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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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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收到電話的時候剛好是“財經天下”的小組會議,她一聲驚天巨響驚動了所有人。

“我去!”

“林聽,你能不能眼裡有些組織紀律啊…”本來在講話的組長還沒說完,就被興奮的林聽一把抱住。

“我被錄取了!”身形單薄的林聽不知哪來的力氣,幾乎要把組長抱起,“組長!我被錄取了!”

這下整個小組都為她尖叫起來。

事情要從她成為財經天下的主持人說起,她在某一期節目上弄錯了“國際貿易”和“對外貿易”。

其實弄錯這個也不是什麼大事情,當時在場的人都沒有發現。直到川大某位金融系的教授在上課前剛好播放了這一期的財經節目,在課堂上指出了這個錯誤,被人傳到網上之後,才漸漸傳到林聽這邊。

“我還以為金融主播能有多專業呢,我一普通人都知道。”“有幸在現場上課,我們教授的臉色賊難看…...…”“現在電視臺門檻這麼低嗎?是不是隻看臉啊。”

作為專業第一直接招進電視臺的優秀畢業生,林聽的業務能力其實很強,而且也是臨時被拉到財經頻道救急不久。

所以當時組長安慰林聽叫她不要放在心上,這種小失誤以後注意就好。林聽看起來也沒什麼影響,大家也就以為這件小插曲翻篇了。

結果過了一陣子,大家發現一向活潑愛熱鬧的林聽開始變得早出晚歸,除了平日裡的本職工作,就是抓緊一切時間刷題背書,甚至有些時候化妝化到一半嘴裡都還在唸念有詞。

“你要考川大的研究生!”和林聽關係最好的小來終於發現了,“還是金融系?”

“怎麼了?”林聽摘下了眼鏡揉了揉乾澀的雙眼。

“但是你本科不是學播音的嗎?川大的金融系出了名的難考啊。”“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在學嘛。”

自那件事後林聽就暗下決心要考川大的金融系的非全日制研究生,但是畢竟本科學的是播音主持,和金融八竿子打不著的專業,對於她來說就是從零開始。

“那你怎麼不說啊。”小來心疼地看著林聽的黑眼圈,她倆剛進臺時一起捱罵一起熬夜,革命友誼很是深厚。

“說出來也沒什麼意義,我做給大家看吧。”當時的辦公室裡只剩下林聽一個人的位置還亮著燈,她面前的書堆得很高,劉海微微遮目,但是林聽的眼睛卻是出奇的亮。

受了挫的少女眼裡沒有沮喪,反而是不為人知的堅定。

林聽喜滋滋地帶著身份證去電視臺門口收自已的錄取通知書。看著川大鮮紅的錄取通知書,林聽舉著手機在門口一通亂拍。正是大下午,廣電局門口沒什麼人,林聽看到邊上有一位面容姣好的老婦人,正在站在那裡,看起來好像是在等人,於是就走過去。

“嬢嬢,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拍幾張照呀。”

對方聽到林聽這麼叫她,本來無措的目光變得清明起來,看得出歲月痕跡的臉對著林聽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林聽以為她沒有聽清,於是又解釋了一遍,“我想要和錄取通知書合張影,嬢嬢您就點這裡就行。”

林聽把手機舉起來演示。

“哦哦!好”對方點點頭,接過林聽的手機,在電視臺門口對著他。“笑一笑哦!”老婦人半蹲下來,拍的很認真,“看這裡”

“呀,妹子真美吶。”林聽接過手機,聽到她這麼說有點不好意思。“嬢嬢您也很漂亮!看得出您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大美女!”

“真的嗎?”對方笑起來,甚至還帶著點少女的嬌羞,“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說了。”

“對了,嬢嬢您在這裡是?”“我找我兒媳。”

林聽笑著說 “您兒媳是誰啊?說不定我認識。”

老婦人聽了林聽的話之後突然又愣住了,思索了半天,轉過頭望著林聽。

烏黑的頭髮,白皙的面板,明媚皓齒,俊眉秀眼。

“我的兒媳…”老婦人緩緩抓起林聽的手,響亮地說,“就是你呀!”

林聽坐在招待室角落的沙發裡,她也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結了婚成了別人家的兒媳婦了。

邊上的同事小來衝他使眼色。

“可以啊,我們的臺花速度很快嘛。”

“看你婆婆的氣度和打扮,你這是嫁入豪門了?”

