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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尚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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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

郎朗的讀書聲,在唐淼耳中悠悠迴盪,而她卻無心朗讀,左手撐著下巴,眼神放空的發呆,似乎自重生以來,她便十分愛發呆,其實也不能說的是在發呆,應該用思考來形容更為恰當,就如今日自已又被父皇強制勒令,必須好好在上書房學習功課。

皇城中皇子公主在年滿十歲後就需得進入尚書房學習,學習內容也就是:詩、書、禮、樂,要說唐淼如今也有十六歲了,自從十二歲入了上書房,頭幾天還興致勃勃,可是沒幾日便厭煩其枯燥無味,便開始藉口身子不適,拒絕教習,後來更是直接不來了,連藉口都懶得找。沒辦法誰讓她如此得皇帝的喜愛呢!而尚書房中的太傅也不想得罪這位祖宗,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皇帝自然知道自已這個長公主的德行,想著年紀還小便由著去了,可如今卻不得不提上日程,好歹是一國公主,文筆不識,禮儀欠佳,總歸是慈父多敗女,所以這次下了死命令,不管有什麼藉口,尚書房必須去,否則就禁足鳳陽宮。

唐淼想想前世的自已可是在父皇面前撒潑打滾好一番,受到了嚴厲的斥責,才極度不情願的接受了,要說起來為何不願來這上書房,也大有原因。雖教習枯燥,可也並不是那般難以接受,真正的原因來自唐鈺唐岑,及偏向兩人的楊太傅,那唐鈺在上書房中總與她不對付,楊太傅也總是刻意刁難她,唐淼這橫衝直撞的性子也算是受了些委屈,唐淼本就不是忍耐之人,也不想與唐鈺那種人糾纏,所以便百般拒絕去上書房。

坐在左後方最後位置的唐淼,眼神微微一瞥看向了右手邊的唐鈺和唐岑。如今是唐開元二十年,父皇膝下皇子公主也不過五個,唐淼乃開元五年春天所生,母后生下她後,身體虛弱,不到一年便病逝,自已則是由母后身邊的宮人,奶孃養大,因父皇對母后的情誼,從小唐淼便十分受寵,但因為逐漸受寵,地位水漲船高的陸貴妃在父皇身邊不停地吹枕邊風,說唐淼那般任意妄為,定是身邊宮人作祟,長此以往,必定晾成大禍。說的多了,他也不免擔心,於是將母后身邊的貼身宮人逐一打發,唐淼撒潑哭鬧也只堪堪留下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採心和採潔,這也是唐淼十分憎惡陸貴妃及唐鈺唐岑的原因之一。

當初母后去世之前,與父皇情意綿綿之際,尚且還有幾分得寵的也就是當時的陸美人,如今的陸貴妃,母后去世之際,父皇悲痛欲絕,好幾個月不曾踏足後宮,而這期間,陸美人時常關懷備至,因著從小養在江南,性情溫順,語氣軟糯,溫柔如水的美人,這般善解人意,饒是父皇也招架不住,很快便懷有身孕。

開元六年冬天便誕下雙生子,便是唐鈺唐岑,因兩人同時出生,並未分出先後,也就並列二公主與二皇子。父皇大喜,遂接連晉升陸美人,第二年便榮登貴妃寶座,一時風頭無極。好在父皇雖喜愛陸貴妃,但是對唐淼依舊如初,寵愛便是雙生子的唐鈺唐岑也比不過。

唐淼看著那黑皮冬瓜和那唐岑不免有些疑惑,要說陸貴妃長得也是不差,而這唐鈺實在醜的出奇,唐岑倒是長得秀氣,只是眉眼間的狡詐十分明顯。而他本人似乎有所感應般,轉頭目光冷冷的打量起了唐淼,見此唐淼嘴角一撇,翻了個白眼,便移開了視線。

坐在他們後方的便是三皇子唐戰,陸貴妃在懷孕期間,蕭淑妃便入了宮,那時蕭淑妃的哥哥,也就是鎮北將軍蕭齊剛好接連送來捷報,父皇便想著撫慰蕭齊,不僅封了他為鎮北將軍,考慮到他唯一的妹妹,讓他在前線能安心抵禦外敵,更是直接將他妹妹封妃接入宮中,當時的蕭淑妃風光無限,與陸貴妃不相上下。也在陸貴妃即將生產之前,懷上了身孕。

