊霄顧不得細想，大聲疾呼：“準備戰鬥！準備戰鬥！一連一排負責保護夫人車駕。”
車廂內的夫人蕭依竹聽到動靜，急忙掀開門簾詢問：“準備戰鬥？楊霄，發生了何事？”
楊霄簡短回答：“留在車上，不要下車，是賊寇。”聽到“賊寇”二字，車內的三位女士驚呼起來。
楊霄無法解釋，他急忙奔向營長張石，雨勢洶洶，雨水聲喧囂不止，兩人面對面交談不得不提高音量。
他吼道：“我們的車隊過長，你負責指揮前隊，我需趕往後隊。”
“好的，楊總管，你多加小心。”
楊霄迅速奔向後隊，邊跑邊吼叫：“一連東面、二連南面、三連西面、四連北面，各自守住位置！”
四個連組成了環形防禦，雨太大，無人機無法起飛，楊霄拿出望遠鏡四處檢視了，發現對方弓弩等遠端武器較少，大多是近戰。
四周的敵人越來越近，兩百米，一百九十米，一百八十米。楊霄也拿起了自已的氣槍，一百六十米，一百五十米“開……槍”楊霄吶喊著。
“呲……呲……呲……呲呲呲”
氣步槍獨特的聲音，響徹了整支車隊。
“咻……咻……咻”
不時會有一些箭矢射入車隊陣型當中，距離太遠，箭矢已經沒有多少力道。
民團計程車兵們還穿有防彈背心戴著頭盔，僅僅有那麼兩三名倒黴蛋被箭矢射中了腿腳手臂等沒有防護的部位。
入肉不深，但很疼。楊霄聽見自已的民團中傳出了哀嚎聲，是有士兵負傷了。
那些賊寇確是一排排不停的倒下，一百多米外的地面已經是鮮紅一片。
暴雨聲也無法覆蓋對面那些賊寇的慘叫聲、呻吟聲。
民團的各個班排長正在奮力地訓斥著一些正在嘔吐計程車兵，畢竟是第一次實戰，士兵們還能勉強對著活人開槍，但一些人看到血肉橫飛、腦漿崩裂的血腥場面還是會忍不住的嘔吐。
密集的火力，讓賊寇們沒人能越進五十米這一條楊霄認為的紅線。
楊霄向四面看去，賊寇們正在潰逃，他吼叫著：“三四連追擊，一二連原地警戒！”
兩個連計程車兵開始追擊賊寇，跑動、瞄準、射擊，再跑動、瞄準、射擊。
這些訓練場上的動作士兵們再熟悉不過了。但當他們邁進四周那一片片被雨水沖刷成鮮紅的血肉泥沼地時，他們跪在了地上，嘔吐，還是嘔吐。
楊霄看著這些士兵無法再向前一步時，他無奈的命令放棄追擊。
楊霄也在壓制自已反胃嘔吐的衝動，他也是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場面。
但他的起點比這些士兵們高的多，不能過多的苛求這些第一次實戰的新兵們。
至少楊霄在後世見過無數個血腥的車禍場面，還有那些暴力真實無比的影視畫面。
戰鬥徹底結束了，賊寇們跑的無影無蹤。各個連排長正在清點人數，最後拿到楊霄面前的傷亡數字是陣亡一人，重傷無，輕傷十九人。那名陣亡計程車兵是被一支箭矢直接命中面門，箭矢從左眼處射入腦袋。
楊霄為了讓士兵們習慣這種血腥的戰場，他命令一連警戒，其他人打掃戰場，將賊寇屍體集中在一起。
輕傷者俘虜，重傷者處決。
然後楊霄回到夫人的車駕處，
掀起門簾一角，對著車內說道：“夫人，切記沒有我的吩咐不要掀開車簾，外面的場面太過恐怖，我怕您動了胎氣”
“結束了嗎？”
“結束了，我們死了一個兄弟，傷了十幾個。賊寇死傷正在統計估計沒死一千也死八百”
“好，我們不會開啟車簾，你去忙吧”
蕭依竹剛說完，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箭矢朝楊霄後背飛來。
由於距離太遠，箭矢的速度不快，被坐在外圍的楊蘭兒看見，立即跳下車想要將楊霄推開，並且大叫：“小心”
其實楊霄的第六感已經感覺到背後有東西飛來，他正準備移開身體躲避，哪知楊蘭兒竟突然跳下車。
他如果躲開，這一箭說不定要射到楊蘭兒身上，真是好心辦壞事。
楊霄只能一把將楊蘭兒抱進懷裡，用身體護住她。
這一箭射中楊霄的後心窩。
夫人驚恐的喊道：“楊霄。。。”
楊霄抖了抖身，那箭矢就從身上掉了下去。
“沒事，我穿了甲，這箭矢只是插在衣服上”
蕭依竹這才鬆了一口氣。
楊霄要求楊蘭兒閉上眼睛，不許睜眼。
然後將她抱回車上。再三強調不要掀開車簾。
吩咐完，楊霄找到了營長張石還有副營長趙丙，他對著二人說道：“晚上飯後要組織各個班的戰士做個戰後總結，主要讓每個人分析自已在這場戰鬥中的不足，吸取經驗，彌補不足。以後每場戰鬥之後都要做這樣的總結。”
兩人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能夠讓士兵在每場戰鬥中成長。
楊霄繼續說：“陣亡的那名兄弟一定要查清他的家人住處，陣亡撫卹金暫定為一千兩，只許高不許低。我寫一封給他家人的信，我落款你們兩位主官也要署名。以後陣亡的兄弟，作為最高指揮官的三個人就按照我的格式，聯名寫信給家屬，不許代筆。”
副營長趙丙有點不解，問道：“楊總管，如果陣亡成百上千人，也要一封一封的親自寫信嗎？”
楊霄毫不客氣，“當然，哪怕成千上萬，數十萬，都要給我一封一封的寫。陣亡人數越多，越能說明指揮官的無能，想要少寫信就給我認真打，減少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