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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管道頂上，程無傷悄無聲息的爬進了廣播室，屋裡的花紅還在繼續喋喋不休。
“到底還要等多久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這果子熟的這麼慢。”
“不知道。”
“你除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說點什麼別的了，我怎麼就長了你這麼一個背面，真是倒了血黴了。”
“我也是。”
“嘿你個老小子，還會頂嘴了是吧？別以為你和我共用一個身體我就不敢打你了，你信不信——”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傳遍整個地下排水管道，花紅瘋狂的拍著落在自已胳膊上的石灰，僅僅是隻有一點點，也把她的胳膊灼的冒了煙。
“誰，誰！”柳綠大喊。
花紅一邊拍一邊往後退，“快，快去找水衝！”
然後兩個人兩條腿就跟瘋了似的從廣播室跑了出去。
“……”姜逢站在門口直接被忽視掉，然後他帶著滿滿一袋石灰進了門，入眼的就是鋪了滿地的成熟果子。
“我靠，他都有這麼多了，為什麼還要我們種？”
“誰知道，是貪得無厭吧可能。”
“可是這麼多果子，我們怎麼帶出去？”
程無傷神秘一笑，然後從虛空中掏了掏，居然讓他掏出了兩個大麻袋。
“你隨身帶麻袋，還這麼大？？”姜逢瞪大了眼睛，這麻袋大小可以直接把他整個人都套進去。
“上次被人吐槽說塑膠袋帶少了，我仔細的想了想，說的也沒錯，所以我就裝了一個人賬戶的麻袋。”
這清奇的腦回路，這該死的執行力，這霸總揮金如土式的用命賭博，和用刀用的那麼順暢，姜逢都不敢想象程無傷在失序空間降臨之前是做什麼職業的。
被姜逢默默編排的程無傷此刻正興致勃勃的將果子裝進袋子裡，還不忘囑咐姜逢快一點。
“那點石灰可堅持不了多久。”
滿滿一地的果子，在兩個麻袋被裝滿之後，竟然空了半個房間，程無傷成就滿滿的扛起了麻袋，樂滋滋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廣播室，臨走時還在門把手上撒下了一把石灰。
“真可怕。”姜逢揹著麻袋跟在程無傷身後，程無傷的腳程很快，最起碼比來時快了一倍，等到出了排水管道後，外面的光照的姜逢有點睜不開眼。
等他揉了揉眼適應了光之後，再一睜眼，程無傷就已經揹著麻袋走上了牆面。
“你就這麼拋下我了？”
“你就沒有什麼道具嗎？”程無傷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該死的神經病。”
——
等到姜逢氣喘吁吁的揹著麻袋原路返回爬到天台時，程無傷已經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望天發呆了。
氣的姜逢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就朝著程無傷走去，走到一半被隋雲期攔住。
“他很累。”
姜逢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程無傷累？他自已揹著一大麻袋果子爬六樓氣都還沒喘勻，隋雲期告訴姜逢程無傷累？
“行了，坐下歇歇。”姜遇拍了拍姜逢身上的石灰，摘了他的帽子，一雙規規矩矩的立耳像彈簧一樣立了起來。
“還是個杜賓呢？”趙栩好奇的打量著那雙耳朵。
“怎麼了小金毛，連變成狗都沒有我帥，羨慕了？”姜逢雙手叉腰，微微俯下身子與趙栩平視。
“哪有你這樣性格的杜賓，我看你像哈士奇！”趙栩不堪示弱的回懟道，雖然如果姜逢站直後趙栩需要抬頭才能和他對視，但這不妨礙他小小的個子有高高的靈魂。
“哈士奇？哈？”姜逢氣的咧咧嘴，“現在我就讓你看看為什麼我是杜賓！”
趙栩見情況不對，再挑釁下去他可能真要捱打，即使程無傷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但最少還是得挨一拳，於是本著能少捱打就少捱打的原則，趙栩像泥鰍一樣從姜逢抬起來的胳膊下滑過，躲到了姜遇身後。
“貓咪姐姐你看你弟弟。”
“姐？”
“怎麼讓你去當了兩年兵回來，這樣暴躁的性格還是不見改。”姜遇溫溫柔柔的把手搭在姜逢的拳頭上，姜逢就像卸了氣的氣球一樣放下了手。