“閉嘴吧你”林聽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這位老婦人估計是瞞著家裡自已一個人跑出來的,而且看起來狀態不對,林聽也不放心讓她自已在門口,於是把她帶進來,用她的手機聯絡了她的家裡人。

在走進招待室,見到自已的同事前,這位與林聽媽媽年齡相仿的女士已經拉著她的手,細細地詢問了她的工作,學歷,擇偶標準,家庭背景......就差問她要戶口本了

就在林聽頭疼欲裂不知所措地時候,婦人的兒子,也就是她口中林聽的丈夫,出現了。

對方應該工作到一半,臨時趕來,太過著急導致身上的西裝是敞開的,露出有些凌亂的領帶,和被西褲包裹的勻長雙腿。進門第一時間就跑到母親面前,確認她的安危。

等對方確認完母親只是一時興起跑了出來,並且沒有受傷或別的問題之後,才站起來,看向屋內的另一個人。

林聽直愣愣地對上他的眼睛,本來準備好的措辭忘得一乾二淨,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好帥啊!做他媳婦也不是不可以。”

玩笑歸玩笑,我們一表人材,正兒八經的林主持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並且拿出一位專業主持的業務水平和對方講述了這段離奇經過。當然,她還是要臉的,適當地略過了老婦人抓著她叫兒媳,導致她在廣電門口社死的經歷。

“謝謝你啊,我母親生病了,今天護工沒有注意讓她跑出門了。她沒給您帶來什麼麻煩吧。”

“沒有沒有”林聽連忙擺擺手,盯著對方那張過於凌厲英俊的臉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他的母親打破了沉默,“小林,加個微信,我之後再來找你”

林聽忙不迭地掏出手機,開啟介面時猶豫了一下,生了病的母親和成熟高大的兒子,林聽覺得決定權在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於是看向了他。

那個眼神像只小兔子,怯生生的,但又帶著一絲好奇和期待。

只見對方也掏出了手機,開啟了介面。

“我不是……”林聽以為對方錯會了他的意思,覺得自已也想要他的聯絡方式。

“我知道。”對方淡淡的開口,“如果我母親再來找你,可以直接和我聯絡。”

“好”林聽看著對方發來的備註“沈言書”,總感覺有一絲絲熟悉。

“那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林聽看著他牽起母親的手,走向門口。

“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已經很麻煩林小姐你了。”

“您認識我?”林聽有些詫異。

“看過你的節目,講的很不錯。”林聽感覺自已的臉有些微微發燙,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接話,感覺自已應或者不應在對方面前都有些相形見絀。

“漂亮兒媳,我先走啦!”老婦人回過頭,笑眯眯地衝林聽擺擺手,在兒子身邊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這下沈言書正準備移開的目光又落回到他身上,眸色幽深,不知是在確認“漂亮”還是“兒媳”一詞,這不加掩飾的眼神讓林聽感到一絲抗拒,但是身體卻僵在原地,無力反抗。

但也可能是林聽的錯覺,對方打量也只持續了瞬息,便帶著母親離開了。

下午的這個小插曲沒有過多的影響林聽,也就當作是一次偶遇,也不指望這位得了阿爾茲海默症的老婦人能夠再記起他。

林聽現在一個人住在電視臺邊上的公寓,不常回父母家,不過今天因為到了錄取通知書,父母做了一大桌子菜叫回家來吃飯。

晚上林聽躺在自已從小睡到大的小房間裡發呆,看著熟悉的物件,家裡的床單上傳來讓人安心的氣味,門外是父母的聲音。

“老林!你給聽聽去切點水果嘛。”

“她這麼大人要吃自已會出來吃的。”

“哎呀,你去切點嘛。”

\"老婆,到底是你要吃還是聽聽要吃?”

……

林聽被他倆的對話逗笑,

哎,還是家裡好。

林聽緩緩翻了個身,在忙碌和焦慮卸下之後,捲土而來的不是安逸和輕鬆,反而是被孤獨和迷茫裹挾。

林聽的腦袋裡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今天沈言書看他的眼神,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門被扣響。

“聽聽,我進來啦?”

