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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真相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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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

三年前的一場大旱帶來了百年一遇的災荒,大多地方的莊稼顆粒無收,此時豐澤鎮只不過一個不出名的小鎮,而李遊義也只是個剛上任的縣令。

“我把朝廷的賑災物資發給百姓,又在這個時候,鎮上流行了一種疾病,我的夫人也患上了這種病,可是沒有藥,沒有食物,府上當時也是一天只能吃一頓。”

記憶中,李夫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手無力的抓著李遊義的胳膊,幾乎是用氣息吐出幾個字:“老爺,我好餓,好疼,我感覺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李遊義跪在床邊,無聲的哭泣,他早出晚歸,只留下兩位郎中為夫人治病。

“朝廷嚴格規定了每家的份量,我們家也只有那麼點糧食,婉青她只能靠著每天的那幾口白飯撐著,治病的藥也沒有了……”

“後來朝廷知道了這個情況,送過來了幾箱藥材……當時生病的人太多了,每家每戶和我一樣生病吃不飽飯的有很多,但是為了婉青,我不得不……不得不把應該分給別人的藥都拿進了自已府中,我知道這會死很多人,可是我當時太自私了,我心裡只想救她。”

李遊義私吞了許多物資,食物,衣服,藥材……,那個冬天鎮上和村莊裡死了比以往更多的人,人們甚至沒空也沒精力去埋葬自已的親人,只能丟棄在亂葬崗,一併焚燒,街上整日都瀰漫著燒焦的氣味……

“我貪了這麼多,聽說朝廷處死了很多貪官,我當時很害怕,但想著只要婉青好起來了,我就放手了,婉青確實一天天的好起來了,可是……可是我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知道這些事……”

李夫人在悉心照顧下一天天地好起來了,一天李夫人終於能下床,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李遊義,可是剛高興地走到大堂,卻聽見了裡面傳來的爭吵聲,她沒有進去,在門外偷偷聽著。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你竟然幹出這種事!”,一個男人怒吼著,聲音甚至在發抖,李夫人聽出了這是隔壁村的村長方記山,與李遊義有很多年的交情。

“你聽我解釋,我也不想這麼做的……”

“解釋?解釋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貪了那麼多東西,可有想過別人的死活?今年村子的人都死了有一半了,有多少人現在還在扒樹皮吃!!”

“我知道……我會把最新的物資都分發出去!”

“有什麼用!那麼多人都因你而死,你連死都不足惜!”

“你想讓我怎麼樣?”

“怎樣?我一個村長可不敢把李縣令怎樣,我會上報朝廷,讓陛下親自治你的罪!”

“方記山!你瘋了吧,我們這麼多年交情,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哪次的物資我沒有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你這不是把我推向死路嗎?!”

“哼!就是看見一次次的物資越來越少我才發現你小子的真面目,我們村的人因你而死,你怎麼贖罪!你還的清這幾百條人命嗎?”

方記山憤恨地轉身離開。

李夫人只覺得不可置信,原來自已的痊癒來的如此荒誕,她不知道要不要進去質問李遊義,她從未想過與自已恩愛多年的丈夫竟然敢貪汙朝廷賑災物資,沒說什麼,她現在不想見他。

方記山走後,李遊義怒氣沖天,只要方記山把自已供出去,他一定是死路一條,大機率還會株連九族,那他一直以來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此時恐慌與憤怒衝昏了他的理智。

“老錢,給我安排府上的一些人,我要讓他們幹件事。”

老錢聽後震驚不已:“什麼!火燒整個村?老爺,這可不是兒戲,被發現了可是要砍頭的!”

“餓死的人已經數不過來了,到時候就釋出訊息說是有人怨念橫生,惡意縱火,再找個替死鬼,給他家人多點好處就行了,我想會有人接下這門生意……我已經做錯了很多事,多這一件也算不了什麼了,往後,所有的責任由我承擔。”

“老爺,您真的想好了?”

