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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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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彈擊中目標,爆裂的範圍竟不過十片鱗甲,火焰半徑超過五米,也因為沒有可燃物很快被揚起的沙土淹沒。

〖構造之蟲〗巨大的身軀持續旋動,蟒頭鑽入指揮部的大廈旁的地面,在地下橫探抽動反覆數下,最終拔出了地堡的鐵壁,螺旋成圈的金屬密齒上掛著一個血肉模糊人,正是副指揮官。

“人類還是如此。”墮天使立於轟塌半面的城防,看著眼前發生的似曾相識的一幕,聲音冷漠,“行將就木之軀,強擄異族之血,蟲聞到了你身體裡不屬於你的氣息。和嘗試獲取力量的勇士不同,你在擄掠,而不是冒險,你的死不值得銘記。”

地面,乘著輪椅的醫生艱難地滑行到城防下,喘息著對墮天使大喊:“先生!請快讓〖構造之蟲〗停下,它在破壞我們的基地!不論有什麼分歧,請和我們溝通,和平解決,已經有太多人因〖母核〗病毒喪生,不能再增添沒有意義的傷亡!”

墮天使望向地面小小的坐著輪椅的女人,閃身移到了她的面前,“〖構造之蟲〗並不受我控制,我只代為保管。它在尋找宿主,掌控它的人自能命令它的行動。”

歐陽木槿心有餘悸地面向身前身著黑袍不見面容的男人,又轉頭看向還在鑽挖地堡發出震吼的機械巨蟒,扶手上的手攥緊,“什麼樣的人能成為它的宿主?”

“據我所知,第二代人類的成功率更高,這裡有一個,它正在找。基因是重要因素。”墮天使沒有情緒地陳述,面向歐陽木槿,抬手伸向幾百米外的〖構造之蟲〗,“不過並不是唯一因素,你或許也可以試試,喊它的名字,Construction worm。”

歐陽木槿聞聲驚恐地睜大眼瞳,望向遠處不斷破壞地面的巨型身軀,胸腔劇烈顫動,喉嚨幾經哽咽,終調轉輪椅方向,直面躁動的鋼鐵巨蟒。

她用一生中最大的力氣,顫抖著喊出了第四天災的名字:“Construction worm!“

〖構造之蟲〗驀然停下動作,螺旋巨齒的蟒頭緩緩從地面抽出,扭動龐大的身軀回望向輪椅上的歐陽木槿,張開巨口一排排的圈齒蠕動狀如吞吐,金屬震動發出揚起沙土的尖鳴。

歐陽木槿怔怔僵在原地,看著數百米外機械巨蟒由慢至快幾秒內逼近到面前,雙目震顫睜大,呼吸凝固。

巨蟒俯頭,龐大的身軀環繞輪椅,凝視械體中心小小的人類,最終停在歐陽木槿面前一尺。

它張開巨口,在層層圈齒的中心露出了一顆被紅色電線掛懸的荊棘球體,如心似目,被電線緩緩牽引推出,橫亙在了歐陽木槿蒼白的臉與〖構造之蟲〗的巨口中間。

機械懸動的聲音慢下,〖構造之蟲〗的鱗甲猶如在呼吸般緩慢起伏,歐陽木槿則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凝視面前荊棘般的球體,嘴唇本能地拼命閉緊。

但下一瞬,球體被猛然送入了歐陽木槿的口中,從圈齒中伸出的電線控制住了人類女人的全部掙扎,讓那顆如心臟、眼珠般的荊棘果實直下歐陽木槿的食道,進入人類柔弱的身體內部。

“嘔——!”

所有電線倏然垂下,鋼鐵巨蟒龐大的身軀猶如失去電源般緩慢落到地面,蛇尾從水泥、底層中抽出,圍繞著小小的人類冬眠般收攏成盤。

歐陽木槿從輪椅上摔倒地面,用手指摳進自已的嗓子不停地乾嘔,腹部的劇痛和飽脹感彷彿要將她撕裂,基因裡的排斥讓承受天災之力的脆弱身體痛苦不堪。

“可惜了。”墮天使站在冬眠巨蟒的盤形軀體之上,望著趴倒在地痛苦到幾乎發不出聲音的歐陽木槿,惋惜道,“它對你認可才會遞出精華,我也以為你能成功,但現實中大多生命都不能擁有平面小人那樣的幸運,你擁有覺悟,卻沒有天賦。”

墮天使無聲嘆息,背對歐陽木槿準備離開,不知是因為無需在此多費時間,還是不忍目睹一個素昧平生的人類的終結。

墮天使動作一頓,回頭再次望向巨蟒盤踞中央,那片小小的空地多了一個人,未著寸縷,光潔的面板插著輸液管、沾著血跡,顯然剛經歷一場戰鬥並作為材料從某項實驗中脫逃,現在正用肩膀扛起奄奄一息的歐陽木槿,目光堅定。

蜂鳥的冰塊臉直直注視歐陽木槿虛弱痛苦的臉頰,語氣平靜道:“你救了我,我也救你。”

隨後,蜂鳥用指甲割開了自已的手腕,淡粉色的二代人類的血大量湧出。

蜂鳥將副指揮和〖構造之蟲〗都夢寐以求的血液餵給了歐陽木槿,面無表情,身不微動,只有那雙眼睛直直地注視醫生的表情,靜謐而生動,堅定而期盼。

“唔……”被餵了不知多少二代人類的血液,歐陽木槿緊蹙在一起的眉心動了動,弱哼出聲。

墮天使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灰袍隨風翕動,不明情緒開口:“血液有用,但只能持續一段時間。〖構造之蟲〗以為那是你,代表你有百分百的機率掌控它。

取出精華需要殺死她,精華散出的磁場會吸引異種,基因的衝突也會讓她斃命。想救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構造之蟲〗繼續留在她體內,並一直讓它以為她是你。”

墮天使看了眼用冰塊臉盯著自已的蜂鳥,把話說完:“你不殺她,就要一直喂她血了。”

“我知道。”蜂鳥將歐陽木槿打橫抱起,面對墮天使面無表情,“請轉告西會首,我們目標一致,我會按約定掌控住〖構造之蟲〗,等待她許諾的決戰。”

“我和切茜婭已經沒有聯絡,這只是一場交易。”墮天使的灰袍生出黑煙,目光落在了蜂鳥懷中歐陽木槿的身上,“醫生,你沒有被基因選中,但你創造了屬於你自已的幸運。我尊敬你。”

言畢,墮天使的身形消匿在黑煙中,機械巨蟒龐大的身軀將蜂鳥與歐陽木槿環環圍繞,人聲、車輛聲紛擾。

蜂鳥低頭凝視懷裡的人,撥開她額前凌亂的碎髮,三十歲的女人灰頭土臉,因注重健康仍然富有膠原蛋白的小臉擰成了苦瓜。

“看來以後我們要一直待在一起了。幸會,歐陽醫生。”蜂鳥的冰塊臉僵直,慢慢地,憑被冰凍前的記憶摸索,咧出了一個好像哭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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