“姐，他就一個活脫脫的綠茶。”姜逢委屈道，“這一圈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遇沒說話，只是眼神帶著些嗔怪。
“好好好，”姜逢就地坐下，“都聽你的好了吧。”
“這才對。”姜遇笑著說，彎腰擦去了姜逢臉上的石灰。
隋願捅了捅身旁像木頭一樣站著的隋雲期，小聲的說，“你能不能也像那樣聽我的？”
隋雲期低頭看了一眼才到他胸口的隋願，也學著她的樣子小聲開口，“你是妹妹。”
隋願咬牙切齒的微笑。
從程無傷回來之後，蟲子粘膩的爬行聲就減少了，宿舍樓外的漆徹底被腐蝕掉，露出石灰，蟲子退避三舍，全都堆積在樓底的空地上。
這次不管是往門把手上撒石灰，還是偷了將近半數的果子回來，都是為了證明一件事，那股想救他是勢力，到底是屬於失序空間的規則，還是什麼目前未知的東西。
在這種隨時隨地都能要命的地方，能有把握救人的，除了規則之外的，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那個之前附在了隋雲期身上的失序和這些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切，都需要一個答案。
沒過多久，就從地下管道中傳來了一聲怒吼，“是誰！我要殺了他！”
要來了。
只聽見宿舍樓下一陣騷動，所有透明蟲子全都一瞬間消失不見，花紅從排水管道中走了出來。
“誰往我門把手上撒石灰最好自已站出來，不然我把你們都吃了！”
一聲怒吼，震的宿舍樓都抖了三抖。
程無傷站起身，半趴在天台牆壁上朝下招招手，“這呢，你要來驗收果子了嗎？管夠。”
“又是你，你給我等著！”花紅怒目圓瞪，抬腳就往上走。
“她看起來很生氣啊。”孟羽書抱臂靠著牆，“你有辦法應付？”
“她沒有像上次一樣被重置，規則允許她殺你，你想怎麼做？”隋願看著程無傷臉上一層根本沒打算清理的石灰問道。
“這個失序空間跟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我和姐姐已經過了好幾個，都沒見過這麼長的，跟壓根就不想讓人出去一樣。”姜逢把姜遇護在身後，緊盯著那道被塗滿了石灰的門。
“我還是頭一次知道還能這麼玩，下個失序空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自已試試。”姜逢有些躍躍欲試。
程無傷看了一眼姜逢，“我勸你如果沒有第二條命的話就不要輕易嘗試這種玩法，很容易死的。”
“那你？”
“我有恃無恐。”程無傷笑了笑。“來了。”
滋啦一聲，推門的花紅再一次被水泥灼傷了手，她也顧不得疼，可能也是怒氣大於疼痛，一刻不做停留的直接奔向程無傷，眼裡的殺意是怎麼都瞞不住的。
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面色各異，花紅的爪子已經伸到了程無傷面前，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花紅的爪子停在了程無傷的面前，一寸的距離，像是有一面無形的屏障一樣，無論花紅從哪種方向下手，都再進不得半寸。
“你做了什麼手腳？”花紅憤怒的吼叫著。
程無傷笑了笑，並沒有搭花紅的話，而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隋雲期抬手食指搭在唇上，示意花紅閉嘴。
花紅就真的閉了嘴。
靜默下，花紅再一次開口，“讓我看看你們的果子，我不滿意可不讓你們出去，”末了還惡狠狠的補了一句，“這是規則！”
姜逢從角落裡拎出那兩麻袋果子放到花紅面前，“還滿意嗎？”
花紅：？
程無傷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淡淡的開口，“你應該說不客氣，或是向我討要謝禮。”
程無傷自顧自的說著，沒有人接話，大家都在應付花紅。於是他轉過身，看向站在最後面的，躲在陰影下的隋雲期。
“不想要嗎？謝禮。”
“你想給我什麼？”隋雲期笑著從陰影中走出，明明還是同樣的長相，但很明顯的，能看出那不是隋雲期。
“還沒想好。”程無傷誠實的說，“我以為這麼明顯的陷阱你不會看不出來。”
隋雲期只是笑著，一步步的走向程無傷，那道看不見的屏障不知是什麼時候消失了，直到兩人近到呼吸交纏，隋雲期才停了下來。
“不躲嗎？”隋雲期蹭了蹭程無傷的鼻子尖，粘上了一些石灰。
“你不會親上來的。”
“為什麼？”
兩句話之間的銜接處不超過一秒，隋雲期這話問的很急切。
“因為這不是你的身體啊。”程無傷笑道。
