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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誠很是詫異地撥開了頭髮,直勾勾的盯著林洛:“你今天怎麼了?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你腦子才燒壞了!”林洛惱羞成怒。
正當須誠準備伸手測一測林洛額頭的溫度時,他眼睛的餘光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莉莉特。
須誠大腦瞬間宕機,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原地。
畫面靜止了幾秒之後,須誠的大腦才終於開始運轉,此刻他也沒心情去管繚亂到打結的頭髮了。
“林洛,她是誰呀?”須誠的瞳孔仍然保持在一個放大的狀態。
林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跟你介紹一下啊,她是莉莉特,算是我的魔法老師……”
須誠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是……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一點訊息都不知道啊。”
林洛偏了偏頭避開了須誠能殺人的視線:“老師今天早上才來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須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回過頭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遍莉莉特後又立刻轉了回去和林洛勾肩搭背起來,右手也緊緊箍住了林洛的脖子。
“不是,後面那個是你老師?”
“對啊。”
須誠不信邪似的再回頭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氣:“她幾歲啊,怎麼看起來年齡還沒我大?林洛,你我兄弟一場,老是說是不是騙我了……”
“哪裡騙你了,”林洛反手輕輕的往他臉上拍了一巴掌:“人家是亞種精靈,我從書上看到說,精靈的壽命一般比人類長一點,老師也跟我說她們族內二十歲才成年,發育緩慢點不是很正常。”
“是嗎?”須誠再次機械般的回頭看向莉莉特,而莉莉特只是站在原地對他笑了笑。
“我還是不太相信,她多少歲了啊?”
林洛撓了撓腦袋:“老師說她十七歲了。”
“那不還是沒成年嗎……而且既然離成年只差三年了是不是意味著以後也不太會長個子了?”
“應該是吧……”雖然感覺不太禮貌,但林洛還是小聲附和了一下。
須誠抓耳撓腮思考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外面的世界果然還是豐富多彩啊。”
林洛差點沒再動手打他。
……
“你好,我叫須誠,是林洛的狐朋狗友。”
林洛當即就對他翻上了白眼:“哪有把自已叫成狐朋狗友的……你真是的。”
“你好,我是莉莉特,正準備擔任林洛的魔法老師。”莉莉特歪了歪手裡的法杖表示友好。
須誠看向一旁的林洛:“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別告訴我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被一個漂亮的精靈收做學生了”
“說對了一半吧。”
“就這還說對了一半?!”
林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這次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馬上就要跟老師去長葉鎮學習去了。”
須誠一愣,整個人又轉過身子倚靠著護欄,短暫地沉默過後,須誠開口問道:“馬上是多久?”
“明早。”
須誠的目光落在遠處盪漾著的湖面上,他舔了舔被風吹的有些乾裂的嘴唇:“還會回來嗎?”
“你這話說的,當然會了……”林洛低下了頭:“但是老師說長葉鎮離這裡很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
“真好啊……”
須誠從小就希望能離開這個小小的村莊,小時候他和林洛一起在附近入湖的溪流旁玩耍的時候就常常扮演瞭望員,每次天色已晚該回家之時,須誠總會對林洛說:
“你就瞧好吧,總有天我會真正的為你指明航行的方向的,而且肯定是在更廣袤的天地!”
兩年前,須誠帶著自已節省下的所有物品和從爺爺莊園裡偷摸來的魚乾找上林洛,在須誠一番充滿誘惑力的演講吓,兩人一合計在第二天白天偷摸溜出了村莊。
故事的結局當然不怎麼美好,林洛後來有整整兩週沒看見過須誠從家裡出來過。
再見他時,須誠再也不提出村冒險的事了,林洛打趣地問他是不是被打怕了,他說:
“怕?我才不怕!可我是村長家的,我爺告訴我了,除非村裡沒有其他人了,我才能走。”
“啊,你爺也沒必要這麼要求你吧……”
須誠搖了搖頭:“如果有天你能離開這個村莊,那就一定要把握好機會離開,我到時候肯定會留在村裡,不過你記好了,我是自願的。”
林洛還從來沒有在頑皮的須誠臉上看到如此堅毅的表情,他張了張嘴,各種打趣的話就在嘴邊打著轉轉,最終卻沒有一句說出口:
“好,我答應你。”
“到時候別在外面玩嗨了不記得我這個兄弟了。”
“那你放心,我就算出去了也肯定會回來的!”
須誠笑了笑:“我到時候問你外面的各種事情的時候你可別說不知道。”
“好說好說,你想問什麼?”
“嗯,我想想……第一個問題就是,外面的魚有我們這的魚好吃嗎?”
……
“真好。”須誠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又呼了出來:“行,我知道了,這……也算你告完別了,沒啥事可以走啦……”
林洛遲疑了一下,轉身朝著樓梯處走了一步。
須誠突然回過頭說:“你要是回來的話得準備好哈,我肯定得逮著你問外面世界的情況的。”
“嗯,我想想,第一個問題還是問,外面有比我們這更好吃的魚嗎?”
林洛抑制住內心的悲傷,看向莉莉特。
莉莉特雙手抱著法杖,閉著眼睛溫柔又緩慢地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我想現在就能告訴你答案……”
須誠笑了笑:“行,我聽著呢。”
……
塔頂歸於寂靜,須誠還是一臉憂鬱地看著翻湧起波濤的湖面,任由大風甩動他的頭髮。
雲霧漸漸散開,天空逐漸歸於湛藍的本色,須誠伴著風的舞步輕輕拍打著欄杆。
風浪很快就要變小了。
隨著最後一團呼嘯著的氣流裹挾著一切思緒穿過塔頂,直奔山外而去,須誠扭扭腰,倚靠著護欄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而他深邃的目光繼續注視著慢慢平靜下來的湖面。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