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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安胎藥可按時給曼姨娘送去了?”李颯颯在庭院內,舀起一瓢清水,澆灌長勢喜人的薄荷,嘴角帶著淺淺笑意。
“送了,都是以夫人的名義去送給素英了。”綠竹答道。
“那就好,父親今日出府,行色匆匆,知道是為了何事嗎?”李颯颯放下手中的木瓢,漫不經心的問道。
“聽管家說,似乎是小景王殿下邀請了老爺,有要事相商。”
“要事?”李颯颯接過綠竹遞過來的乾淨帕子,仔細擦去手心水漬。
難道是為了李府十萬子弟兵?
亦或是那晚被人下藥意外輕薄他的事?該不會是要秋後算賬吧?
想及於此,李颯颯不自然別過頭,杏臉一紅,“傳信給長安,讓他盯著父親和小景王,務必要知道他們談了何事。”
“好。”綠竹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曼姨娘那裡確定繼續此事?”
李颯颯抬頭,神色一凜,“繼續,最多三天,李媚兒一定會出手。”
綠竹心領神會,得了信就退了下去。
素英是素心的姐姐,自上林寺素心與紅玉遇害後,李媚兒一反常態,不僅將平日最不喜的素英調來身邊,更是給了一等丫鬟的待遇。
眾人都道,李媚兒心地善良,愛屋及烏。
綠竹卻深知,這位庶小姐蛇蠍心腸,在外做個菩薩形象,內裡卻是自私惡毒。
為了活命,不惜犧牲身邊最親近的人。
就連前日封府的賞春宴會,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居然設計暗害自家嫡姐。
幸好嫡小姐機智聰慧,沒著了她的道。
說來也怪自己,當時怎麼就被人支開,去取果子酒了。
綠竹恨鐵不成鋼,敲了下自己的腦袋,頗有些懊惱。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小廚房門口,王婆子笑意盈盈的在門口等她。
“姑娘,可真是有心,還親自來送安胎藥材。”
綠竹接了話茬,笑道:“是大夫人和小姐,都比較關心曼姨娘,才派我來日日監督著,都盼著府裡有位小公子呢。”
“是啊,府裡馬上就要大喜事了。”王婆子跟著附和,眼神卻瞟向綠竹身後跟著的小廝。
小廝會意上前,遞上花梨木籃子,裡面放著好幾副包好的藥材。
“王婆子,你且收好,記得每日飯後煎上一碗,可不能忘。”綠竹不忘提醒道,特意壓重了每日飯後這幾個字眼。
“自是不敢忘,綠竹姑娘放心。”王婆子信誓旦旦承諾道。
綠竹這才滿意的離開,直至走遠,與前來取午飯的素英擦肩而過。
她頓了頓腳步,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小姐果真猜的沒錯。
“素英姑娘,你可來了,這些飯食都按照新食譜做的,您看看,行不行?”遠處傳來王婆子巴結討好的聲音。
綠竹撇了撇嘴角,剛才可不見那婆子有多熱絡,都是些慣會見風使舵的老傢伙。
素英仔細瞧了瞧桌面的飯菜,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後都按這個規格來,都小心些,若曼姨娘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仔細你們的皮!”
“那絕對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王婆子心中一驚,接著鄭重承諾道。
“對了,這些是大夫人送來的安胎藥材,說是給曼姨娘用上,只是今日送的有些晚,中午這一頓還煎上嗎?”
王婆子想起桌上花梨木籃子裡的藥材,詢問道。
素英眉頭微皺,這幾日大夫人頗有些奇怪,一直在送安胎藥。
可曼姨娘一直用的都是自個的安胎方子,她不可能不知道,就前幾日煎的藥都沒服用,怕兩者相沖。
素英拿不定主意,畢竟主母是後院之主,前面礙於這個理由,可以推脫。那後面主母的關心,不可能不受。
“王婆子,你這煎藥也不方便,來回送藥路程也遠,不若這幾幅我就直接拿回院子裡,按時給曼姨娘煎上就好。”素英不說中午是否煎藥喝,倒是留了個心眼子,將藥材帶走,回去拿個自家主子看看再說。
“那敢情好,其實湯藥涼了,功效也不太好,素英姑娘真是有心。”
王婆子聽她要帶走,心下也不是個味,這麼一個好巴結曼姨娘的機會,沒了。
礙於她是李媚兒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也不敢說些什麼,還得捧一捧。
素英利落提起花梨木籃子,親自看著王婆子將飯菜裝盒,便使喚小廝一道回院裡去。
綠竹靠著廚房門外的紅柱子,將一切盡收眼底,待她們走後,便高興的回去覆命了。
······
第一名樓。
張燈結綵,人聲鼎沸,天下名流才子聚集地,也是販賣訊息的最靈通之地。
它樓高十層,從第五層開始,每個房間對外開放,一間便是千兩銀子的起用費,此後每上一層便是多上百兩。
一般的高官貴人是消費不起的。
秦白剛付完銀子,正替王爺肉疼 ,為什麼非得訂第五層的房間,其實第二層房間的保密性也做得挺好。
直至他跟著王爺,一同到了第二層天字一號房,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聲東擊西,避開眾人眼線。
那些虎視眈眈,盯著王爺一舉一動的人肯定死盯著第五層,卻想不到王爺在二樓約見李從安將軍。
這招真是妙極!
在外秘密監視小景王的長安,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見小景王進了第一名樓,在第五層也等了半個時辰,怎麼就不見人、
“李將軍,別來無恙,離上次一別,竟是有五年了。”陸行止端坐在硃紅花雕木椅上,淡淡道。”
李從安被人引到此處,連忙上前行禮,“參見景王殿下。”
“免禮。”陸行止道。
“李將軍請坐,本王這次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陸行止未起身,直接說明來意,“是關於肅州節度使杜平一案。”
李從安手心微微發汗,抬頭瞧了瞧沉默寡言的小景王,“下官感謝景王殿下兩次出手救了小女,但是關於杜平一案,卻是無力相幫。”
這話拒絕的乾脆,絲毫不留餘地,也不給面子。
陸行止微微發笑,“看來離京幾年,朝中重臣的骨頭都軟成這個樣子,當真是令人發笑。”
李從安聽到諷刺之言,也不辯駁,思索再三,又道:“景王殿下,你可知杜平死前正處理的政務案子是什麼嗎?”
他能幫的有限,是不可能壓上全家老小的性命,牽扯戶部相關大事。
“還請李將軍賜教。”陸行止道。
“肅州大運河的橋塌了,死傷無數,這橋造價五十萬兩白銀。而大運河邊上一富商出資建造的黃沙橋,造價五千兩銀子,至今未塌。”李從安嘆了口氣,將原委細細道來。
“什麼!五十萬兩白銀!那橋是黃金做的嗎?”秦白聽到此處,忍不住驚撥出聲。
陸行止面色一沉,眸色愈發暗淡。
原來如此!
這群中飽私囊,殘害百姓的蠹蟲,竟是貪得無厭到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