“是嗎？”隋雲期微微後退，留下了可以觀察到程無傷面部表情的距離。“可我怎麼記得在你的上個失序空間裡，你和我。”
隋雲期點了點程無傷的嘴唇，那上面還留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程無傷抬手勾住了隋雲期的指尖，壓著他的手指順著輪廓一路朝下，直到靠近頸間動脈時才停了下來。
“我仔細想了一下，從崔爾達快要結束時，你就來過一次，那時你捂住了我的耳朵，用的是隋雲期的身體。”
“可第二次的花田不是，你知道嗎？在崔爾達那裡的時候，我在這裡，”程無傷勾著隋雲期的手指輕輕下壓，“用刀劃了他一下，人類儘管只是那樣流了一點血的傷口，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好到連疤都不剩，花田裡你用的是自已的身體，因為我沒有看到那條傷口。你做事很仔細，出來之後，還在隋雲期嘴上留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傷口，是你和隋雲期長得一樣，還是你能隨意改變自已的臉？我覺得應該是前一種。你們有什麼關係我還不曾知曉，接下來你是想繼續欺瞞也好，全部告知也罷，於現在的我而言都毫無區別，只是聽一段故事而已。”
程無傷放開了勾著隋雲期手指的手，後退了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一個正常的社交距離。
“你這麼瞭解我，我很高興。”隋雲期捏了捏自已劃過程無傷頸間的手指，“告訴你這段往事，對現在的你來說毫無意義，但以後會的，你必須知道，我會在合適的時間，將全部都告訴你。”
“離開之前，我得告訴你，請你不要愛上這個人類，他只是我用來找到你的媒介，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你們終究殊途，從你猜到你能斬斷執念開始，你就該明白了。”
“多謝你的提醒。”
然後，程無傷接住了那道靈魂撤離後昏迷的隋雲期。輕輕的把他靠在牆上後，就看到了已經吃到想吐的花紅。
“我吃不下嘔——實在是嘔——不行了！”花紅連連擺手，在見到程無傷終於走過來之後，忙抓住程無傷的手，“你們通關了，可以走了，求求你讓他們不要再折磨我了！”
“嘔——”柳綠表示很贊同花紅的話。
程無傷看了一眼剛剛見底的第一個麻袋，抽回了手。
“我問你，剛剛那個人，他是什麼身份叫什麼，我去哪裡才能找到他。”
“他嘔——是嘔——不行嘔——我不能說！他不讓我說！”
花紅一旦吐露一個有關於剛剛那人的資訊，就會瘋狂的嘔吐。程無傷無奈的收回視線，抬起下巴朝隋雲期那邊揚了揚，“他又倒了。”
“是那個人？”隋願問。
“嗯。”程無傷點點頭。
這麼看起來，算是如果那人用隋雲期的身體的話，隋雲期會暈倒但不會有記憶，這也要考慮附身時間的長短；但如果是那人自已的身體，事後隋雲期會暈倒，還會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真是神奇。”
“喂！你們嘔——聊夠了沒有！趕緊走，我不歡迎你們！”花紅在一旁炸毛跳腳。
“你是為了炸出那個人所以做法才這麼激進的？”隋願皺了皺眉，這是在拿命賭博，如果那人沒有出現呢？現在程無傷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說不定還會連累到所有人，“這太極端了程無傷。”
“我說過，出了這個失序空間，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程無傷揮了揮手，沒再多說什麼，率先走進了那道離開的通道。
趙栩看了看程無傷沒入白光的背影，轉身朝隋願和姜遇姜逢揮了揮手，“咱們有緣再見！”然後也轉身跑進白光，看樣子是去追程無傷了。
孟羽書沒說什麼就離開了，畢竟出去之後就是陌生人。
“姜逢。”姜遇看了一眼姜逢，姜逢就知道他姐姐要做什麼，應了一聲後就朝隋願兩人走過去。
“我幫你。”
“多謝。”
最後剩下的四個人，也分別離開，終於，這個失序空間，就只剩下花紅一人，哦，還有柳綠這個悶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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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栩：程哥，什麼是執念啊？
程無傷：不知道。
趙栩：那你怎麼不問問他？
程無傷：這樣會顯得我很蠢。