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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凌洛低沉的聲音傳入虞歡耳中，好似一聲驚雷炸響，振聾發聵。
數根不知從哪冒出的粗長藤蔓，飛速從兩個人中間衝了過來，甚至還泛著不明的綠光，讓人心驚。
虞歡快速鬆開了凌洛的手，順勢後退到一旁，面色嚴峻。
兩個人就這樣被分開到兩邊，而她前一會兒還感嘆稀釋的霧氣，頃刻間左右厚重起來，直直往他們中間匯聚。
“虞歡!”
“凌洛。”
凌洛和虞歡視線緊緊交錯，此時不能分開的思緒佔滿了兩人的腦海。
濃霧的擴散速度遠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可怕，至少虞歡伸手過去時，已經幾乎看不見凌洛的整個人了。
“好險，差點要被它得逞了。”
如此慌亂的情況之下，虞歡差點都忘記了，她和凌洛還有異能在身。
千鈞一髮之際，凌洛的指尖火花一閃而現，虞歡也終於看到了他。
她的手一下被他不由分說地緊緊攥住，而後十指相扣，緊密得好似不曾分開過。
“我抓住你了。”
他好似鬆了口氣般，眉梢舒展開，點漆般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襯下，像有亮光流動。
虞歡被他扣住手後，第一反應是——他的手心還有溫度，應該不是假貨。
“不過這抓得好像有點緊……”
虞歡的五指不舒服地伸展開，略微動了動，但他扣得像個死結，顯得她的掙脫毫無用處。
而且說實話，就她的手張開在那裡，還有點畸形，像個開裂的雞爪子。
雞爪子……
虞歡被自己的形容無語到了，心裡一下有點複雜。
“這是為了預防迷霧再次輕而易舉地把我們分開。”
凌洛眉心微低，略帶愁容的說道。
他說罷，一本正經地伸過來另一隻手，輕巧地把她還張開的五指，十分妥帖地按了回去。
隨後他又湊過來“一”點，兩人直接手臂貼貼了。
虞歡: ……
虞歡狀若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面對她若有似無的打量，凌洛彷彿無意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 “時間不等人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虞歡: “說得也是。”
她也不糾結了，拉著人就往前走。
而被她拉著走的某人，嘴角有意無意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有點心眼子，但不多。
——
“你應該記起我了吧。”
虞歡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凌洛莫名耐不住她的沉默。
“嗯。”
虞歡閒聊的興致不高，這一時半會還沒見到他們，她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了。
“你幹嘛這麼冷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
凌洛沒想到她的回應如此簡單，或者說敷衍。
虞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她耐著性子回他。
“所以你現在換了喜歡的人，對吧？”
“應該是顧時鈺和江澄當中的一個吧，所以具體是誰呢？”
“你總不能花心得誰都想要吧?”
虞歡: “……”
她對於他的一次性連環扣，選擇性沉默。
“讓我猜猜，應該是顧時鈺吧。”
“江澄大概沒可能，他每次都恨不得黏到你身上，跟狗皮膏藥一樣，哪還需要你偷偷喜歡。”
“就是不知道顧時鈺清不清楚，你以前……暗戀過我的事。”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輕哼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點難以啟齒。
虞歡沒忍住，偏頭看向他，小臉滿是驚奇。
她第一次覺得他的話這麼密，這麼能說。
凌洛: “盯著我幹什麼？被我說中你的小心思了?”
他瞅了她一眼，迅速挪開了視線。
“我要說不是顧時鈺，也不是江澄呢？”
虞歡還真有些見不慣他隱約得瑟的樣子。
“難道你還繼續喜歡著我嗎？”
凌洛隨口一問，面上淡定地一批。
他覺得她就是意氣之爭，絕對沒說真話。
虞歡: “難道不行嗎？”
而就在她話語剛落的那一秒，這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前一秒還拉著她的手，止不住的輕晃，這會兒倒是一動不動了。
小樣兒，她還治不了他，讓他得瑟和給她“施壓”。
虞歡見人安靜下來了，心裡爽快得不是一星半點。這次換她晃悠著倆人的手，樂得往前走。
從凌洛的視角看過去，她就好像搶到了糖的幼稚園小朋友，大概還是從他手上薅過去的，很是自豪的樣子。
凌洛: ……
可惡，是他大意了。
所以她到底說得是假話，還是真話呢?
被虞歡拉著走的高個少年倏地喪著個俊臉，低垂的眼眸裡盡是糾結和不解。
——
虞歡順著心中的感覺拉著凌洛走了一段時間，現在只差幾步之遙，就要到達迷霧中心了。
而他們這一路上，竟然沒有再遇到任何幻境和突襲。
她心裡訝異，卻沒有因此完全放下心來。
“虞歡，總算找到你了。”
“虞小歡，快過來！”
迷霧悄然散開，背對著巨大變異植株，出現在虞歡面前的正是顧時鈺和江澄兩個人。
他們並沒有向她走過來，而是站在原地，笑著向她伸出了手，就像那時的“霍呈然”一樣。
虞歡的視線順著他們往上移，瞳孔微縮，指尖輕顫。
他們倆背後的植株是虞歡無法形容的龐然大物。
墨綠透紅的樹軀幾乎有百年老樹那麼粗，看上去要兩三個人合抱才有望圍繞一圈，密密麻麻泛著詭異綠光的藤蔓來回纏繞著樹軀，就像蠕動的巨蟲。
巨大的樹冠被一圈接一圈的紅霧團團遮蓋，根本看不清具體面貌。
讓虞歡最為驚恐的是，她能非常明顯的嗅到一縷又一縷的腐臭味和血腥味，讓她心頭止不住的作嘔。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快過來啊，虞歡。”
“虞小歡，別愣著了，過來。”
他們依舊維持著原有微笑的弧度，單手梗得筆直得幹伸著，攤開手心對著她。
“……”
虞歡微微瞪大了雙眼，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只是下意識地扣緊了凌洛的手，試圖從他這裡多感受到一點人的溫度。
凌洛的黑眸裡也滿是震撼和沉重，他現在也不確定，在只有他和虞歡兩個人的情況下，真的能合力消滅這個怪東西嗎？
現在異常敏感的他，最為直接的感受到虞歡的小動作。
凌洛: “虞歡，你不會想要過去吧，他們那樣可不像是個……人。”
虞歡: “……”
“虞歡?”
沒聽到回應的凌洛緩緩皺起了眉，偏頭垂眸，疑惑地看著她。
“我...知道。”
如果不是現場實在寂靜得詭異，凌洛都聽不到虞歡的聲音，她似乎只是發了個氣音，飄無虛渺的。
虞歡此時臉色煞白，唇色慘淡，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她甚至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砰砰”聲。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挑戰著她固有的認知。
她嚇壞了。
凌洛無比確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