羽羽女士端著盤切好的水果出現在了門口。

“一眨眼我們聽聽都要去讀碩士了,可我怎麼還總覺得你是那個在校門口眼巴巴等著我來接的小孩呢。”羽羽女士看著已經快摟不住的女兒感嘆道。

“前幾天收拾衣櫃,我把你以前的校服都整理了起來,不捨得扔掉。”

說著就開啟了衣櫃,翻出了林聽中學時期的校服。

看到白色校服,綠色翻領,林聽塵封的記憶突然被喚醒。她想起來的不是自已曾經穿校服的模樣,而是校門口宣傳欄那張光榮榜上的證件照。

這是林聽高一入學時上一屆的優秀畢業生,一排證件照裡,林聽偏偏就被板著臉冷若冰霜的沈學長吸引了。照片上的人一臉冷漠地看著鏡頭,墨綠色的領子襯得他面若冠玉,白皙的面板,緊抿的薄唇,雙目微微遮瞳,好似萬事萬物都不能分得他半點興趣。

林聽忘了他具體上的是哪個大學,只記得是國外頂尖的大學,所以在他高一開學典禮上的畢業生代表就是沈言書。

當時像個小雞崽似的新生林聽只能坐在會館的最後面,看不清那位學長的臉,只能憑著照片和他的聲音聯絡起來。

沈學長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的嗓音透過會館劣質的音箱傳到林聽耳邊,把她震得後背發麻。可惜這位學長很快就結束了自已的演講,並且遠渡重洋去國外上學。

留在這裡的也就只有宣傳欄裡的照片,很多次林聽經過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當時處於青春期的她,不願被人發現自已這種帶著不單純心思的崇拜。有些時候看著櫥窗外那些不斷髮出驚歎的女生,林聽總會把他拿來和自已比較,希望自已能夠再出色一點,再優秀一點,不是出於嫉妒,而是希望自已能夠和他一起出現在宣傳欄裡。

再到後來,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斷有新的畢業生,宣傳欄裡的照片換了一批又一批,再驚豔的存在也變成了過眼雲煙。

最後林聽也出現在了那個光榮榜上,證件照裡的她笑臉盈盈,也成為了一批學子心中的白月光。

現在塵封的回憶突然像是在眼前放映般被清晰地記起,耳邊還是母親帶著柔情的回憶。

“你那個時候可漂亮了,像個洋娃娃,我每次把你抱出去玩都會有一堆阿姨過來親你、抱你。對了,那個時候還有人和你定娃娃親呢……”

林聽尷尬地笑了笑,“好啦,我都不記得了,小時候不都是開個玩笑嘛。”

“好不作數,那我們聽聽現在呢?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林聽搖搖頭,把學生時期那些幼稚的想法都甩去,“我忙著工作,讀書呢,哪有這時間。”

“但這也不衝突呀。”羽羽女士一向很開明,從來沒有給她過任何限制

“你看別人身邊都有人,你一個人不孤單嗎?”

“好啦,我心裡有數。”林聽把媽媽半推半就送出門,“你早點休息,小心眼角長紋。”

“討厭,就允許你們至死是少年,就不允許我老了也是少女嗎?”

“好好好,少女快回去吧。”林聽笑著把媽媽目送走,嘆了口氣又躺回床上。

至死是少年?

林聽摸了摸自已有些發紅的臉

那少年時的心動還會再現嗎?

林聽看著阿姨接通電話,對面說了幾句後,她又露出了個迷茫的表情。林聽已經對這個表情很熟悉了,伸出手。

“我來吧。”

對方把手機遞過來,神情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

林聽一邊把盤子裡的小蛋糕推過去,一邊接過電話。

“喂。”

“還是之前那家咖啡店嗎?”

“是的。”

“好的,我大概15分鐘左右到。”

對方很快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從沈言書的母親讓自已的護工送自已來找林聽開始,基本都是林聽下班後陪她聊會天,一直到沈言書來接回他的母親。

林聽把手機還回給她,“言書馬上就來接你回家。”

“好,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剛剛說到言書纏著你讓他養貓。”

“哦對!那我繼續講。”

其實說實話林聽還挺喜歡和她呆在一起,一是和她相處很輕鬆,甚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二是林聽也有點私心她似乎、好像不怎麼排斥“兒媳”這個稱呼。

生了病的老人對她似乎有種毫無保留的信賴,即使她第二天再見就會忘記她全名叫什麼,是哪裡人,做什麼工作,但是依舊會在電視臺門口準確地喊出“兒媳”二字,到最後林聽已經可以波瀾不驚地頂著眾人的目光,瞞著護工和沈言書帶她去吃塊小蛋糕。

被林聽特意叮囑過後,切的只剩一個小角的蛋糕被送上桌,手邊的紅茶還在冒著熱氣。

“我兒子可聰明瞭,他17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出國讀書,畢業之後在紐約曼哈頓的華爾街工作。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離婚了,他也不想去找他爸爸,就自已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十二月的紐約多冷啊,他晚上打工完回宿舍,雪天路太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臉磕在了路邊的臺階上,眉毛那裡就留了塊疤。“

雖然現在很多的事情記不清,可是對於過去的回憶卻是歷歷在目,兒子從小的經歷更是如數家珍。

在媽媽的口中,沈言書不是那個在光榮榜上遙不可及的高冷學長,而是一個會撒嬌會叛逆,會給動漫人物過生日的中二少年。

沈言書把母親送上車後,看著準備回家的林,突然開口。

“林小姐,今晚有空嗎?”