“去吧。”

老錢只得下去吩咐人今晚行動了。

李遊義平復了很久的心情,才想起臥床的妻子,來到房間後卻沒有發現妻子的身影,桌上留下了一張書信寫著:“老爺,我從未想過我的痊癒是墊著這麼多條人命,我知道老爺也是為了我走上這條不歸路,但百姓是無辜的,我們不應該隨意剝奪他人活著的權利,我知道方記山來找你了,你還是太沖動了,他要供出你,但這一切還是有迴轉的餘地,我私自外出,去向方村長賠禮,我會說清楚一切,想來方村長看在我們以往的交情會考慮考慮的,會早些回來,勿念。”

李遊義傻眼了,慌忙喊著門外的侍衛:“你是幹什麼吃的!夫人離開了都不知道!”

“老爺,夫人說是去找您,讓小的們別跟著,但小春跟著夫人去的。”

“小春……小春人呢?”

這時走來兩個侍衛,扶著一個昏迷的女子,“老爺,小春被人打暈了。”

李遊義欲哭無淚:“對啊……她從小習武,這點招式怎麼不會呢?可是她還是太單純了,方記山不會放過我們的。”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瘋了似的喊著:“快備馬車,老錢呢?快找人攔下他!”

此時已經帶人潛入村莊的老錢還在等待時機,“我叫你們行動了再行動,放火的時候動靜小一些,不要吵醒他們了。”

“是!”

………………

李夫人已經來到了村莊,可是此時天色已晚,人們早就入睡了,她只好去敲方記山家的門,敲了好一會兒,方記山才開門,

“婉青?你怎麼來了?”,他環顧四周,找尋李遊義的身影,

“老爺沒有來,只有婉青一個人。”

“你來幹什麼?若是替他求情的那大可不必,還請回吧。”

李夫人將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從府上打包的東西塞給方記山,方記山推脫著,“你這是幹什麼?賄賂?”

“不是,這是賠禮,你們今天的事婉青都已經知道了,老爺他脾氣不好,對不住方村長了,其實這些事都是因婉青而起……”

“為什麼這麼說?”

李夫人將李遊義是為了救自已命的事情告訴了他,“其實你可以不原諒老爺,也不原諒婉青,但是,婉青還是想請方村長網開一面,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老爺可以把剩下的物資都給你們,也可以辭去縣令的工作,起碼,可以留老爺一命!”

她說完就給方記山下跪,方記山見她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立刻牽著胳膊把她扶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呢?我替他著想,誰來為死去的人討聲公道?”

“方村長,求求你……”,話還沒說完,方記山就撒開她,看著遠方,似乎有什麼火光,這麼晚了誰會在外面?可仔細一看竟然是屋頂著火了,他們這裡都是稻草磚瓦蓋的房子,火勢迅速蔓延開,不一會兒,半個村子都被大火吞噬。

有人喊著:“著火了!著火了!”,其他人也爭相跑出家門,方記山吼了一聲:“怎麼著火了!”,隨後顧不得什麼就帶著婉青跟著人們向著空曠的地方跑去,但唯一通往外界的路竟然被巨石和樹木堵死了,只有細小的縫隙,人們爭先恐後地往縫隙裡鑽,結果被卡住了,火焰掃了過來,吞噬著人們,這裡變成了人間煉獄,火焰燃燒的聲音夾雜著人們的哀嚎聲迴盪在山間,就這樣持續了僅僅二十分鐘,本來人口就所剩無幾的村莊徹底消失,變成一堆灰燼,沒有了任何人的氣息。

李遊義趕到的時候,老錢正帶人下山,李遊義一把抓住他:“你們放火了!!?”

老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答:“老爺,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為了毀屍滅跡,走前又放了把大的,這下沒人……”

他話還沒說完,李遊義發瘋般的吼著:“夫人呢?看見夫人了嗎?!”

“啊?夫人?夫人來了!!”

李遊義心都要痛死了,趕緊帶人回去,火勢依然不小,李遊義卻不顧一切衝進那塊地,依照記憶順著方記山的家開始找,侍衛們在一旁開路。

終於……在一個角落,他發現了一具疑似方記山的屍體,走近一看,身體已經被燒焦,根本看不出身份,可他身體彎曲,死死抱著什麼,肚子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李遊義讓人把他拉走,一會兒就聽到侍衛顫抖的聲音:“老爺……好像……好像是夫人。”

“什麼!!!”

李遊義跑過去看那被人護在身下的人,正是他的婉青啊,因為被護著所以身體還算完整,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面板,但人已經死了……

李遊義悲痛欲絕,抱著她的屍體痛哭,“婉青……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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