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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
郝醫生面色凝重，將陳楚大腦CT的片子翻來覆去，看了又看，不斷咂著嘴。
“不是...郝醫生，你別光看啊，說詞兒啊。”
陳楚被郝醫生嘖得膽戰心驚，彷彿他每咂一下嘴，自已的壽命便會少一分。
“嘖嘖嘖...小陳啊，你這腦子，我行醫這麼多年，也是頭一回見到。”
郝醫生有些驚奇地盯著陳楚的額頭，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你直說吧，我還有救嗎？”陳楚脖子一橫，雙眼緊閉。
“別緊張。”郝醫生安撫道，“這麼多年都沒事，暫時也死不了。”
“可是我最近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我知道，你前兩天才剛跟我說過，我還記得。”郝醫生揮了揮手，開啟抽屜，從裡面翻找出一本有些泛黃地老舊雜誌，“你這個情況我以前看見過，等我找找看啊...”
說著他便在雜誌上翻找了起來，陳楚掃了一眼，發現上面全是英文，偶爾出現的圖片，也都是一些讓人有些生理不適地人體器官剖面圖。
“找到了！”郝醫生將其中一頁攤開，擺放在陳楚面前，“這裡...睛眶額葉切除術，你的頭部我看過，沒有進行過開顱手術的痕跡，如果想達到片子上的效果，應該只有這個手術能做到了。”
陳楚朝著郝醫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還是啥也看不懂，除了滿滿的英語文章外，只有一張黑白的示意圖，圖中是一個人頭的側面，一根細長如同冰錐的細長利器，從他的眼睛裡朝上刺穿了進去，直達大腦的前端。
“上面有說怎麼治療嗎？”
陳楚強忍著不適，一想到曾經有根這麼長的東西捅進了自已的腦子，他就渾身發涼，覺得自已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治不了。”郝醫生搖了搖頭，“這種手術會對大腦進行永久性的破壞，它原本是很多年前，醫學還不發達的時候，被髮明出來用以治療精神病的，但是手術成功率極低，許多受到治療的病人最後不是完全沒有效果，就是病情進一步惡化了，就算手術成功了，那些病人與其說是被治好，不如說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東....西？”陳楚嚥了下口水。
“你看這裡有寫...”郝醫生指著其中一段英文，“...症狀輕一點的患者完全忘記了所有基本技能，他們不會用餐具，不會上廁所，就像手機被格式化了一樣，全部需要從零開始學習。很多病人喪失了情感，有人給他們指令他們會執行，如果沒有命令，就會一整天坐著發呆...患者會狼吞虎嚥的吃下他們面前的所有食物，吃撐了吐掉，然後再繼續吃，永遠不會停止。有些治療前有偷窺習慣的病人，治療後不但沒有改掉習慣，還會開始光明正大的偷窺女性，完全失去了對錯和羞恥心，但這不是最恐怖的...”
郝醫生頓了頓，陳楚的心臟彷彿也停跳了一拍。
“...有些患者會經常與看不見的人交談，沒有人知道他們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看不見的東西...
陳楚想到了自已，那些如同默劇一般時常出現在眼前的灰白幻影。
“...很多人因此完全丟失人格和情感，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郝醫生講那段文字唸完，接著喃喃自語道：“所以我很好奇啊，這個手術應該早就被全面禁止了，國內也從來沒有醫院使用過，國內醫生不會也不敢進行這樣的手術，你這腦子，到底是被誰給捅了？還捅得這麼正好？只是失去了一些記憶，和時常出現幻覺。對你的精神和人格卻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這些我根本不關心！”陳楚低吼了一聲，“我只想知道，我該怎麼找回我失去的記憶，我的幻覺能不能消失，我今後的生活會不會更糟！”
“你彆著急嘛。”郝醫生理解陳楚此時的心情，安慰道：“我也說過了，大腦受到的損傷不可逆，但既然你這麼多年除了失憶和幻覺，也沒有更加嚴重的病症，說明你的術後影響比起其他接受過這種手術的患者要小很多，所以不要太擔心...至於你最近出現的新情況...”
郝醫生猶豫了一會，站起身來，走到牆邊一個藥櫃處，從裡面取出了兩瓶藥。
“我看看...還好，還沒過期。”
他將那兩瓶藥遞給陳楚，瓶身不大，能夠被陳楚手掌完全握住，上面分別寫著維生素C和維生素B。
“維C是安定，維B是止疼藥。”郝醫生偷偷摸摸的在陳楚耳邊說著，“藏好了，這可都是處方藥，被人發現了也別說是我給你開的！”
隨後他坐回椅子上，輕咳一聲，“出現幻覺的時候，吃維C，頭疼厲害的時候，吃維B，一次最多兩粒，別吃多了，還有吃完維C會變得有點困，都是正常現象。”
“這些...你之前就能給我開吧。”陳楚狐疑的看著郝醫生。
“哎呀，之前那不是沒有確定病因，不敢亂讓你吃藥嘛。”郝醫生擦了擦腦門不存在的汗，“這些藥我平時可不隨便開的...總之，你放寬心，壓力不要太大，你越擔心這些東西，病情越可能惡化，該吃吃該喝喝，開心過好每一天，才是最好的藥。”
至少知道了病情的來龍去脈，這讓陳楚心裡有了點底，他伸手進衣兜裡掏了半天，最後顫顫巍巍的摸出了十張紅色鈔票。
“謝謝你了...郝醫生，這是我的診費。”
“搞這些...上次不都說了，不收錢...”郝醫生有些責怪的看了一眼，對上陳楚那堅定如同赴死的目光後，他無奈地笑了笑，隨後伸出手，從中抽了一張出來，“收這些就夠了。”
下一秒鐘，陳楚便迅速地將剩下的錢揣進了兜裡，生怕郝醫生反悔般，將藥收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診所。
“那就多謝你了，郝醫生！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哈...”
“這孩子...”郝醫生笑了笑，眼角撇到桌子邊緣，陳楚的片子還放在那，他趕忙跑出門，哪裡還看得到陳楚的身影。
“...也好，這可是稀有病例，我得好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