“嗯?”

“想請你吃頓飯。”

“請我?吃飯?”林聽有些意外,在這幾天裡,他們沒有過任何除了他母親外的任何交流,更多的像是兩個客客氣氣的陌生人。

“沒事,我很喜歡阿姨,您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而要請我吃飯。”

“你不嫌她就好,而且我不是這個意思。”沈言書靠近了點,“就是覺得,我們也該正式認識一下。”

林聽略微錯愕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眼前這張臉漸漸和記憶中的證件照重合。

“再說了,林小姐不也請我母親吃了嗎?”沈言書指了指被林聽藏在桌子角落裡的盤子。

林聽看著服務員輕手輕腳地把包廂的門合上,對方似乎不是很健談,除了點菜時問了問她的喜好,就沒再開口。

於是林聽主動挑起話題。

“其實我還挺意外的,畢竟我們之前都不認識,您卻放心讓我和您母親獨處。”

“不認識嗎?”

林聽聽他這麼說,有些慌亂,腦子裡不斷思索,確實他和他只有學長學妹的關係,而且她入學時沈言書已經畢業了,怎麼會認識他。所以林聽本來是打算直接隱瞞自已之前知道他這件事。

“其實也不全是,我高中的時候就知道您了。您是當年的優秀畢業生,我在光榮榜上看到過。”

“原來如此。”沈言書點點頭,“不過您是電視臺的固定主持,我能有什麼不放心的。”

林聽沒想到他給出的理由這麼簡單粗暴。

“而且我媽雖然病了,但是看人的眼光一向挺好的。”

晚餐的後半程聊天的氣氛明顯好了起來,兩人本就是校友,又在同一片城區里長大。

“真的,一中後門的那家炸串真的巨好吃!我上個月回家去了,老闆竟然還記得我說要給我打折。”

“是嗎?”沈言書笑著接過話,“那以後我和林主持人一起去,還能蹭個折扣。”

林聽愣了愣看著難得露出笑臉的沈言書,右邊眉毛後邊似乎真的有個小小的疤,不明顯卻一下子把林聽帶回了屬於沈言書的少年時期。

意氣風發的少年對未來有著無限的野心,他會不會在課堂上大膽與老師辯論,他會不會在球場上肆意奔跑,他會不會在晚自習結束後跑到食堂去買第一份宵夜,他會不會也收到過愛慕者的情書……林聽突然覺得,要是自已再大幾歲就好了,也許沈言書在自已高中時期留下的就不會只是一張冷冰冰的證件照了。

“怎麼了?”沈言書注意到林聽的出神,“還是說不肯?”

“怎麼會,我只是沒想到可以和當年的傳奇學長一起去故地重遊。”林聽連忙解釋。

“別,我可不是什麼好學生,不穿校服,留長髮、打架、曠課……好像校規除了早戀我都犯過。”

沈言書看著眼前微張著嘴一臉驚訝的林聽。

“你都沒有過吧。”

“沒有”乖乖崽林聽連忙搖搖頭,隨後又加了句,“包括早戀。”

“那就好。”沈言書衝她舉了舉自已的杯子。

“這怎麼就好了?”林聽有些不解,不知道沈言書在高興些什麼。

“當然好了,我媽現在就是個小孩,至少和你在一塊不會被帶壞了。”說罷兩人都笑了起來。

林聽睡前躺在床上時,還在回味今天晚上。

好像對沈言書的認識更加深入了些,但似乎他身上有了更多林聽不曾知曉的事情。

他曾經是名校畢業的華爾街天才,而現在只是在國內屈才做個專案總監;比如說他曾經家庭幸福美滿,而現如今身邊只有一個病了的母親,甚至出差時只能拜託林聽這個只認識了幾天的朋友幫忙傳遞母親的情況。