只是好景不長,蕭淑妃為人剛直,性情也如老夫子一般愛說教,而陸貴妃又誕下雙生子,性情乖順溫柔,父皇便逐漸冷淡了蕭淑妃,不過因著鎮北將軍的緣故,父皇也並未完全冷落,開元八年春,蕭淑妃誕下三皇子,便賜名唐戰,希望他能如鎮北將軍一般,驍勇善戰。可誰知唐戰越長大越沒什麼出彩表現,木訥無趣,父皇對他便是更沒什麼太大的喜愛,這些都是當初奶孃告訴她的,奶孃走後很多事情也不在有人告知她了,而她也少有了解這些,對這皇城之中的關係及厲害更是毫不知情。

唐淼看著端坐的唐戰,思緒回憶起前世,唐戰其實真的有鎮北將軍驍勇善戰的本領,可惜一直埋沒在皇宮中,被蕭淑妃的禮儀道德禁錮,不敢踏出自已的舒適圈,想到前世,兵臨城下之際,唐戰才主動披上鎧甲上前作戰,可那時鎮北將軍與外祖父早已血灑戰場,而經驗不足的唐戰又如何抵擋的了,那狼子野心,內政混亂的場面呢,總歸是以身祭國了,而唐淼也是在那時對唐戰有了新的認識。

如今離戰亂還早,一切都還可以重設,自已這一世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唐國,保護父皇,想到這裡,唐淼目光落到了最後面,那毫無存在感的四皇子身上。

彘為豬也,那角落中坐著剛滿十歲的男孩,身形矮小,瘦弱,腦袋卻大大的,面色呈現出明顯的營養不良之像,身上的墨色玄袍,都油亮的發光,可見衣服有多髒,但是他小小的安靜坐在角落中,不引起一絲一毫的注意,前世唐淼對他也不甚瞭解,只知他十分醜陋又骯髒,名字也可笑非常,唐彘,雖不喜,但好在他如幽靈一般,不太常見,父皇恐怕也不記得這號人物。

想起前世他與寧舒遠,彼此合謀,勾結外黨,禍亂內政,卻又在胡人佔領皇城後,毅然離宮。唐淼內心雖憤恨不已,卻也對他好奇非常,當時她嫁入寧侯府,離了皇城也不太清楚皇宮內發生的事,只知道寧舒遠確實時常去找他,想來那時他們便常常合謀,她不明白為何會有人背叛家族,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又十分奇怪寧舒遠為何會與他深交。這一世她一定要先寧舒遠一步,去打斷他們的連線,也看看這四皇子到底有什麼能耐。

“啪”戒尺敲擊桌面發出響亮的一聲,這才拉回了唐淼的思緒,唐淼眼神聚焦看向身前的楊太傅,只見他雙眼怒瞪,頗有些氣憤的看著自已。

“太傅,皇姐是什麼性子,誰不知道啊,不想聽學也算是常態啦,小心我皇姐一會兒惱羞成怒喲”

唐鈺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挑釁說道。這一番話更是氣的楊太傅將手中的書本狠狠的扔到了唐淼桌上

“天陽公主,你雖貴為公主,但禮儀規矩您應當熟知,我雖是下臣,卻也是您的師父,您若是連一般道理都不懂,真是枉為長公主,是為給陛下蒙羞,給唐國蒙羞啊!”

看著痛心疾首的太傅,唐淼也知確實是自已沒有尊重太傅,有些訕訕的望著他

“太傅,學生知道了,學生剛剛走神了”唐淼恭敬的回了一句,轉頭看著唐鈺

“只是非,明真言,是為君之道也,二皇妹這般道理都不懂嗎?只會搬弄是非,巧言令色,果真是度量小人吧”

唐鈺聽得這般文縐縐的言論,自知是唐淼在嘲弄自已,卻也苦於不知如何反駁,只得氣憤怒瞪。

而楊太傅聽得此言,臉色才稍好些,

“公主既然懂得臣之心意即可,公主也是巧慧之人,若認真教習,假以時日,便可脫胎換骨,知書有禮,想必皇上也會欣慰萬分”

唐淼聽完,微微頷首,見此楊太傅便走回了自已的位置繼續課程,唐淼也認真了起來,前世自已沒什麼心機謀略,這一世一定要認真學習,見識見聞也要多多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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