或許是因為深夜容易傷感,林聽莫名有點心疼他,一個鮮衣怒馬桀驁不馴的少年變成現在這副成熟的體面的大人模樣,要吃很多苦,要被磨掉很多稜角吧。

一邊覺得自已有些自作多情,但又止不住地去幻想去心疼。

真奇怪,林聽想,難道這一聲“兒媳”就這麼有魔力,讓她不由自主地和他們站在一起。

“小林,晚上有個飯局,你下了班一起去。”虹姐在茶水間剛好碰到在衝咖啡的林聽。

“飯局?”照理說臺裡的應酬很少有林聽什麼事。

“對,好像是和川大金融系的幾個校領導吃飯,下半年要和我們節目有合作。”這麼說林聽就想起來了,之前開會確實有提到過。

“但也輪不到我去吧。”因為明天是週末,林聽本來還答應羽羽女士今晚回家第二天陪他們去體檢的。

“你不是剛考上川大研究生嘛,組長也是想讓你提前認識認識,多好的機會。”

“好。”

晚上林聽下了播妝都沒卸就跟著導演、虹姐一行人去了飯店。

停好車,往裡面走時郝虹看著林聽一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哎呀我們小林越來越好看了真不愧是臺花,對了,我之前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夥子你後來和他還有聯絡嗎?”

郝虹主要是負責給臺裡跑業務的,辦事風風火火也熱心,之前一直給林聽介紹物件來著。

“沒有了。”林聽心虛地撓撓頭,她本來就對這事情不著急,而且那個男生他完全聊不來,張口閉口就是我媽、我家、我在Brisbane的時候,短短几條聊天記錄看得小來直翻白眼。

“怎麼啦?聊不來?其實他人不錯的呀,人可能看起來還不大沉穩,但是家裡產業規模不小的。”

“行了,現在年輕人自已有想法,而且這個小富二代我看看是不怎麼樣,腦子裡沒什麼東西。”導演聽不下去了,“再說了就以小林這個條件,她要是真心想找能找不到?你9月就要開學了是吧,把精力放在學習和工作上是你這個年齡段最正確的選擇。”

林聽也不好說什麼,就在邊上點頭。

“哎呀,你就是太嚴苛了,談戀愛和工作有什麼衝突。”郝虹一向心直口快,“那小林你有什麼喜歡的型別啊,姐認識的優秀青年可多了。”

林聽尷尬一笑,糊弄著過去。她沒具體想過這個問題,所以腦袋空空,要是真的讓她說一個……腦子裡突然出現了沈言書的模樣。

高學歷,高顏值,海歸又是在國企,家庭關係簡單,甚至他還不用擔心婆媳關係……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推開包廂的門是扎眼的暴發戶式的裝修風格,金碧輝煌的閃得林聽有點發昏。正當她打算當個小透明躲在導演身後的時候,突然瞥見桌邊的沙發上正在交談的沈言書。

邊上是臺裡的某位領導,正和他相談甚歡,沈言書一邊聽著一邊拿起面前的茶具,抬頭喝茶的不經意間向林聽來,淡漠的神情,幽深的眸色,襯得周身的裝飾不再浮誇。林聽瞬間愣在原地,又是這個眼神,讓她有種成為獵物的錯覺。

“小林,還愣著幹嘛。”郝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沙發旁,衝她招著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川大金融系的沈教授。”

林聽還在震驚中緩不過來,那邊的客套話術已經開始。

“沈教授真的是年輕有為,我本來以為副教授這個職稱也要三十好幾了,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我也快30了。”

“哪裡看得出來哦!您看著也就和我們小林是同齡人。哎,對了我們小林今年剛剛考上了貴校的研究生,到時候還要麻煩沈教授多多賜教了。”

“快,你這孩子,平日裡挺機靈的啊,今天怎麼傻乎乎的!”

林聽走過去稀裡糊塗地打了個招呼:“沈教授。”

“你好啊,又見面了。”

“你們之前認識啊?”

“認識,她是我學妹。”沈言書淡淡地打量著林聽,今天的林聽做著主播造型,看起來成熟了一些,倆人看起來確實像是同齡人。所以郝虹這句話確實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這麼巧!”郝虹站起來直接把林聽拉到沙發上,“那你們好好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郝虹穿著包臀裙和細高跟,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就差把林聽推到沈言書懷裡了。

林聽有些手足無措,今天的沈言書不像平時在母親面前露出最柔軟的一面,像個久經沙場的商人,有著華麗卻又堅硬的外殼。

“恭喜啊。林研究生”

“你不是說你在央企做專案總監嗎?”林聽小聲地湊在他耳邊問,生怕說錯什麼話。

“對,這個算副業。”沈言書一開始沒打算告訴她,怕把人嚇跑。

“啊,大學教授原來還能是副業啊。”林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自然而然,今天的飯局沈言書是主角,常青藤名校畢業的又是在大名鼎鼎的華爾街工作的大佬,現回國任教。這次願意和電視臺財經節目合作,他們自然是求之不得。

林聽知道沈言書厲害,但他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厲害。她考個川大的非全日制都要拼死拼活,而他卻是學校重金請來的副教授。

想到這裡林聽就有點沮喪,想起剛才聊天時自已的想法。人家為了哄母親高興,縱容他被叫兒媳,自已就還真得寸進尺了。倒也不是林聽妄自菲薄,對方畢竟是一個17歲就被全額獎學金錄取的天才少年,就以林聽填鴨式硬學進去的金融知識,怕是多聊兩句就要露餡了。

“不過沈教授為什麼回國發展了?”酒過三巡,話題也漸漸往別的方向開展。

“國內有更重要的人和事。”不知道是不是林聽的錯覺,她總覺得沈言書在說這句話時看她的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哈哈哈,不會是家裡人催你回來結婚吧。”

“都有,催婚也是逃不過的。”

“哎呀,本來聽說沈教授單身還想著幫忙介紹介紹,但是今天看到本人,覺得沒這必要,這追求者不得排回到華爾街去啊……”

林聽看起來雖然都和在場的大家一起笑著,水晶吊燈下耀眼的燈光,晃的他眼前模糊不清,閃耀的光芒好似近在咫尺,伸手卻發現依舊遙不可及。

“小林你怎麼回去?”結束時導演問他。

“我今天回父母家去住,我自已打車就行。”

“那行,我就不管你了,我把郝虹送回去。”郝虹明顯是有點喝多了,走之前還不忘和林聽唸叨安排相親的事情。

“好啦虹姐,路上注意安全。”

林聽看著他們把車開走,剛要打車,邊上就停下了輛車,車窗緩緩降下。

“上車吧,我送你。”是沈言書。

“不方便吧”林聽猶豫了一下。

沈言書淡淡嘆了口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林聽,我們之間還要講麻不麻煩嗎?”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講話,林聽坐在副駕駛座上靜靜地看著前面,車上的裝飾很簡單,統一的黑色,林聽也不敢隨便打量,只能聞到一股冷冽的淡香。

只是幾天不見,再見面就從稍微熟絡起來的學長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副教授,而且還有可能是他的教授,這讓林聽怎麼敢“麻煩”。

車在林聽父母家樓下穩穩停下,車內只剩下空調呼呼的冷風聲。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溫度太低,林聽的手指冰涼一片。

“沈教授謝謝您送我回家,我先走了。”林聽慌亂地解開安全帶,因為冰冷而僵硬的手試了幾次都沒有開啟車門。

“林聽”

沈言書的聲音從身後緩緩響起,林聽才意識到是他沒有解開車鎖。

“嗯?

“為什麼叫我沈教授?”

“我……大家都這麼叫。”林聽很沒底氣地說道。

“那是他們,對於他們我是沈教授,但對於你不是。”

啪嗒,車門開了,盛夏夜晚的風帶著熱意順著門縫在瞬間就裹挾住了林聽,溫度從指尖蔓延至全身。

“而且在我眼裡,可以在鏡頭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給大家傳遞資訊的媒體人可比只會和數字金錢打交道的商人偉大多了。”

“那,林主持人,我可以叫你聽聽嗎?”

林聽踩在地上的腳都是軟的,她不敢扭頭讓沈言書看到她紅的可以滴血的臉。

“可以,今天謝謝你,言書。”說完林聽就怦的關上車門,自以為鎮定自若實則漏洞百出地走進小區。

“我回來了。”林聽到家裡的時候父母剛好在客廳看電視。

“嗯”羽羽女士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男主,頭都沒有扭一下。

林聽趁機直徑溜回自已房間。

“哎,等等!”林聽突然定住,“你喝酒了?”

“沒有啊”

“那你臉怎麼這麼紅?”羽羽女士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是和同事一起去吃飯的嗎?”

“是是啊”林聽想著自已也沒撒謊,有什麼好心虛的,於是就回過頭,“你們倆也早點睡,到時候明天體檢資料就不好了。”

“行行行,知道了。”羽羽女士擺擺手又繼續把注意力放回了電視劇上。

一直到自已的房間,林聽的雙手捂著胸口怦怦跳的心臟。

聽聽?

言書?

林聽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已的臉頰,嘶好疼,但還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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